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浪逐桃花 > 鹊巢鸠占睡了好觉
    酒瓶从杨风额角擦过。顿时皮破血流,王经理的两个随从,一个贺五,一个贺六,此时一齐拥上来打杨风。孟小凤护住杨风背后。

    贺五本是好色之徒,对她早已垂涎三尺。此时趁机大占小风便宜,小凤急红了眼,冲到桌边,杯盘碗盏一阵乱砸。杨风几番遇险,加之贺六从侧边攻击,双拳难敌四手,只好放手,抄起凳子砸。一时间,桌翻椅倒,满堂食客和服务员一片混乱,吓得争先恐后夺路逃向店外,连服务员也逃了。店主喊嘶了声音劝架,谁也不听,进飞的碎片几次险些飞到脸上,只好卷了刀具抱头逃出去报警。

    半夜三更里,于灿语从昏睡中醒来要水喝,床上却不见了丈夫。她不觉大吃一惊,更感到喉咙里干涩得冒火,身上燥热得发烧。她掀开被子,勉强睁一下眼睛,夜的黑暗便向她逼来。

    丈夫会到哪里去呢?上卫生间么,他怎么没有开床头灯?

    恰巧壁钟响了,报时“现在是凌晨两点。”于灿语陡然清醒:莫非……

    她不堪往下想,摸索着按亮床头灯。以往感觉柔和的灯光此时分外刺眼,她好容易才适应下来,费力地坐起身,倚靠在床头。床头柜上的水杯盛满了水,但却没有了一丝热气,暖水瓶就放在床边。

    她端起水杯,手有点抖索,呷了一口,凉冰冰的,她本有不喝冷开水的习惯。但此时却顾不得许多了,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下肚里,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昨夜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记起来了。

    她这几天本来受了风,昨天下午陪同分管城建的副市长视察全城的公厕。天老爷突降大雨,所有临时收集的雨伞都撑给领导了。她竹弼卫处的陪同干部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伤风还没好的她就更如雪上加霜。

    回到家里烧得火碳般烫手,吃了药躺在床上,还说起了胡言乱语。丈夫孟浪是几时回来的?她只模糊记得他回来时天已漆黑了。是他开的灯,他带着满嘴酒气问她怎么越发病得厉害了,摸她的额头。他的背后站着他那高高挑挑的堂妹——孟小凤。他去请大夫,他的堂妹在厨房里忙着烧水。打了针服了药,她就迷糊糊睡过去了。这会儿丈夫会到哪里去呢?

    他的远亲近戚中,哪有这么一个八竿子也打幂着的风骚表妹。可是孟浪竟然将她领回家,堂而皇之地介绍给她,还说孟小凤现在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权且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在静夜里显出惊天动地的声势。于灿语心中陡然间升起了去寻找丈夫的愿望。她支撑着起床,发觉自己并不十分晕弦,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走到孟小凤住的屋前,门上方的玻璃上透出灯光,她的手抖索地握住了门把,心便“咚咚”地跳起来,不知屋里会是怎样的一幕?

    于灿语走过那道使她揪心的门,去找自己的钥匙。三室一厅的房子,每一室都有门,每一道门都有锁,她是主人,当然每一把锁她都有钥匙。

    烧退了,加之白天的暑热随夜退去,空气很凉爽,脑子也很清醒。于灿语毫不费力就找准了钥匙。她透进锁孔的那一刹那,心也跳到了嗓门上,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上,她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她心里腾地升起了怒火,原先仅存的一丝顾虑早已跑得无影无踪,钥匙一扭动,用力推开门。两个赤条条的人儿蛇缠似的扭在一起。

    于灿语看得脸烧耳热,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于灿语此时气得浑身像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嘴里要想骂,话都说不圆,要想打,浑身使不出力气。孟小凤一扭腰,把孟浪放孩子似的放在床边,坐起身,用另一只手将头发从于灿语手中拔出来,跳下床拖着鞋进厕所去了,厕所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孟小凤走转来说:“大哥,不是我不帮你,于姐既然来了,我不打扰你们俩口儿了,我过你们那边去睡。”、

    “踢踢踏踏”走出去了,还“乒”地替他们关上了门。吃完早饭,孟小凤说:“劳驾,进去帮我把包和化妆盒拿出来。”

    孟浪说:“她睡得死人样,你自己去拿。”

    “我就要你去。”孟小凤娇嗔地瞪他一眼。

    “你不是鸭子嘴壳一样硬么!也有胆怯的时候。”

    这话说中了心病,孟小凤的脸唰地红了。她想抢白两句,孟浪却已走出饭厅,抛给她一句话:“那你就洗碗。”

