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勉强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恼火。我最恨的就是睡觉,特别是做着美梦时被吵醒,真想把手机给大卸八块算了。不时,掀开窗帘,阳光静谧而恬美地躺卧在窗台下。凌乱的窗前,摆放着一些杂物,参差不齐地像老弱病残的士兵,横七竖八地歪着,不成规矩。不过,窗前一个碗口大的鱼缸,却充满了诡异的灵动。两只幼小瘦弱的金鱼,在缸里自由自在地游着,目光炯炯逼视着二月的阳光。一黑一红,一胖一瘦,一公一母,简单而又繁复。它们游动,但范围有限,一只固定着塑料花草的石块周围,以及鱼缸的四壁成了它们的天空。不知它们是否有飞出去的野心它们到底是快乐还是忧伤它们会不会流泪但它们欢笑,它们游来摆去,淘气地吐气泡,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那么冷漠。我深切地为它们感到悲哀,它们终其一生也走不出这鱼缸,也走不出这二月的阴寒。在看似自由欢快的表演下,不知掩藏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不由地自怜自艾起来,我的命运不济,甚至不如缸里的鱼儿。世界之大,莫若那鱼缸,人是鱼缸里的鱼,人的足迹被定格在世界的缸里,始终迈不出一步来,不得自由自在。心想,就是生活所逼,人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自由。我庆幸于自己,还能感受着深夜的静谧,所带来的喜悦,以及着二月的阴寒。但愿过了二月,就可以自由地飞翔。鱼儿是否也会和我有相同的祈愿温暖明媚的未来,是否也会贴上一对飞翔的羽翼好让人类花好月圆。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宛如一头无限膨胀的庞大而丑陋的魔鬼兽。而我是这个乱糟糟城市的客居者,身居百万人之中。在这座城市里我不是呆在发廊里敲背,就是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书或进行创作。而这个城市的阴暗就像盛夏的骄阳,烤得我只能躲在它衣袖间的那一小块阴凉,直至我依赖或叛逃。早晚我会选择叛逃。今年,回家过春节其实是一种短暂的叛逃。春节前,母亲打电话给我说,妈给你织了一件毛衣,是那种流行的马海毛的,烟灰色,很漂亮,你几时回家过年穿吧,妈给你多煮点砂糖汤圆,让你吃个够。我的眼泪失控地滚落,真实而有分量。为了不忍心,我说,过年我会回家。母亲听了欣喜不已。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那一刻,我心里的叛逃开始了。叛逃可能不会完美,可叛逃是一首生活在别处的前奏曲。我冥冥之中感到,未来会有一次大的变革,那时我会失去一些东西,包括痛苦。但更崇高的伟大在等着我,感觉如同峨眉山顶笑对佛光飞身跳崖的殉道者,在湮灭之时得到的一次心灵的升华。
稀松的人流,刺亮的阳光,逼退不了空气中涌动的冷风,打在脸上,冰一样的痛,铭骨的苍凉。我逡巡着自己的心灵,心灵需要呵护。我现在正猴急猴了地奔向萍那里,想早点见到她,而她的神情总是缄默颠沛的,布满风月的成熟。
我你是何时上班的
萍就是昨天呀,正月初三。
我你也太不爱惜自己,叫见我说你什么好。
萍你带的什么东西
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你喜欢吗
萍这不是梵高的那幅星夜吗
我这是我春节在家临摹的。
萍我喜欢那种有花草树木的风景画。
我梵高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他生于穷牧师家庭,也做过牧师,一生充满不幸与痛苦,后来自杀而死。他的内心世界是混沌的,而他的卓尔不群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矛盾,永远都不是一个特例。他的作品卓尔不群,线条粗硬、笔法奔放,色彩明艳、对比强烈。可这却表达出他的全部思考、希望、同情、悲伤以及悲哀。他的作品有星夜、向日葵、鸢尾花、丝帕、夜的咖啡馆、奥维尔教堂、麦地上的乌鸦、夕阳和播种者、丰收景象、自画像等。不可解的是他画了很多自己的自画像。他是这个世界的剖析者,用画笔对这个世界进行剖析,画的景物奇形怪状难以理解。有人说他是个精神失常的狂人。我想他作品中狂热的构思和笔触,正是他对这个世界极其深刻的认识。