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医院后。总觉得林今晚的话都是怪怪的。我开着车给胡玉打了个电话。她说,正要睡觉。我说:“好久没有逛夜市了,今晚我们去疯一
把。”
胡玉说:“太晚了。”
我说:“离天亮还早着呢。”
“我哪也不想去,想在家等你。”
《蓝色的多瑙河》从客厅的音箱里传来。我有一阵没有听到这支乐曲。我在客厅的灯光幽暗。我抱住胡玉。她乖巧的像只羊,温顺地伏在我的
怀中。我低头细看,她的眼角上,已有了一两条浅浅的鱼尾纹。午夜,我感到平静。隐入记忆,我满腹愁肠。
林心雨今天对我说的话,使我有产生不祥的预感。我尽力排除这些杂念。想让胡玉开心。可是我做不到。胡玉望向我问:“这些天我都看你有
些心不在焉。出了什么事情?”
我说:“该出的已经过去了。没出的又不知道是什么?”
“你很累是吗?”
“是……”
“那我们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弃。只要开心。”
“可我什么也不想放弃。你说,你跟着我幸福吗?”
胡玉翻过身,搂着我的脖子说:“你怎么这样问?”
“我想知道。”
“我妈妈曾对我说过,幸福是个影子,人是抓不住的。幸福只是心里的一种感觉,它是看不见的。因为它总跟在自己的背后。幸福呢?也没有
可比性。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幸福的诠释。”
“亲爱的,胡玉呀……我是在问你呢?可不想让你给上课。”
“我不想告诉你。因为你把它拴在尾巴上了啊!”
“哈。你骂我是条狗!”我连吻带咬,对着胡玉的嘴唇狂吻起来。
原来有小个故事,说是有条狗想找幸福。它妈妈对说在它的尾巴上。于是,小狗就转着圈儿,想咬住自己的尾巴。当然,狗叼不住自己的尾巴。
胡玉挣脱我,她摸摸火辣辣的嘴唇:“你瞧,我的嘴都肿了。疼呢。你如果非要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幸福,是个很抽象的字眼。要
是说幸福。只能说,我很接近它。”
“我有些弄不懂。为什么说是接近。”
“我不在意走进婚姻,就代表是幸福。如果,有一天我们走进了婚姻。幸福,恐怕就会离我们而去。人只有接近幸福的时候才快乐。原先,我
们为情感而在一起。现在,我们为忙事业在一起。这不是很好?晓男,你开心带给我快乐,你忧郁带给我哀伤。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是真的
喜欢你。爱你。”
“为什么。你这样对我?”
胡玉拉着我到了卧室的床上。当我们相互爱抚对方的时候,胡玉呢喃的说:“爱。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说实话,在我还和那个台商,在
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个愿望,将来,一定找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我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只要他对我好。因为,那个台商太丑陋了。现在想起
来还恶心。”
“这么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是。”
“你找到了。”
“你呢?”
“我也找到了,可以宽恕自己的女人。”我接着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我还对她说,等忙过这一阵。林心雨的病情好转了。过了春
节,我带你去一趟,富饶美丽的南非。然后,再去浪漫的法国。去看,日本四月的樱花。柬埔寨的雨巷,烟直的袅袅的,神寺古刹……
我在胡玉敞开的生命之河中荡漾,在爱与爱相互撞击的波涛里游弋。可我却在欢歌中,找不到生命的宿地。我们可去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在
那里筑建爱巢。去一个可以纯净心灵美丽的地方。过一种深居简出的生活,我想与她白头偕老。
我望向怀中,胡玉那苗条的身段。她已经熟睡。我抚摩起她乳峰间,滑润的肌肤。在幽暗的卧室里,我想起林心雨对我说的话。我还要面对明
天……
第二天上午,我上班前给肖主任打电话说:“我在路上办点事。晚去公司一会儿。”我去买一支录音钢笔。这是这两天,我一直想办的事情。
曲律师推荐给我的。他说,经商首要的是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我听这话也有道理。在一些关键场合,把该录下的东西录下来。毕竟到了关键时
刻,可以保护自己。
我想曲律师这个害人精,他不定录下了多少人的录音。曲律师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他这对我还是好意。我开车离开车流匆匆的大道。按照曲
律师提供的地址。把汽车停在一个保安公司的商店前。
今天天气很冷。胡玉把我的黑皮短大衣找出来,让我穿着。进了商店,我见一个穿着浅蓝套装,打着领带的店员,他过来问我:“先生,您需
要……”
我说:“听朋友说,你们这有一种钢笔式的微型录音机。”
店员身材高条,看上去很年轻。他的脸型有些孩子气。这和他身材很不大协调,给人一种有趣的感觉。他对我狡黠的一笑,用审视的眼神望着
我说:“这种东西,我们一般可不外卖。”
我盯住对方的眼睛,讥笑他说:“那玩意儿,你们不会都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位先生真爱开玩笑。好吧,我见你是个爽快人。我就卖给一支。可有言在先,这种东西是不开发票的。”我望着小店员笑了。我们表情都
松弛下来。我礼貌的递给他一支香烟。他麻利的掏出打火机,很客气地先为我点着香烟。
我吸着香烟。等他从展柜的下面,取出几支钢笔式录音机。他把几支钢笔式录音机放在柜台上。我看不出录音钢笔,与平常使用的钢笔有什么
区别。其中一支还显得有些陈旧。但它的标价最高,我不解地问那店员:“为什么它最贵?”
店员嘻嘻一笑:“这支笔你别瞧它最不起眼,但是它的性能是最好的。一个微型的纽扣电池,可以保证七、八个小时内,有清晰的录音。这你
懂了吧。”
“那就这支吧。”
“还是先生有眼力。”店员望着我微笑地说。我付过钱,他开始交给我使用的方法。操作也极为简单。这很符合我的心思。不过,我还想不出
在那里用它。照曲律师的说法,是有备无患。
回到公司。我在办公桌上,摆弄着这支钢笔式录音机。心里感觉自己,开始变得很卑鄙。如今,做人都做到这份上了,也真没意思。还是不用
它的好。办公桌上,摆满批阅的文件。我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完。我看看工作日记。这两天忙忙活活,没干正经事。我给肖主任打电话。我让
她赶快催一催设计院,加快桃花园小区的设计进度。
许静也打来电话。说是广告今天已经在商报,整版的刊登出来。她弄了几十份,已到了大厦的停车场。让我派人帮她拿上来。我又给肖主任去
了电话。赶快派人去帮她。心想,许静真是个大小姐。她连这点费力的事也不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