我的家不在武汉,在那里总有一种自己是乡下人,我不属于那里,那里也不属于我,受环境排挤,甚至心灵也排挤自己**的别别扭扭的压抑感觉,蒋场应该算是我自己的家乡了吧,可就在妈生活、工作的单位,却感受了自己比在武汉更受到冷漠,不受欢迎的感觉,是因为我捡了那5元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呢?还是我去武汉后自己变得讨人厌了呢?还是人们因排挤妈妈而轻视我呢?我当时没有弄清楚,也无从弄明白,现在就更弄不明白了!总之,我回家乡后似乎物是人非了。。。。。。
我背着在蒋一大队上一年级,和小姐姐同上学时的军绿色棉细布书包,快步跟在默不吭声的母亲后面,径直向蒋二大队办的小学堂走去。从武汉回蒋场前,小姐姐顾虑重重地对我讲过:蒋二是蒋场老街,人心比乡下的蒋一坏,蒋场街上调皮捣蛋的孩子全在那里上学,我会受欺负的。但街上的人为什么坏,她却没有告诉过我。哈哈!
同样的话,她肯定对母亲说过,可能还不止说过一次、二次。但,母亲不加解释地就把我往蒋二小学送,为什么呢?越往前走,我的心里就越慌乱、越害怕。我要回到蒋一小学去,可看母亲那样子,又不敢开口,上学前吃中午饭的时候母亲就一直马着脸,还在出门的时候恶狠狠地警告了我一声:
“你以后放老实点!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里!”
什么叫老实一点呢?怎么样才算是老实了一点呢?是不是该说的也不说?该做的也不做?别人欺负你也得忍着呢?我说不清楚,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明白。我想中国人也没有几个能够真的搞明白中国人说常放在嘴边的老实一点是什么意思吧?
沿着渔蒋泥土公路继续向西南走了一里多地,走到公路直通到的,蒋场老街那高高的半公里见方的椭圆形土台边上,向北折一下,绕着满布着以杨树为主的树林、竹林的台脚而过,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便开始在我周身悠来荡去,让我心有些提、胆儿也好像吊了起来。
那时的蒋场公社住人的地方都是在一个土台子上,大台子就叫大湾,小台子就叫小湾,什么李湾、李湾、张湾的(可能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村中的小组吧),所有的房子都布在土台子上。
顺着老街大土台子的北坡公路走近半里地后,再往北转入田间小道,路过一片大小不等的尖尖的土包子坟场,还走了200米左右吧,到了蒋二大队的大砖瓦房队部和仓库,我提的心吊的胆才算落了下来,好一阵轻松。仓库的后面有两排泥巴、油毡盖顶红机瓦的平房——这就是蒋二小学了,比蒋一学校可显得气派多了!
我和母亲去的时候还没有上课,场地上、教堂的走廊上奔跑、嘻闹的学生乱哄哄地,倒显得生机蓬勃,那场景也比蒋一小学闹腾得多了。
“叫婆婆!”母亲把我领到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看上去显得有点娇小玲珑,还没有她年龄大的一个夹一叠书、本,提着根小竹教鞭的女人面前时对我命令道。
“在学校就不要叫婆婆了,就喊李老师吧。”那个我应该叫婆婆,可我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的老师或婆婆,白皙的脸上一阵通红,不也意思地笑着说。
我尴尬地把头转向一边,看见我们站着的平坦的土操场的附近已围了一群探头探脑向我们瞄的小学生,有的还在切切耳语。妈妈正与李老师在热烈交谈,但她们在说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去听,只觉察到了她们说话的语速是越来越快。
感觉到一只手又轻又柔地放到了头上时,我才木纳地回过神,慢慢转过眼来,是李老师抚着了我的头,她笑容可掬地说:
“俊儿就交给我了,你有事就回去吧!”看样子妈已经把我托付给了她,细看她,总觉得她好像与常人也不一样,说话时口中象含着一个什么,有点普通话的味道;头还时不时地晃动,就象古代的读书人在吟诗诵词时的样子。
后来我成人后才知道她是我妈娘家厶房的媳妇,与我母亲的父亲同辈,她家的成份比妈的小叔家的成份更不好。。。。。。前年才从渔薪下放到蒋场插队劳动,因为她旧社会读过几年书,下放前在渔蒋小学教四年级呢,算是很有学问的了,所以因才适用,没有直接到地里去劳动,而被安排到缺师少教的蒋二小学当上了老师,成份不好啊,不能教高年级,只能教一年级的语文并兼任班主任。哎!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完全说清楚过中缘为原委,我真的无能为力,就这样流水帐一般地表述一下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