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急骤地往我这边走,可没有走多远,在昨天和我进入老街西南树丛小道的附近停住了,站在那里望候着我。离母亲约二十米左右、能清楚地看到她呆望着我的脸时,我缓跑两小步,停了下来。
好静,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我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神,下意思地东张西望,树丛中有点乌蒙蒙地,林中鸟儿急骤的叽叽喳喳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也许它们在交流白日里觅食的心得、奇闻,但我却不知道对母亲说什么。
母亲好像与平日里不一样嘛,她什么也没有说,迟疑了一下,平静地向走过来;我脸转向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母亲、识别着方位,警惕地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随时准备着拔腿跑,躲过她伸出来扭我耳朵的手。。。。。。
越来越近,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宽大、包容、怜爱扑向我的心田。说实在的,现在也不能用准确的词句来表达当时的那种感觉。
她微欠身抓住我肩上的书包,轻缓地从我的肩上取下来,背在自己的肩上,转动一下身子,紧挨着我,随着我的步频慢慢地走着。我微低着头看着她移动的双脚,默默地走了一会,来到公路上的时候,才偷偷地斜着头向上看她的脸,眼光碰到了她向下安祥地看着我的目光,我即刻侧头避向一边。
母亲的右手搭到了我的右肩上,轻轻地抚弄,就是那种即非打、也不是抚摸的说不清的动作,让一股回归、安全、被安慰的感觉从我心中升起,好温暖。
“我看到了。”母亲轻声,自语道:
“你的同学在送你。”
“你感觉到我要去武汉照顾慧慧了,就不想依靠妈妈了?”她在说自己的感觉,不是要问什么,话语中没有一丝要我回答、说明什么的意思。
“我看着你跑过来,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饿着。”
“男人要志在四方,吃百家饭,读万卷书。”好像在鼓励我:
“以后还要行万里路,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人。”
我越听越糊涂,母亲怎么能一下子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说着一些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东西,神智都被她说晕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一种被当成大人,平等的主体看待,而她却变成了一个大朋友,不再象揽掖着我的母亲了。
直到走过供销社西头的砖头拱桥,看到房门口盼望着我们回家的弟弟,我的神志好像才清醒过来,丢下依然还要说莫名其妙话语的母亲,甩开膀子跑了过去,身心一片轻松,好像获得了解放一样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