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世界之中,用浓彩艳抹剖析了世界的明亮积极或是阴晦低沉,作品中满是他那个时代的社会背景,散射出一种与个人心境息息相关的世界观。譬如,星夜中高耸突兀的白杨、飞速旋转的大小星辰,表现了他在精神崩溃中起伏跌宕的不宁情绪。还有,向日葵中或颔首或垂头的火焰般的花叶,吐露出他对生命的渴望。他以自己对大自然、生命、社会、世界、命运复杂的情感,成就了其作品的艺术风格,奠定了作品的时代与艺术价值。他是个穿越世俗的创造者,没有金钱、名利、虚荣的欲念,拒绝世俗的生活步骤,每天深居简出、离群索居,只到深林中寻找他的伴侣,随身携带的只有画板、画笔以及颜料,绘画是他生命与精神的全部寄托。贫困窘迫的生计、他人无知的嗤笑、说他是疯子,以及称他为绘画机器,而他从不理睬顾及、始终如一地握着他的画笔走自己的路。他作画只是为了寄托内心的情感,以及成全对艺术的执著心,画美好的也画冷酷的,大胆地在画中倾诉他的所有情感,视绘画为他愤世嫉俗的发泄。他用创新的画风诠释了自由奔放、浓郁遐想,解放了色彩观念他对色彩的运用大胆不拘泥、简练纯粹,满是激情的火焰,像摇滚般跳跃着涌动着强烈的节奏。他是个艺术的膜拜者,默默地膜拜着他的艺术,心中的天籁之音。他对自然、生命以及世界的热情,终究体现在了对艺术的追求和奉献上。艺术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达到如此的欲我两忘的境界,真难以想象。大多数人认为他死于对艺术的疯狂之下,是个悲剧者。我想他的一生并不是悲剧他诞生在艺术的召唤声中,一直都是艺术的宠儿。他的归宿必然是艺术的绚烂与辉煌。他的一生是天才而悲壮的一生。
萍他是用何种方式自杀而死的
我他用一把破枪对准自己的腹部,扣动扳机,却没打准,肠子什么直往外翻流。回到家,躺在床上,煎熬了几日才死去。惨烈吗
萍不是惨烈,仅仅是他喜欢的方式而已。
我对了,那晚你发短信问我电脑玩的如何有何事
萍我原本是想叫你给我改下qq号的密码,可等了半天你却没有回应。
我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给你回应了。
萍没关系的,我已经叫人给弄好了。还有,你能帮我申请两个qq号吗
我自从邂逅蝶后,我就一直没有上网了。在这之前,本来是想去和一个网友见面的,可由于蝶的翩然出现,也就给取消了。真想去上网。
阵阵强烈的召唤,我感到了,我走向网吧。开始,以为是萍在上网,心想她怎么会这么快问是萍吗对方说,不是,是萍的朋友。问他叫什么说叫巫朝来,我们聊得很投机并视频,得知他也爱慕萍。虚拟的空间,有种隔世的味道。
夜色清冷,荒寒,又温柔。天早已合上了眼,安详地睡去。我穿越这厚厚的黑幕,在二月的阴寒中穿行。凝厚的霜气环绕在城市以及我的周围,天冷得令人上下睫毛结在了一起。回到寄所,感觉肚子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减肥倒有成效,我自嘲道。热一只馒头,白雪一样的馒头,纷纷绕绕的麦香,踏夜而来。
我明白所有的故事,都始于两个原先截然相反的事物交汇融合之时,因为人性充满了悖论,而故事应该像一个宽松的巨袋,可以容纳任何东西,但要洋溢着美、爱以及希望。我喜欢平静抑或激动地述说故事的旺盛或脆弱,展现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以及对人生的态度,而现实远比故事更为离奇,也更具毁灭性和戏剧性。我要故事,因此不怕她们骗我,我的激情。我花钱不仅得到故事,还得到金钱所买不到的深情、温柔以及爱。这一切是超现实的,正中我意愿的下怀。蝶她们用这些来抚慰我,滋润着我的文学想象。这是塑造与毁灭的手。
我见到挺着像剑一样直插天空的柳条,我看着看着,那些柳树就迅速整齐地飞奔了过来,身后的山水也立刻被巨蟒一样的黑夜给吞没了,轻轻的没有一点噪声。心想,我这是在哪里我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想着想着,就睡醒了,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于是,我好好地淋了一个浴,好让自己清醒一番,好让自己看清世道的虚幻的面目。我穿着睡衣出来时,惶恐充满房间,想念变成一条线,在时间里面蔓延。感到所有的过去都在沉淀,未来是冰冷的气泡。我看不清现实的颜色,凭着一股锐气活着,想着,煎熬着。
颜色中可以看出百般女人,有些女人是白色,单纯而简单;有些女人是金色,奢华却刺目;有些女人是深红艳丽而不知深几许。萍是一种复杂暖昧的粉红色。脂粉在美人腮上化开来的感觉,十分柔艳,无限,略带邪气,并不贞淑有礼。
