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心里有一肚子疑惑,比如傅审看起来好像很怕傅慎,他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好,而且傅慎好像在压制傅审?
虽如此却总归不会问出来,别人的家务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沈纤揉了揉太阳穴,不管怎么说还好傅慎突然出现,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拿傅审那个登徒子怎么办。
傅慎回过头看着沈纤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立马打电话给我,他是我二叔的长子,在外跋扈惯了。”
傅慎眉间微皱,提起傅审似乎更不满了。
他声音寡淡,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刚刚判若两人。
沈纤顿了顿,继而摇摇头道,“没事。”
看起来他十分讨厌傅审,但是只有傅慎心里明白,这会儿,他为什么如此压制不住。
想起刚刚傅审抓住沈纤的手,该死的……
他心里突然来了无名之火,简直想剁了傅审。
沈纤点点头,关于傅审的身份,他本人已经先一步介绍过了。
房间里,依旧如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昏暗。
窗帘紧闭,房间里空调的冷气未散,寒意逼人。
这里太空旷阴冷了,沈纤想,要是让她待在这里,她怕是会觉得孤单吧。
想着她看了看身边的傅慎,微抿唇瓣。
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西装外套被他用手指勾着搭在肩上,黑衬衫平整没有褶皱,精短的寸发,让他看起来更工整也更寡淡了。
他五官深邃,目光幽深。
沈纤想,这个男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心里会有多少孤独。
傅慎回过头看她,见她愣在原地,便唤她。
沈纤回过神,温和的笑了笑。
“我们开始吧。”
她说着,打开手里的资料夹,款款道来,“因为考虑到到傅先生你是从十三岁经历了一次不好的事情之后,便一直重复做同一个噩梦,导致睡眠困难精神萎靡,于是从上次分开,我便总结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我打算进行催眠心理暗示引导的方式治疗,既然傅先生你的睡眠有问题,那便从睡眠着手,我会观察您睡眠的过程和状态,相信我,一定会有成效的。”
说完,沈纤安慰般的笑了笑,眼睛弯弯。
看着沈纤的笑,傅慎顿了顿,又是这样的笑容,直击他的内心,让他心里的躁动平复下来,好像阴霾都被驱赶了,下意识的就想要相信她。
傅慎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慎安静的躺在床上,在沈纤的温言细语下缓缓进入梦乡。
昏昏沉沉迷蒙间最后一幕是沈纤替他掖了掖被角。
又是那个梦……
少年蜷缩在一副铁笼里,胳膊上的淤青和颈项间的锁链明晃晃的。
少年生的干净,可骨瘦如柴,胸前的骨头紧贴着,目光空洞。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紧闭的窗帘外泄进来的点点阳光。
房间里烟气环绕,那阳光突然戛然而止,少年抬眸,入眼的便是在窗边桌前坐着的红衣女人,她手里夹着香烟,另一只手猛地拽上厚实的窗帘,笑得幸灾乐祸。
“宝贝儿子,今天玩点什么呢?”她狰狞地笑着,如枯枝的手夹着的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少年瞳孔收缩,却又在一瞬间恢复平静,他笑了,看起来温顺而残破,“妈妈。”
下一秒,面前的母亲却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鼻尖有好闻的丁香花味,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打开铁笼向他伸出手,“别怕……我带你离开。”
少年犹豫着抓住那只温暖的手心,心便定了下来。
“唔……”傅慎轻哼着,醒了过来。
他缓缓呼吸着,在梦里走了一遭不同的旅行,额前附了层薄汗。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回到现实。
身边的沈纤,拿着钢笔匆匆记录着什么。
见他醒了抬了抬眸,“辛苦了,已经没事了。”
傅慎怔住,十几年了,他一直重复着那个噩梦,可今天梦里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女人、丁香花味、温暖的掌心……
他盯着面前的沈纤,不知道为什么就认准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沈纤。
“我做了一个不同的梦。”他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始终看着沈纤。
沈纤也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问道,“真的吗?”
傅慎目光仍旧是紧跟着沈纤的,沈纤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她看了看拉紧的窗帘,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傅慎正好奇,沈纤下一步便猛地拉开窗帘。
一阵刺眼的光照了进来,傅慎眯了眯眼睛,却感觉到一阵暖意。
“太暗了,傅先生,你要试着走进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