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春节好像和家乡蒋场的过法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不上班、不干活;尽情地聚在一起吃啊、喝啊、玩啊、乐啊、串门啊,人人脸上都挂着满是美好憧憬的微笑,似乎看不到一个不开心快乐的人;只是祥和、欢天喜地的气氛比蒋场更浓烈一些。
中国的春节很可能来至于极乐世界,很难让我相信是来源于某皇帝的登基庆典或什么趋赶,“年”这种莫明其状怪兽的。。。。。。哈哈!我在武汉过年之前好久,就听外婆和母亲在春节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嘻嘻哈哈地说过“叫花子过年,穷也开心!”的农谚。
那个也许比叫花子更穷更苦的“白毛女”,春节里就因有了一根红头绳,不是杨白劳来,父女俩笑啊、舞啊、跳啊可能会乐到第二天呢。
春节寄托了我们所有的快乐、向往和希望。。。。。。舅舅平日在路旁拾烟蒂,好象还有点儿畏畏缩缩,回到家后从口袋中掏出鼓鼓囊囊的烟头包,卷着抽的时候,还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可春节里他却率着我和弟弟,如同孩童们抢拾抛撒在地的婚庆喜糖般似地,满厂区大街小巷里,又是捡烟头、又是捡那些没有燃放过的小鞭小炮。卷了好多只香烟,做了好多个拉炮,舅舅眉开眼笑地抽着他自制的香烟,点燃那些还有引线的鞭炮,试范指导我俩猛拉拉炮两头长长的绳索,发出的响声,格外的悦耳,让人兴奋、幸福的同时,好象还在向我打开一扇洞悉神秘世界未知的大门呢。
现在想起来,这好象是在我过过的几十个春节中,最自由、快乐、开心的3天。第4天舅母和表弟兴致勃勃地将春节的又一份喜庆、快乐带回来,喜上加喜不说,还给弟弟带回了一个红色小气球,给我带回一个大一点的绿色气球,让我们那欢快的心情跳跃得比抛起的气球还高。
偷窥穿着一身新衣服的表弟,将手中拿着的大蛋糕时不时地往嘴巴中塞,我是高兴中有羡慕、羡慕中有更多的高兴。
舅母穿得整整齐齐、亮亮丽丽,脸泛红润之光,带着招人喜欢的笑容,比往日身着蓝色工作服漂亮多了。舅舅一把将表弟从舅母怀中抢抱过来,举得高高地转悠逗乐时,表弟哈哈乐得合不拢嘴,嘴中的蛋糕屑直往下掉,撒落在地上,让我看了怪心痛、心痒的,这也太浪费了嘛!哈哈!
在我的记忆中,我和弟弟好象还从来没有被父亲抱过呢!更不用说被举得哈哈笑啦!父亲带给小孩子节日的快乐是什么滋味呢?可能仅仅从表弟愉悦的样子是品味不出来的,我想弟弟和我一样,当时既没有感性的认识,更无理性的认知,在这就不多嘴了。
连续几天,欢声笑语从我睁开眼睛开始,一直到熄灯好久才慢慢地沉息下来;这种快乐的气氛直到有一天的下午,带着满脸疲惫笑的母亲,拎着两小纸包,大家所周知的那种“雪枣、麻果”的到来,推向了新一轮**的欢乐,在她饭后和舅舅坐下来看乡下来的好几封信、主要是谈借钱的问题时才告结束。
看来春节并不能当然地给人们带来快乐,而是因为人们共同营造快乐的时候才叫春节,不然,母亲为什么形容我们高兴的样子时,会说“象过年哦!”。哈哈!也不是说舅舅只有舅母和表弟回来后才更快乐,而是合家团聚使人快乐。舅舅舍去快快乐乐陪舅母、儿子到丈母娘家,而是选择了守候着我和弟弟,是不是安定、安全比快乐更重要呢?也不是春节期间有母亲在身边就快乐,看来还有比安定、安全更重要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