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3节 第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宴曲终人散,游成双眼惺忪,浑身泛力,小兰将他带进闺房。室内简单雅洁,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是床上花露水的气味是小兰的体香还是来自桌子上的栀在花或许兼而有之,游成顾不得绅士风度,男女授受不亲,晕乎乎地倒在床上。小兰合上房门,不依不饶地找他说话。“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当然是第一次。”
“我早见过你两次。”
“什么时候,在那里”游成雾里看花,满腹疑惑。
“你们四年级不是有个叫苏红红的学生吗,她是我亲戚,上过月我去找她,你们正在操场里打篮球。”小兰眨着迷人的双眼,充满了狡黠与自豪。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说出话后游成才想到这是一句多余的屁话,说了等于空说,当时看到了会打照应知道会是未来的老婆
“那天看球的人很多,我和秀秀躲在别人背后,不想让你们看到。”
游成上高一时才开始练打篮球,谈不上酷爱,球艺平平,有空了和几个老师切磋切磋,偶尔同外单位打对抗赛,特别是二组和六组都有几个蓝球打得出色的,只要他们相邀而来,学校几个打篮球的老师就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齐心协力与他们角逐几局。游成打中风,投篮也比较准,不时引来阵阵喝彩声,这让他渐渐迷上了打篮球。
“那天你灌篮蹦得好高,从此我对你有了看法。”小兰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游成明知故问:“什么看法”
“你说呢”小兰调皮地瞪了他一眼,故意买弄关子,“这是第二次,之前好有一次。”
“快说”
“那次我一人在玻璃窗外,看到你将白衬衫束在牛仔裤里,好招惹,你站在讲台上从容不迫时而盯着书本,时而挥动教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像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我瞅了两眼,怕你看见,悄悄离开了。”
“你在暗算我,鬼点子不少喔。”游成看着她双眸炯炯,目光潋滟,也是酒不醉人人醉人。小兰莞尔一笑,没完没了地唠嗑,他实在挺不住盒眼而眠,朦胧中鞋带被解开,一件柔软的毛毯盖在了胸口。
等待是漫长的,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汪姐还是那句话,小兰完全同意,只是家里要商量一下。游成着急了,有什么好商量的,简直在捉弄人这做媒的也太不负责任了,为何不多跑几趟,多做一些思想工作,害得人家吃不饱,睡不香,度日如年。
就在游成无比煎熬的时候,事件终于有了转机,旧历四月最后的一天,镇电影队巡回到龚游村那是每个月仅有的一次机会。傍晚,当那块巨大的银幕拉开后,操场里就开始沸腾,孩子们盼穿秋水,早早地搬来板凳、椅子,抢占幕布前的那片最佳位置。有的甚至顾不上吃晚饭,蹲坐守候,期待着开机的壮严时刻,直到挖台脚,那叽叽喳喳的兴奋劲头比过大年还要开心几分。
游成吃罢晚饭,聚精会神地在寝室里批改作业,突然门吱了下,一个姑娘伸进头同他打招呼,“还在忙什么”游成和房老师共一间寝室,以为是找别人,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找蒯老师,他回去了还没来。”
“谁找蒯老师你忘恩负义,吃了人家的荷包蛋才几天”说话间小兰同另一个女孩像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进房里,自个坐于床上虚张声势,东观西望。游成心底的惊喜和甜蜜迅速弥漫开来,他记起这两人上次在小兰家里短暂见过面,一个叫秀秀,一个叫洋洋。秀秀身体微胖,颈脖稍短,米色直筒裤配白衬衫,衣料太簿,胸罩像两个酒杯一样扣着,脾气倒是温和。洋洋的身材有些异样,双腿长且粗,两只胳臂细得明显不相称,按理说这样的身体缺陷应该长裤长褂包起来,遮人耳目,可她反其道而行之,穿着睡衣样式的珍珠色丝质吊带裙,毫无忌讳,大白于天下;性情像没套辔头的牛犊子,到处乱冲乱撞,整天高兴得把家神贴在腿肚上。她小秀秀三岁,俩人都是小兰的深闺死党。
