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把她带到棚下,她却爬不上那一节一节从地面通上去的梯子,他就用肩膀顶住她肉礅礅的屁股,卖力地一级一级把她直顶上去,然后他自己也钻进棚里,他将她紧紧地抱着。她忽然用力将他从棚里直推下去,心里想着这下不摔死才怪!但他又明白这不可能的,定是在做梦,努力睁开眼睛,怀里果然抱着一只粗大的肉腿,只是毛茸茸的,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支男人的腿杆,小凤的腿光滑细腻又秀气,立即松手,忙往开挪挪身子,那头的男人正在翻身。
他不敢动弹,心里渐渐明白,和他同床而卧的定是杨风,因为朱泗春不会在这留宿,也没有这么大的个子。心里顿时觉得好失落,好别扭。仔细听听,这床上也只有他两人,小凤到哪里去了?
他确认杨风睡着了,悄悄起身,这里是居民区,总会有哪家亮着灯,屋子里并不黑暗。他开了门,见沙发上花噜噜的一团,犹如彩电放出的出土文物一般。轻轻一摸,原来孟小凤睡在沙发上。
小凤默然无语,悄声说:“你快去睡,将就一晚上。他是个大财神,已经发了一个专列的焦碳过来,一切都是我在代理。”
孟浪吓了一大跳:“一专列,找到下家了么?要不要我帮忙?”
小凤幽怨地说:“指望你人都会急死!那几天八方找你,还跑你门上去遭你婆娘的冷眼。害得我八方打电话,病急乱投医,总算有人接了,不然,停顿费都会把我吓死!”
孟浪也酸溜溜地说:“是你在南中薄情寡义甩了我,原来是攀上了大财神,想独自发财!”
孟浪说:“你把下面的门打开我想回家了。”
小凤被他一语说中心事,正在尴尴无语,听他要走,不耐烦地说:“你这个人真的过场多,我没有钥匙,深更半夜,又不好惊动主人家的,你委屈到天亮再说嘛!”
孟浪无奈,她像哄孩子似的柔声说:“听话,快些去睡,我们日子还长得很,不要让他看见了不舒服!”
孟浪好不情愿地回屋里,依然躺在床上,但哪里还睡得着。好容易熬到天亮,起床要走,心里又酸溜溜地舍不得离开,想着他们昨晚在麻将桌上脚迭脚的动作,自己这一走岂不是给了他们方便,还不立即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于是又去进厕所,然后泡了一盅茶。孟小凤起来了,收拾好沙发,说要赶上班办事,开始煮早饭。
孟浪硬等到三个人一起出门,然后分手回家。他看看表,于灿语也该上班了,这阵回家正好不见她的面,好好睡一觉,清醒一下脑子,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客厅的茶几上,很显眼地用水果刀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一看:
孟浪:你的同学、乡党、人民银行徐处长昨天登门找了你几次,说有重要事情相商。去不去你自己裁决。
妻、灿语早八时留条。
“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与其写得这么亲热,何必背着我到求部长那去告状?乌龟背时还跑得了壳壳么?”
他心里恨恨地想,走进卧室里,现在离下班还有三个多小时,昨天喝多了酒,一夜没有睡好,只觉头昏脑胀,先睡一觉,就是到钟声敲了12点再出门也不为迟,反正不想见她!你觉得冷寂,孤单么,活该!他暗暗发誓:这一生别想我对你交心了。
宋志召坐在沙发上,这里是他经理办公室,也是货物保管室,此时送货的刚刚走,外面的保安、营业小姐都知道宋经理和女保管宋美姣正在收货,防盗门关着谁也不会起疑心,宋志召向员工们声称美姣是他的本家侄女。其实是他张贴了招工启示后,在应征报名的女青年中招收的。
他在目测时一眼就看起了她,略显不足的是她嘴巴稍有点大,但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深深的睫毛,细细的弱腰,把仅有的一点微疵都掩盖完了。宋志召把原来的保管封了个营业部经理,让美姣跟在自己身边作了保管,他用各种恩惠笼络她。她因为家穷,饱受了生活的苦难,分外珍惜宋志召赐给的幸福。
他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出差带她到宾馆,可以让他按在床上亲吻,**,甚至脱得一丝不挂陪他洗澡,但在关键时刻,她总是紧紧地交叉着双腿,憨笑翻滚着使他最后前功尽弃不能如愿,他只能又气又恨但也更加爱她。
今天又是如此,宋志召已经累得呼呼喘气,要再上,已没力气,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极不情愿地拿起听筒,没好气地问:“找谁”,可一听对方报名,脸上立刻挤出笑容一迭连声地问好,而后又鸡啄米似地点头:“好,好,我在办公室恭候!”