    “你再说一遍。”孟小凤娇喝道。

    孟浪回头,向她悄然一笑,直往卧室走去。

    孟小凤坐在饭桌上,对着镜子抹口红,描眉毛,又给本来粉嫩的脸拍上薄薄的一层粉。那张脸更加粉雕玉琢得可爱。孟浪收拾好锅碗,开始拖地。孟小凤发话了:“你不要挨时间好不好?马上到上班时间了,你陪我到染纺厂去把账结了。”

    “今天上午不行。”

    “你昨天答应了我的。”

    孟浪直起腰说:“昨天晚上你会躲,鹊巢鸠占睡了好觉。我却被她缠着一刻也没有安宁,她又哭又闹,吵着要离婚,还说要去找部长。广播响了时,她才睡去。今上午我敢出门么。”

    孟浪的公司后来托关系走门子挂靠了是为组织部,如今,那他也算是公家人了。

    他一直软语温言陪不是,又认错,又下保证,一定将孟小凤撵出去,不准再进入家门,方才哄得于灿语妒火稍减。

    “她离婚不是正好么?你说过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小凤,我是党政干部,而且又是组织部门的……今天下午,你也不要再回来了……”

    “那你怎么安顿我?那天晚上,你信誓旦旦说会把一切给我安排好,你该不会不认账?”

    “我当然认账。你到城边的居民区去租一套房子j到家l苴“商场买点必要的床、桌子、椅之类,请搬运工安好,我给你批成预支业务提成费。明天我们再去染纺厂结账。”说罢重新埋头用力拖起地来,拖帕就在孟小凤脚边来回绕。孟小凤转到身后,照孟浪的腿肚子狠踢两脚。孟浪压抑地叫喊一声“唉哟”。

    孟小凤的高跟鞋放肆地敲打得水磨石地面哆哆响,将门摔得惊天动地。

    城乡结合部出租房很多,孟小凤轻而易举就租到了一套一室一厅外加厨房厕所的房子。

    孟浪这一天,表现得十分殷勤,端茶递水、连牙膏都挤好递到于灿语手上。到了下午,于灿语有了精神,出门去走了一圈,回家时孟浪已煮好晚饭,炖了元子汤等她,十分体贴关怀。于灿语就是不理他,上了床,紧紧裹着床单睡在床角。

    孟浪一夜没趣,第二天仍旧早早起床,早饭、开水、热水一样样张罗好。于灿语今天要上班了,前脚走,孟浪就赶到染纺厂。财务上说,厂长出差去了,要批了条才给结,问厂长几时能回?说三五天。三人甚觉扫兴。

    这时孟小凤也来了,邀约他去她租房看看。孟浪心里想去,但脑子里的那道阴影总是挥不去,推说金店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各自匆匆走了。

    当初开这个金店,求部长本不同意,是孟浪极力主张的。他的同学、死党人民银行管货币发行的徐处长,给他说,中国黄金珠宝市场和外国相比,基本上还是零,经过了文化大革命以后,这个行业更是一片没有开垦的处女地,谁先开垦谁就意味着谁有大收获。求部长的态度还没有完全彻底放开,还以为佩带黄金珠宝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始终不予表态。时间才过去了一年,城里就出现了三家金店,孟浪三番五次请诛,求部长默许。

    金店迄今开张一年有余,赚的钱不多。拿店的经理米一花说:“孟总,我们这个店太背,如果在热闹地段,生意肯定好。”

    孟浪对米一花有一种言听计从的习惯,但惟独在这件事上,他虽然不住点头,却始终没有行动。米一花几次追问,他都笑笑说:“缓一下,缓一下。”其实他是怕求部长那里批不准,繁华商业区开店固然好,但投入太大,控制在十万元以内。有钱赚适当多赚一点为最好,目的是部里用钱不打紧,但不宜赚得太多,否则就成了纯粹的商业公司。只是求部长有一条硬性要求:就是绝对不能亏,亏了没有钱填窟窿。

    孟浪别了小凤来到金店。米一花笑着招呼:“孟总视察来了!请坐。”另一个女服务员小周也笑着问:“喝水么?孟总。”

    孟浪瞟瞟小周,又看看米一花,心里就“格噔”一跳,这都是两个美人儿。小周高高挑挑的身材前挺后翘,白白嫩嫩的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米一花丰腴饱满,面若银盆。有一次出差购货,晚上住在宾馆里,孟浪想洗澡了,突然想起两张房卡全在他房里,便扭开隔壁的房间送卡,米一花正在洗澡,那全身如同一具脂玉雕塑,白得无一丝暇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