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赖在地上不走!?”外婆说着,抓住我的膀子将我拎得站了起来:
“躬起屁股让我瞧瞧!刚补的裤子是不是又磨破了?!”一边把我向前牵,一边弯下腰看我尽量向上躬的屁股,同伴们骤地围拢过来,围挤着看我的屁股,那眼神啊,似乎屁股上没有洞也能盯开花呢!
我也不知道短裤磨破了没有,快速伸出双手捂住屁股。
“没有破,捂什么!”外婆好像在给我壮胆: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一边去玩!”看我还在用手满屁股摸,“啪——”一巴掌不痛不痒的掴到我的屁股上:
“走!滚回家去!”拉着我就往住处走。
“嚯——!”同伴们起着哄,既象在为他们能自由游戏而欢天喜地,又象在奚落我夹尾巴狗般地被押回家。
我被动地随外婆走,扭过头看看他们无拘无束,自由尽兴的样子,心中泛起了和平日里被大人管束时就带有的一种烦闷和抗拒,对自由自主的向往情绪。
“你看吧,以后你妈还会让你出门!?”外婆嘀咕道:
“在场子里疯着玩,你妈就说我放任你,人晒黑了心也晒野了!”停一会,用劲将我往她的前面一拉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自个在前面走!”似乎在怪罪我没有给她争气,让母亲的担心和怀疑兑现了,使她占优势的教育方式和教育权,受到了母亲监护权的挑战。
外婆松开抓住我胳臂手的时候,我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似乎解脱了对身体的束缚,可当按外婆的旨意在她前面向住处走了几步后,就感觉到自己还是象一个被押解去关押起来的,犯了好大错误的坏蛋,浑身上下又觉得不自在起来。
“跑吧!?”一种来源于心底深处好远的声音使我的身体触动了一下,以前“被外婆押解”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逃脱过……
我猛回头看一眼外婆:她沉着脸,嘟着嘴生着闷气,透露出来的信息告诉我正受到惩罚威胁的敏感神经,她似乎在想如何保护我,而不是在想怎么用惩罚的方式教育我。
不管她心里怎么在想,反正我看她一眼后,从一种心慰的感觉之中,还油然生出了安全感,心里怪滋润地,在她自个儿走,还没有注意到我偷窥她的时候,我倏地回过头,荡起了双膀。
“钓鱼杆是从那里来的!?”外婆突然的喊问,使我神经一紧,速回头——她的眼神又狠又怒,但好像不是冲我来的,而是想查办那个给我钓鱼杆,引诱我去钓鱼的祸首。
“在门背后——”我不知道是说拿,还是说偷了,语塞得使步子也卡住了,无所适从起来。
“你傻了!”外婆紧走两步,一只手指头就戳到了我的前额上:
“什么门背后?!”
我后退两步,胀红着脸,举起手,指着母亲工作的那所大房子方向:
“那边,母亲那边。”
“什么母亲那边?!”外婆气凶凶地逼近我一步:
“你妈给你的?”
“不!”我忙着解释:
“我自己拿-拿-拿的。”
“慢点说。”外婆说着伸出手扶着我的小肩,偎着我慢慢地向前走:
“你从她那里的大门背后偷了钓鱼杆?”
“拿的!”我是在想自己的行为是拿呢,还是偷。可外婆说我偷的时候,我得为自己辩护了,人可能从小就想使自己的行为正当一些,符合长辈们教导的道德标准吧。
“算了,不说你是拿的,还是偷的了。”外婆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感觉到一种暖暖的爱意:
“你不知道鱼杆是谁的?你妈也不知道?你去拿鱼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一连串地问着,没有给我回答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肯定。
外婆太厉害了!从我的胡乱的,不完整的表达中,她居然能够猜出当时的情景,并准确地描述出来。所以在她说的时候,我一个劲地点头。这是因为她爱我,天天关注着我,完全了解我?
“胡扯!”外婆突然顿悟般地吼一声,全盘反悔道:
“没有谁知道那么好的鱼杆,是谁放在那里的?!”猛地一扳我的肩膀,前倾着身子,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我的脸,端详了好一会,没有看出一点不诚实的迹象,站直身子的时候,双手将我车得和她同向而行:
“你会钓鱼?”嗦了好一会嘴,接着又自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钓鱼的呢?”嘴巴嗦得更响,时间更长了,满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