他放下电话,宋美姣正在整理她的头发。她刚来时留的是长头发,经常会被他揉乱,半天整理不好急得泪水花花直流不敢出门。熟知了他的脾气,便索性剪了很短的妹妹头,有梳子三两下就梳了,没梳子用手指也行。
“快,把货收拾一下。”宋志召说,拿起钥匙去开保险柜的门。
宋美姣那又大又亮的眼睛便斜向他,似笑非笑地说:“谁人要来呀,来就来吧,还闹什么派头?打什么电话?刚才就直接来敲门,宋经理肯定要给你开!”说着自己忍不住“哧一的一声笑了。
“姣姣儿,我本来扫兴完了,你还说这些风凉话,.难道要把我怄成五痨七伤么!”
“那是你自找的。”宋美姣白他一眼说。两个人把货盘一张张放进保险拒,锁好,刚打开门,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就旁若无人地走进来。为首的高个子边伸出手来边问:“老宋,生意好么?”眼角的余光便飞快地瞟了宋美姣一眼。
宋志召热情地伸出双手,满面笑容地说:“托徐处长的福?生意还不错。请坐,请坐,美姣,给客人泡茶。”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徐处长一手拉宋志召,一手拉身后的矮个子男人说:“这位是市委组织部的孟处长,大名孟浪。”又把宋志召介绍给孟浪,孟、宋二人就紧紧地握了握手。宋志召拿出香烟来发,徐处长照例不抽。宋美姣端上茶水,孟浪用指头客气地在茶几上敲敲,表示谢谢的意思。
宋志召说:“徐处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少次请都请不来的贵宾,今天是哪阵春风把你吹来的?”
徐处长环视着屋里,说:“最近,国家要出台一些新的资金政策,要求人民银行各省、市分行提供一些市场数据,我们就要作一些市场调研,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这里的经营情况。”徐处长不疾不慢地说。用审视的眼光望着宋志召。
宋志召转头说:“美姣,你给海鲜大酒楼打个电话;给我们留个雅间,干脆,你现在就过去安排,时间也不早了。”
“老宋,你这样做我还敢来么?”
“徐处长你误会了!,,宋志召笑着摇手说:“我不是冲着你来的,人家孟处长第一次到我这,又是市委组织部的,见面就有作朋友的缘份,中国人从来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宋志召能够有今天,还不是托朋友们的福,我能够不略表心意,稍尽地主之谊?今后谁还愿意和我打交道、交朋友?”
孟浪暗自纳闷:徐永松叫我只管跟他走,当收音机,摄像机,仔细看,注意听。那么郑重其事地找我,见了面又不说底细,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心里这样想,耳朵听他们说话,眼睛便四下打量,见那宋志召坐了一张宽敞的真皮大班椅,别说比求部长,就连市委书记也没他这么舒服的椅子坐。面前是一张深蓝烤漆的椭圆形大办公桌,桌上放着传真电话,尤其那一方绿玉镇纸,闪着绿霞霞的光,很是惹眼。他大班椅的身后,靠墙角放着一高二矮三个保险柜。孟浪刚才看了店里,一节节鲜亮的玻柜里,摆满了黄澄澄、光闪闪的黄金珠宝首饰,此时他就猜想:保险柜里肯定也是放的金银珠宝。
他正在遐想,忽听宋志召问:“即将出台的新政策大方向有没得谱了?”
徐处长抿一口茶,放下杯子说:“这得看各地报上去的情况,但有一条是肯定的,政策上要作一些调整,进行一些整顿。”
“怎么个调整法?又整顿什么?意思是要收还是放呢?”宋志召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关注和担心。
徐处长说:“经营得好的,遵章守法的,肯定要保留;经营得好,但有违规现象的,比如擅自降价,私自买卖黄金的,要整顿;经营不景气又有违规的,该关门的关门,该吊销执照的吊销执照。这就是所谓的摸底调查,这也是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外贸进出口公司那家金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次恐怕危险!”
宋志召说:“对对对,外贸金店是该整顿了。”接着就举出了他们很多违规的事实,又说自己承蒙徐处长关照,经营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