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皮跌伤了腿。昨天瞎子陈和李进春风风火火的挨家挨户收建庙的钱,陈皮皮心痛的不行。他家三口人,按理说一人摊一百块,只要三百块,可瞎子陈偏要收他家四百。说是神仙会保佑秀琴生个大胖小子,要不捐钱,小子就保不住。知道瞎子陈是恐吓,但为了讨个好兆头,陈皮皮硬着头皮拿了四百块钱。
汗水落八瓣在地里辛苦刨食的农村老头,平时一分钱也舍不得花,这一下就讹走四百,心里咋想也转不过弯。心里抑郁,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去蘑菇房把蘑菇都收了,骑上自行车去镇里卖。哪里晓得,半路上被后八轮挤了一下,连人带车还有两大筐蘑菇都摔到路边的水渠里,老半天动弹不得。
还是路过乡亲把陈皮皮送到镇上的医院,照了x光,没什么大事,就是骨头错了位,伤了筋骨,需要静养。陈皮皮本来就心痛钱,见没断骨头,当天就从医院回了家。可怜的老头连路都走不得,只能躺在,里里外外的事情秀琴一个人担着。村里人都夸秀琴好,任劳任怨的,没有一句牢话。
刚开始时,让秀琴服侍自己,陈皮皮还有些不自在。可时间一长习惯成自然,甚至有些依赖。
早上,秀琴特意去镇里割了一根筒子骨,准备给公爹补补身子。等回来的时候,见公爹和王永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永正叔,吃茶。”秀琴很乖巧的把大茶壶搬出来,又拿了些湿花生让两个老头吃。
陈皮皮躺在仰椅上说,“永正叔说二狗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是工作挺顺利的,叫我们不要担心。”
秀琴想问问二狗还捎了什么话没有,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回了厨房熬汤。等再出来的时候,王永正已经走了。
“爹,今天给你熬骨头汤喝。”秀琴告诉陈皮皮。
“那个,永正叔帮咱家不少忙。你多熬点汤,下点面切子,叫永正叔到咱家来吃饭。”面切子就是把面团切成一条条,放进骨头汤里煮,这算是七里村比较高档的吃食。
于是秀琴去喊翠姨婶,翠姨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在自家菜园子摘了点蔬菜,叫个几个邻居一起秀琴家,在院子里摆下桌子打麻将。叫:“吃你的饭,还要挣你的钱。”
秀琴不太会打麻将,倒是翠姨硬拉着上桌:“哪有不打麻将的媳妇,来来来,交点学费。”还好,杏儿给秀琴当参谋,这才勉强对付。
几个老妈子在厨房里忙活,大小媳妇们打着麻将,陈皮皮在旁边暖洋洋的晒着太阳,一群小屁孩子围着吃花生。正其乐融融中,院子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皮子,各位大小娘们,老羊倌这厢有礼啦”原来是老羊倌,抱拳作礼,唱着戏腔,身边还带着一只挂着大红花的母羊。
“老鬼,怪胎”众人吐着唾沫,都看不起老羊倌。
“来来,吃糖。”老羊倌也早有心理准备,不恼不怒,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来。小屁孩们一声嚷,也不顾大人的责骂,纷纷抢糖吃。等孩子们散去,老羊倌乐呵呵的走到陈皮皮旁边,“皮子,听说你跌伤了腿,怕是来吃不了我的喜酒,所以我烧了锅羊肉,还有杂碎汤给你带过来。”说完,从背后放下两个大塑料袋子。
再怎么说拳不打笑脸人,陈皮皮又和老羊倌是老交情。于是唤秀琴下来把羊肉给收下,自己和老羊倌聊了起来。
“老哥,你怎么跟羊结婚”陈皮皮问老羊倌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我把它媳妇,那我就给她一个名声,否则心里太过意不去。”老羊倌嘿嘿笑着:“那天被你撞见之后,我恨不得去死。可真去死的时候自己却突然想通了,我这一辈子也没人看得起,也没人管我的死活,那我又为啥管别人怎么看我再说了,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陈皮皮倒有些羡慕。
“是啊,想开了心里就畅快。我就过我的日子,怎么快活怎么过,反正老光棍一个,无牵无挂的。”老羊倌聊了一会就走了,他在这里惹人厌,也不愿意留。在家里,老羊倌就是国王,没必要在外面受这个鸟气。
羊肉和杂碎汤都是现成的,热热就行。厨房里的老妈子们出来替秀琴打麻将,秀琴和杏儿刚进去收拾。杏儿和秀琴年纪相仿,两个人亲亲蜜蜜跟姐妹一样。
“嫂子,结婚是什么感觉”杏儿好奇的问秀琴。
“死妮子,发春呢就想找老公了”秀琴立时就红了脸。
“唉呀嫂子,人家就是问问嘛”杏儿撒着娇。
“等你将来嫁人了就知道。”秀琴只好含含糊糊的回答。
“嫂子,要不我跟你住一起吧。”杏儿报怨说,“我家小宝睡觉不老实。”
“好啊,一个人睡得也寂寞。”两个人一拍即合,却不知道引发了令人不堪入目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