“咦,你们来了稀客”游成惶恐不安地立起,以十二分饱满的热情边道歉,边拿起桌上的热水瓶。这第一杯茶给谁前次受恩于小兰,将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人也是她,理应先给她才对,哪知刚伸手洋洋的话镇住了他,“这人就是不一样,你看才相处了一次,彼此那般情深意重,一见钟情也太厉害了吧”
中国人是讲究疏亲近远的,游成自感孤陋寡闻,方法欠妥,转身将那杯茶递给洋洋。她噘着嘴,高傲地扬起头,“争来的不香,我才不要呢。”游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无可奈何地转到秀秀面前。秀秀像条银环蛇,头一歪,“你是不是见我模样最难看,排在后面给我,这太不公平了吧”两个乳毛未脱的丫头好生了得,游成尴尬地立于中间,似小学生在罚站。小兰见他左右为难,眨巴着双眼,出谋划策,“你干脆倒两杯茶,一只手一杯同时给她们。“
此番话无异于引火烧身,立即遭到围攻,首先秀秀发难,“小兰,你这是帮谁,我和洋洋可是穿开单裤就跟你在一起呀,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倒拐朝外呢”
“那就是你不懂事,姐妹情深怎么抵得上如意郎君,看来女人找个心仪的男人嫁出去才是道理啊。”洋洋的话尖酸刻簿,发人深思。这个满脸稚气,胸前平得像操场的小女孩,居然如此素稔男女之间的事,游成不得不佩服现代女孩的心理早熟。
两人好歹把茶接了过去,游成如释重负,“你们姑娘怎么一个个这么厉害,像八国联军攻打中国,我真是服了你们。”
“我们算什么,只是跟人家学了点皮毛本领,厉害的仙骨非凡不显山,不露水,藏龙卧虎,到时够你受的,嘿嘿。”洋洋烘云托月躲到秀秀背后,弄眉挤眼,竖起葱一般的食指,抖向小兰,两片簿唇拖着长长的尾音,比电视小品里演员更逼真,更有噱头。
小兰的耳根飞起两团红,仿佛月光飘下来的,在她脸上只是意外地停了下,又立即溜走了。她表面上杏眼圆睁,狰狞恐怖,其内心却无半点怪罪之意。秀秀一本正经地说,“别扯偏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定婚喜糖”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十天了人家一直不回个信,我那里敢往远处想。”游成投石问路将疑窦的目光转向小兰。
“你是不是着急啦有人比你更着急哩”洋洋冷不丁冒出一句,她不懂得这样巨大的密码,只能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再好的朋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她们在一起放肆地开玩笑小兰也不会介意,此时此地抖出来不是露了人家的底大煞风景小兰这次真的发脾气了,板起的脸横眉怒目,银牙顿挫,“这么不会说话,我撕破你臭嘴,不该讲的乱讲什么”
几个人像树上成群聒噪的麻雀,忽然一声不响,秀秀见场面不对劲,赶紧息事宁人做和事佬,“婚姻不明,罪在媒人,出了这样的情况,那是汪姐的问题,你给过她红包嘛”
蹊跷之事略有端倪,游成心灵的阴霾和忧郁一扫而光,他坦然相告,“这方面的事我一直没有过问,都是父母在打理,我回去问一下。”
“你真迂糊,真不懂事,姑娘进了房媒人扔过墙,刚开始不受贿,没有红包过得了关人家捞个村干部当还有往上面送礼,连包大面积地种也打点哩明天先去落实好,她要是再不买力就撤职,我来做这个媒婆。”秀秀半真半假,嘻皮涎脸,“不过我也是要好处的,你给得多,我就帮你,小兰给得多,我就帮她。法官肩章上不是有架天平吗,就是用来专门称东西的,看谁送得多。”
几个人朗声大笑,气氛又活跃起来,游成险些大意失荆州,陷入无边的深思和自责。不知不觉操场里安静下来了,小兰说,“电影开始啦,我们去找个地方吧”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