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温情脉脉 > 2.第二章 媒妁之言把婚定
    第1章      第一章

    第2节  第二章  媒妁之言把婚定

    未来的岳父大人首先接待了游成,小兰泡了两白搪瓷缸子茶,端来水果、瓜子、花生,羞羞答答坐在一边,秋水汪汪的双目时不时瞟一眼这个白净面皮,嘴上无须的意中人。她心神不宁地说:“大哥开会去了,二哥要出诊,两人都不能相陪,望别责怪。”游成正襟危坐,庆幸少了两位主审官,不再那么紧张局促,“人少一点才好呢。”宁静了一根烟的时间,人渐渐多起来,有的从后门悄然而入,有的籍口借点什么,有的围在大门口像看猴把戏,一动不动地盯着客人,这其中大多数是十来岁的毛孩子,也有小兰特邀而来的至交,还有两名三四十岁的妇女,她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嗑着葵瓜子,一边窃窃私语,评头品足,去了两个,来了三个,这就是那个时代农村里相亲的壮观场面。

    “还行,只他个子高一些。”这是游成逃离现场在厕所里听到路上人所说的一句话,原来他是两年内第三个来相亲的人,要是有第四个,自己也被淘汰,岂不成为笑柄这不远不近的将来怎么面对邻居.同事,那有面子教书育人想到这里游成对汪姐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干吗冒然相亲干吗不事先说明

    小兰的二嫂抱着小孩从楼上下来,轻声细语地同他们招呼,“你们稀客。”

    但看她个子不高,一头自然卷发乌黑发亮,眉宇间洋溢着幸福,游成很自然地应了一声,“不稀客。”这是他多次演练过的。当地曾经有个笑话,一名内向的男孩去相亲,姑娘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你稀客。那小子过于紧张,答道:稀什么。旁人嗤地一笑,听成了喜什么结果那门亲事黄了。

    树大分丫,人大分家。小兰的大嫂早已搬出楼房,这时提着热水瓶也赶了过来。她看到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皱了下眉头,立即抓了几把瓜子,逐一将那些孩子打发走。游成轻松了许多,敬佩中对她生出一番感激。大嫂是个乐观人,充满热情,说话快,口里像装了弹簧,见了游成和汪姐就像老朋友,很自然将话题引向深入,“姑妈,我们土生土长,相距并不算远,都是伸手摸得着骨头的人,用不着挑三拣四。俗话说禄无常家,福无定门,条件好一点差一点让他们自己去创造,只要两个人恩爱就行了,小兰没有意见,兄弟,你有什么想法我们敞开窗子说亮话。”

    游成初出茅庐,缺少社交知识,平常站在将台上夸夸其谈,此时自己如同一个小学生扭扭捏捏,“我无任何要求,只要明道理,对父母有孝心就行了。”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孝顺是做人最起码的道义,那是应该的。”汪姐接过话,头头是道地说:“不孝父母,敬神无益;兄弟不和,交友无益;心存不善,风水无益;行运不济,妄求无益;心高气傲,博学无益。老辈子说得还有错养人就得要这样一代一代往下传。条件差有什么问题,不怕箱柜空,只要夫用功,不怕底子差,只要妻顾家。他们不是没有一人高一人大,往后一个教书一个种地,几年就起来了。”

    “姑妈说得对,墙上的砖后来居上,他们的日子肯定比我们好过。”大嫂盯着游成,话锋突转,“听说你喜欢有文化的女孩,为什么沙洲的一个高中生没有谈好呢”

    提到沙洲之行,游成的心情像电流击过,焦黑一片。去年邻居宓嫂的舅侄女也刚好高中毕业,那地方人口稀疏,田宽地广,土地肥沃,但连年洪水肆虐,做姑妈的谁不想不娘家人往好处挪可那女孩不到一米五三,游成顾不得吃饭,只身逃了回来该死的汪姐,搬弄事非,唯一的一次相亲泄密了。大嫂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游成只好敷衍道:“我父母六十岁了,人家的爸妈才四十岁,我感到很不适应。”

    “是你嫌人家姑娘矮了吧”二嫂揭了迷底,游成少了顾虑,说话流利起来,“那里,是我自身条件不够。”

    大嫂嗑然而笑,“你还蛮会照顾别人的面子。”

    “按遗传学的规律,父母个体小所生的孩子很少高大,我家境不好,再养个没人高,没人大的孩子,他能找到优秀的女人长此以往,后代人口质量岂不是越来越差穷,可以慢慢改变,但人的素质太差只会付出更大的努力。所以,我认为女人漂亮不很重要,但必须不能过份矮小,因为她身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基因直接影响子孙后代。”游成像在给学生授课,才思敏捷,挥洒自如。

    大嫂投来敬佩的目光,动听的话既玩味又嘲弄,“读书的人真是古怪,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开始考虑儿子能不能找到优秀的老婆。”