萍我不喜欢穿高跟鞋,令我有受罪的感觉。我穿鞋与穿衣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是要舒服,二是要好看。衣服的颜色最好是艳丽的,款式最好要怪异的,可我也喜欢穿紧身衣服的。
我你外刚内柔,你的温柔外包裹着一层坚强,好像芝麻脆皮蛋糕,外面的巧克力又香又脆,其实你的内心很脆弱。
萍我是纤尘不染,极其爱洁的人。
我我爱记你点滴隽语,看到橱窗里的情侣玩偶,会觉得是我们俩。
萍不语,只死盯着我看,像是在寻找什么的那样的漫不经心。不时,她说,你的嘴唇红得像花瓣,眼神温柔满含着悲悯。啊,多么俊美的一张脸呀
我我要你,要你到我生命的尽头。
萍我求求你,请你别为我感到心神不宁。
我我觉得有时你离我很近,有时却遥不可及。
我低头看着萍的眼睛,令她觉得很奇怪,我老是重复这个动作。
萍我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化妆品店,将美丽做成事业。
我在青海,有双孪生湖,它们相隔数公里,巴音郭勒河从它们中间流过,并都有支流注入两湖。然而奇异的是,比可鲁克湖面积稍大些的托素湖,竟然是个咸水湖。这淡咸的孪生湖,被称为“湖”,上帝的儿女。
萍你是个一窍不通的聪明笨蛋。你很狂野,你的性格是非常的激烈。你眼神满是强烈的占有欲,看你时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你的独立古怪,令我无所适从,你看你的明亮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竟会没有任何犹豫。不过,你没有什么城府,内心极其透彻直接。可以说,你是聪明敏感的,如同湿漉漉的玫瑰,繁华而苍凉。
萍你把你的生命力加入到我的世界了,我要回到现实世界来。
我晌午,我在酣饮中不经意地写了一首歌,名为何奴桠。
萍能唱给我听吗
萍说完笑着瞧我。沉默片刻,我吟唱道
宝贝,宝贝,宝贝呀
何奴娅,何奴娅,何奴娅呀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哪里呀
哪里哪里哪里呀
何奴娅,何奴娅,何奴娅呀
萍你对蝶还是恋恋萦怀牵心头。
我你要的qq号已经申请好了,一个叫山里雪,这是按你的意愿取的。另一个叫我要理解你。不过,你以前的qq号昨晚有人在用,是叫巫朝的。
萍我知道,是经过我允许的。你和他聊了吗
我我和他聊了良久,并且还视频了。
萍他是我在赣州时认识的。那是两年前的事,当时我在表姐开的店做。他哥哥当时在我们的隔壁维修销售手机,而他在帮他哥哥做事。他有时会到我们店来洗头,只限洗头而已,人很正派。他特别喜欢小孩子,经冲带我表姐的孩子。
我你的网名怎么叫浪漫天使
萍怕是他替我改的吧
我昨晚下机前,我和他互换了手机号码。
萍对呢,我还在宁波呆过。在那里我有个朋友,她很烂情,男朋友左一个右一个地换,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几乎是她那些男朋友买的送的。她就是靠那些男朋友养着过活,整天无所事事,逛街买东西,做美容。
我你会学她吗
萍我会不会,你说呢
我不语,觉得自己是落魄的肮脏的苍蝇,也是丧家的狼。
我拥有永远填补不满感到无限空洞的灵魂,我内心深处竟还热烈期盼和怀念着,而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何时已变成一个时常心存留恋的人,喜欢留恋镜中的自己。你是谁如此骄傲,我甚至不能用手来触摸一下你的脸庞,我只好独自一人坐在镜子与墙壁间,触摸自己那副表情傻傻的脸庞和乱枯草般的头发我的生命这是诗人的天性和青年的纯情。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谁是我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未知吗还是物化的邪恶的力量驱使诸位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呢
散落在阳光里的碎片,那是鹦鹉的镜子。
奇奇怪怪的人,那是逃亡的最后的灵魂。
将春天倒进你的杯子,那是圣者的诱惑。
出世复入世,进出自由,也是快乐。
今夜带你私奔,卿卿我我。
春寒料峭,大地蠢蠢欲动。
梦幻的钟声一响,我们都得消亡。
如一个美丽泡影,开始即结束。
故事是奇妙的体验,永远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