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18节 第十八章 痴情女愿献一片心
上弦月刚刚隐去，大地一片混沌，万物没了灵性，只有猫头鹰瞪着一双雪亮的眼睛，时刻准备捕捉出没的虫子。林场幽静的小路上，游成、龚宫缓步而行，偶偶私语。
“你知道吗，这次有两位老人夸我长得和我姑妈年轻时一样。”龚宫的话语带着几分甜蜜，几分陶醉，几分炫耀。
“正如科学家所言，身体除了烫伤不能遗传外，什么都能遗传。你要辨证地看问题，自古红颜多薄命，昭君出塞，貂蝉为妾都是姿色出众的缘故，你姑母若不是长得太好怎么会当二姨太，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你不至于说二姨太的身份也可以遗传吧”龚宫眉毛一扬，“二姨太有什么不好，她同样儿女双全，生活得美满幸福。怎么啦，你也瞧不起二姨太”
“哪里，我是佩服她老人家的勇气，也赞美姑父忠贞不渝的精神，在那个时代，那个背景之下能敢为人先，逆历史潮流，确实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
“你有这种精神吗，只要有一半就跟你走，我不计较二姨太，三姨太的名份，也不要象牙床鸳鸯被，只要两人日夜厮守在一起就行了。”龚宫双手环住他的腰，亲密无间，誓死不二。
游成惶惶不安，“能去哪儿”
龚宫仰望渺茫的天空，像在寻找一颗星星，“上次表哥来忘记打听，下次写信时问一下，我们能不能移去澳大利亚。听说他们的国土只比中国小一点，人口却只有中国的几十分之一，正缺着人，我们何不抓住这一机遇。”
“那么容易移民中国还有十二亿人口，你别太天真啦。”
“先问一下嘛，不然再想别的办法，去深圳卖苦力，去西藏住岩洞，去海南流浪，去新疆开荒，哪里都可以，你是不是害怕了我只一个老爸，现在他还健旺，无牵无挂。随去哪里我都不在乎。”
“唉，我可没你那么简单啊。”
“我知道你有难境，这些天我一直在苦苦等候，只要你不动摇，暑假里再走也行。”龚宫不愧为音乐教师，哼出的歌那么浑圆动听：
你融进了我的心，
我无时不在呻呤，
愿借你十个胆，
实现我俩的心愿。
亲爱的人儿，
你不要彷徨，
也不要忧伤，
只要跨出一步，
我们远走他乡，
远走他乡。
歌声如天籁之音，婉转悠扬，余音袅袅，所有的虫子不叫了，鸦雀无声，灌木丛中一对熟睡的画眉惊得双双离巢起飞。游成被深深地触动，两人充满惆怅。他忽然感到头昏眼花，浑身乏力，龚宫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俯身关切地问：“怎么啦”游成蹙额躬腰：“肚子有一点不舒服，可能是晚上受冻引起的。”龚宫：“要不回寝室休息一会”游成：“不去了，她已经有点怀疑，太晚了更不好。”龚宫扶起他，返身上路。
夜已经深了，老鼠大多数出了洞，燕子在窝里说梦话，屎壳郎从粪坑边的松土里钻了出来。游成手捂肚子，弯着虾米腰回到家里。小兰正在厨房剁猪菜，明晃晃的菜刀一起一落，“喳喳”的声音顿住，她一脸不悦地问：“又怎么啦”
“肚子有点痛。”
“要不要去看医生”
“先躺一会再看情况。”游成惶遽地溜进房里，脱衣上床。
小兰跟了进来，火眼金睛，满腹牢骚，“这段时间怎么在搞，人瘦了一圈，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心里有病”
“再不要替人家写信了，你是老师，人家也是老师，要你帮着写一封两封说得过去，怎么老是缠着你别人以为你想着她的钱。”小兰见他蒙着头一声不吭，持续叨叨絮絮，火气也更加大了，“明天把寝室里床单拿回来洗，再不许住校有事无事回来这么晚，别的老师不像你两个孩子这么大了，心还不收回来”
游成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同龚宫在早餐摊位边打情骂俏，两个男孩头发像一堆茅草，脸脏得像画眉鸟，只剩下两只眼溜溜转，他俩从垃圾桶里拣起几个半截馒头，兴冲冲地朝坐在道牙上的女人跑去。暮然，那个瘦骨嶙峋，披头散发，笑得牙龈都露出来的女人竟然变成了小兰，游成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手抱着一个儿子，相拥而泣
一片潮湿的温暖弥漫着身子，把游成从梦中扰醒，小兰低着头一往情深地审视着，怨恨、疑虑、疼爱尽在不言中，游成满怀歉疚地揽过她。
梳子和小镜是龚宫随身携带，必不可少的宝件，一有空就掏出那鱼形塑料小梳象征性在头上划拉几遍，把那本已拉直的头发梳理得匀匀清清。她很少顾忌场面，有人在身边照样会拿出镜子，将那些可能存在的最微小的瑕庇逐一清除。
风止雨霁，云无处所，又是一个艳阳天。校园内静悄悄的，龚宫晃来晃去的小镜，光线突然聚焦在游成脸上。那是一张轮廓分明，五官标致的脸庞，昨晚梦境里他埋在怀里婴儿一般地尽情吸吮，可自己情窦初开，只有抚慰搂紧的知识，不善于地面道航，同步配合，当一股温泉涌出时仍在惊慌失措，到处乱摸。龚宫想到这里脸倏地红了，她轻轻走过去，将那束强烈的光柱在他饱满的脸上晃动。游成正在批改作业，知道是龚宫在恶作剧，那光抹不去，赶不走，他只好用手遮挡，“我的眼睛都被刺花啦，你怎么这般黏人”
龚宫固定好小镜，轻悄悄跑进房里，突然捂住他的双眼，情深意笃地说：“我黏人，你把我的心偷走了，我不黏你黏谁我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偷的。”
“什么事都要你请我愿才有意思，我才不偷呢。”游成反举双臂搜寻诱人带电的磁场，泌人心脾的香源。
“我心甘情愿好吧”龚宫百思不解，自己都怎么伟大，怎么执著，这么投入，他还在三心二意，犹豫不定。她附着他的耳朵说：“昨晚我舅妈要给我做媒，她说那个男孩怎么好怎么好，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你像个影视明星的粉丝，过一阶段自然会改变的。”游成拽开她的手，怕人看见，赶紧关上房门，“所以你不要错过了这一机会，尽快给人家一个答复。”
龚宫倔犟起来，“不，我说嫁到外村就不能教书了，找了个借口拒绝的。”
游成凝视她，“你很看好当老师这份职业”
“一年这点钱我才不呢，不就是为了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墙有缝壁有耳，这样不行的，我昨晚想了一夜，再这样暧昧下去对我不好，对你更不利。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还是个大姑娘，将来要出嫁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啊。”
龚宫似乎对怎样才算失足有些了解，但她想的就是失足，也就无所畏惧了，“可是我的心被你占着，谁也放不进去，只有你才行。”
游成苦口婆心，“感情虚无缥缈空洞得很，你找个男人转移过去不就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那有过不去的坎，那有收不回的心”
“不，我只要你”龚宫潮水一般地扑过来，双手搂住游成的脖子，两腿夹住后腰，那抖动的身体似乎在倾诉相思之苦，也似乎在传递身体的渴求，她期待着销魂的一刻。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