    “要别人有文化,个子还不能矮,你这人蛮挑剔,蛮刁难呢。”小兰对文化二字心存蒂芥,颇是忌讳,此时顾不得矜持,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二嫂嗲声嗲气,说话也中听“近街五里,不是光棍就是流痞,看你唇宏齿白,斯斯文文,像个公子哥,将来也不是干活的人。”

    平时能言善辩,嘴巴不饶人的汪姐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圆的说成比的,白的说成黑的,今天却一直沉默不语,是在捕捉有利时机,还是在观察对方动态敲锣闻声,说话知心,到此汪姐心里有了谱,看到她们车轱辘似提问,为难一人,于心不忍,终于开始声援,“你们几姊妹倒是会说话,他下学才这么久,接着就教书,当然细皮嫩肉,文质彬彬呀;要是黑不溜秋,邋里邋遢,憨里憨气,你的小兰能看得上我看她也不是省油的灯,马虎角色”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里像灌满了蜜,大嫂喜上眉梢,接着甜言美语,“姑妈说的是实话,原来那个男子汉一天担几方泥,犁几亩地,能砌灶,会蔑器就夸奖,羡慕得不得了,现在不同以往了,女孩子不那么看重男孩能吃苦,会干活,我是不清楚她们怎么想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当游成狼狈不堪,疲于应付时,一位白髯飘胸,精神矍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翁出现在大门外。“哎呦,二伯来啦"堂屋里几个女人不约而同肃然起立,出位恭迎。二伯满脸微笑,频频点头,轻轻晃动的手像在检阅三军仪仗队,他慧眼识金,远远地朝游成伸出右手,白得过份的假牙微微张启,“你就是游成吧很好,很好”

    游成始料不及,满脸窘相,欠起身子表达了鞠躬的意思,但并没有鞠躬。在他印象中只有两次象样的握手,一次是有篇文章发表后,拿稿费时办公室里有位领导模样的人象征性地摸了下手,另一次他带的班得了第二名,涂副镇长正儿八经握过。他们的手都不如大伯的手温和有力,不如大伯带着浓厚的情感。大伯握手是那么自然,那么亲切,那么娴熟,亦或曾经是官场里混过的人,亦或天生的交际能手,他的高深莫测,让人刮目相看,高山仰慕。

    中午的饭局丰盛而温馨,隆重而热烈,陪酒的几个男人都是当地的知名人士,有经商的,有开车的,有大承包户,游成挤身于功成名就中,如坐针毡。酒席上亘古不变,喜庆必有的鸡鱼鸭肉,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二伯年长辈高,德高望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听过许多逸闻趣事,自然是中心人物,最有发言权。他慈眉善目地看着汪姐,郑重其事地说:“侄女,小兰和游成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了,希望他们早日定下来,一根线牵到头。”

    汪姐大献殷勤,“小兰.游成的婚事您能亲自过问,真是三生有幸。二伯一言九鼎,我必定尽心尽力。”

    “上次去桃花山朋友那里,听说了这道菜,你们猜猜是什么名字叫家鸽粉蒸相思豆,香喷喷的,好吃又有营养,顾名思义,游成你应该明白二伯的意思”二伯有板有眼地介绍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汪姐眼疾手快,拿起条干把那家蒸粉鸽相思朝游成和小兰碗里各舀了两条干。

    游成顶讨厌这种马拉松式的酒宴,要喝就喝高痛快,哪像他们说了半天,讲了几箩筐话才呡两口酒,要是在别的场合早已溜之大吉。然而今日非同一般,只好正襟危坐,眼睁睁地看着这帮酒鬼饕餮。二伯真有几分酒仙的风采,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个个地碰杯,来者不拒,直喝得童颜鹤发,神采飘逸,汗水悬挂于千皱百褶的腮上,莫非这美酒真的能延年益寿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并且都是大话,高腔。恍惚中大伯把话题转到了汪家的历史渊源上,涓涓滴滴,如数家珍,先是替汪精卫打抱不平,声称汪精卫是爱国的,哪有中国人不爱自己的国家呢兆铭不仅是公认的美男子,而且才满京华,首屈一指,要是蒋介石将帝位早让给他,中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灾难。就连他的夫人也倔强能干,面子多够大,1949年全国政协会议上,宋庆龄、何香凝找到毛主席、周总理,还为她说情呢......这些历史大事犹如月亮上的桂花树,种田打土块的谁去探究几个陪酒的男子个个睁着被酒精烧红的双眼连连附和。接着二伯用掌门人的语气讲述前年汪氏续谱少了经费,汪副省长的儿子汪大年一人就掏了五万,而续谱的序言由市政协汪副主席亲自撰写,还有县里、乡里都有姓汪的担任要职,而小兰的大哥就是村长。二伯的话云遮雾罩,七拐八绕,让人听出弦外之意,他旨在暗示汪府乃名门望族,颇有背景,如果游成婚后胆敢欺负小兰,汪家人将严惩不贷这位老人实在令人钦佩,现在若像过去,有户长.族长的职位,没有谁比二伯再适合,为了汪氏的兴旺发达,繁荣富强,他一定尽职尽责,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