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刚进到医院的大楼。陈露就开着汽车到了医院。她把汽车停在警车的旁边。她下了汽车,她锁好汽车。朝我们这个方向看着。她是跟胡玉
打着招呼:“让你们久等了。”我望着陈露,指着停在那里的警车说:“刚才来了不少警察,我看这和林心雨的死有关系。她不会是被谋杀吧?”
胡玉用手捅捅我说:“你还闲事情不够乱哪。”陈露也拍拍我的肩膀,忍不住也批评我:“你呀,就是喜欢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现在,我们
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还是赶紧上去看看再说。”
我们从电梯出来。走到林心雨的病房前。几个医务人员配合,警察的勘察工作。在场的人都很少讲话。人人神情严肃。我手心里出了一把汗。
李主任见了我们,也是苦瑟瑟的表情。我们大家保持沉默。我看看胡玉和陈露。她们是我生活中的,两个不同的女人。她们相依在楼道中。我
猜不到她们此刻,真实的感受。但是我从她们彼此,相互传递的眼神里,感觉出她们有更多的无奈与心痛。
有个黑个子警察和一位女警员。他们在值班室询问林心雨的情况。她的病房中,不时有照相的闪光灯闪烁。
我跑到卫生间去吸烟,看见那闪烁的灯光,从病房的窗口飞出,在夜幕中传得很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切恢复了平静。这对于我来说,仿
佛很漫长。因为,我们不能做任何事情。我等待着警察勘察的结果。
这时,一个护士低着头从值班室出来。我们彼此是熟悉的。她走到我的面前,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警察,让我叫你进去了解情况。”我紧
张地走进值班室。黑个警察很客气地对我说:“你叫李晓男吗?”
“是的。”
“请坐”
“我可以吸烟吗?”我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问。
“可以。”
我掏出香烟先是递向警察。警察摆摆手,他没接我的香烟。他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香烟,吸着。呵,我的香烟似乎有毒,警察保持着对我的警
惕?
“你在林心雨的公司里供职?”
“是的。我是她公司的总经理。”我以为坐在旁边的女警会做记录。可她并没有记下我们的对话。她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到了这个时候
,我的心里平静许多。我在分析警察的每一句问话。
“林心雨自杀了。医学上叫安乐死,你怎么看?在她住院的这些天里,你都听到过什么?”警察也很疲倦。他慢慢地吸着香烟问我。
“对于林总的死,我感到很突然。我为她这样,解脱自己的方式,感到很痛苦。”我说的这是心里话:“在沉痛之中,我的心里谈不出更多的
想法。林总在住院期间,我来得也比较多。可她从来没有提过安乐死,或者是什么自杀的话。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一定积极配合。”
看来警察对我的回答较为满意。他站起身,走到女警的跟前对女警说:“你把林心雨给他的那份遗嘱,让他看看。”女警望了我一眼,她打开
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一张32开打印纸。她走到我的近前把林的遗嘱递给我。
我接过林心雨的遗嘱。我在她写的遗嘱上,看到她那林飘逸洒脱的文字。
晓男:当你看到这份遗嘱的时候。想:我们已是在阴阳两界。你不要责怪,我以这样的方式,不辞而别。我满身的伤疤,满心伤痛!这使我无
法面对!法律是针对活人的。所以,我写下最后的告别!我不想,因我的悄然离去,给朋友们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你和陈露,胡玉是我今生最要好的朋友。请你们不要,声张我的离去。有你们为我送行,今生足以。如你,不弃我的车与房子,作为你和胡玉
新婚纪念。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们祈祷。祝福你们健康、快乐!
你见过我流泪吗?没有。此刻,我还是哭了。纸上的泪痕,可以作证。不过,你仍没看到我哭。这就是我!记得,在相识的时候,我们曾经谈
到过,俄国诗人普希金。
我想让他的诗——告诉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
也不要愤慨!
不顺心时暂且克制自己,
相信吧,
快乐之日就会到来…
我们的心儿憧憬着未来,
现今总是令人悲哀:
一切都是暂时的,
转瞬既逝,
而那逝去的将变为可爱…
最后,我真诚的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司。我的遗产,找我的律师。林,绝笔。
我的心和手都在颤抖。我在警察面前,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我的心泪夺眶而出。那两个警察也没再说什么。我想他们肯定仔细,看过林心雨的
遗嘱。她所引用的这首诗,是普希金在一八二五年写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我把吸剩的烟蒂,又续上一支烟。女警过来,跟我要回那份遗嘱:“看来,你们的私人关系很好。”我哽咽着说:“是的。我们是多年的好朋
友。”黑个警察打着哈欠,望向我说:“据医院说,她是个孤儿。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医院,做好善后工作。”
我答应说:“我会的。”
警察们接到报警,肯定是怀疑有他杀的可能。他们兴师动众地来了一群人。估计他们是在看到林心雨的遗嘱以后。他们才迅速改变了态度。
李主任在警察刚离开,就让护士们赶紧进到病房,为林心雨穿衣服和收拾病房。他让我们等会儿进去。李主任对我说:“林总真是个好人。她
还给医院写了份感谢信。感谢医院,这些天来对她的照顾。她服用的安乐死药物。她承认是在手术前,她自己带进医院的。与他人无关。”
我也细说了警察和我谈话的经过。胡玉和陈露也都为林心雨,这一系列的举措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