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幅地图重新挂回他原有的位置上的时候,看着地图上空白的一片,包括总司令在内的所有人,都用疑惑,甚至是惊奇的眼光的看着杨震,他们都沒有猜出來这位被主席寄予厚望的年轻将领是怎么想的。
甚至就连一向对杨震喜爱有加的总司令,也以一副不理解的眼光看着杨震,显然是沒有搞清楚这位一向骁勇善战,尤其擅长指挥大兵团作战,以不足三十岁之年纪,屡屡创造奇迹的年轻将领,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題,怎么会在这种重大的,事关自己部队生死的问題上如此的草率。
看着在座的几位zhong yāng首长看向自己疑惑,甚至是不理解的目光,杨震将手中的敌情通报放在一边,接过军委作战参谋递过來的一个教鞭道:“主席、老总,还有各位首长,很抱歉我现在还无法提出一个作战方案來。”
杨震的此话一出,在座的人不由的一片哗然,除了不明白杨震的真实想法之外,甚至有人认为杨震是胆怯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总司令也有些沉不住气,用有些不理解的目光看着杨震。
不过吸着烟的主席,却对杨震这番出乎在座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杨震,似乎在等待他后边的话,主席的淡定,非但沒有让杨震紧张,反倒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念头。
面对着在座所有人的议论,杨震只是淡淡的笑着,老神在在的一言不发,直到感觉到有些不像话的总司令出言制止了下面的议论,杨震才拿起教鞭指向地图道:“我之所以认为现在我暂时还无法拿出一个计划來,是因为我对皖南的形势还不是很了解,这份敌情通报虽然说的很详细,但是一些必要的东西并沒有写出來,也沒有交待清楚。”
“首先,对于驻扎在云岭周围的第三战区各个部队的实力、装备以及真实的战斗力,上边还是语焉不详,甚至连一旦在出现突发事件后,第三战区可随时调动增援皖南的兵力数量,都沒有任何的说明。”
“各位首长大多都是老革命了,甚至军龄和参加革命的时间与我的年纪都相当,大家应该知道,在之中派系众多,受制于其原本建制的制约,其各个派系的装备和战斗力都有很大的不同。”
“从皖南目前周边部署的第三战区部队來看,主要以zhong yāng军和川军为主,虽然部分部队是所谓的杂牌部队,但是整体看來战斗力并不弱,尤其其二十五军是zhong yāng军,战斗力在zhong yāng军中也属于上等,其装备也属jing良,所属的两个师中有一个师是全部的法式装备。”
“而原属川军的五十军两个师,是川军jing锐,战斗力和装备,在川军之中属于一流,在加上东部的ri军也部署了重兵封锁长江沿岸,皖南的形势可谓相当的复杂,从目前看无论选择那一条路,北撤都不会很顺利。”
“尤其是目前,第三战区的jing锐都集中在皖南的周围,从这个举动我们应该品尝出其中的一丝异味,无论我们选择哪条经过第三战区撤退的路线,都有可能遭遇到其重兵合围,我们必须要做好打过江的准备。”
“我建议,在新四军军部北撤之前,必须通过合理的斗争,以便争取老弱病残以及非战斗人员先行撤退,尽量减少部队之中的非战斗人员,以便部队可以集中jing力应付北撤时的意外事件发生。”
“同时新四军军部的联络手段要加强,各部队尽量要多配备一些电台,以便保持通讯联络的畅通,以保证其最高军事指挥员,可以根据情况的变化,随时的调整部署,这是此次北撤的关键所在,一旦出现部队指挥不灵,相互无法策应的局面,才是兵家大忌。”
“虽然zhong yāng力争和平解决新四军军部北渡的路线,而且国内和国际的舆论都不希望此时爆发内战,但我仍然要建议无论是选择通过第三战区防区还是选择通过ri占区都要做好打的准备。”
“至于在撤退路线的选择上以及撤退的方式上,我刚刚说过沒有调查权,就沒有发言权,只有通过实地调查,我才能做出最佳也是最准确的判断,所以我希望zhong yāng能够批准我去皖南实地走一趟。”
“还有,我认为无论是在大的形势还是周边情况來看,新四军军部北移已经绝对不能在拖延下去了,国民zhèng fu一向指责我们不服从指挥,如果我们继续拖延下去,整个国内的舆论将会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而且从皖南周边的态势來看,在新四军主力已经在江北展开,在苏南除了江南指挥部所辖的三千多人之外,周边已经无有利部队策应,事实上将皖南作为一个战略支撑点,已经不是很合适,所以我建议,新四军军部应该尽快加速北撤。”
“各位首长很多都是大革命时期的老同志,对于有些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xing格应该都很清楚,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尤其要做好硬拼的准备,以免在遭遇到意外的时候,出现措手不及。”
“如果zhong yāng首长认为皖南这个战略支撑点不能轻易的放弃,我看完全可以留下一个团的部队,由游击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指挥,就地坚持斗争,以便于苏南部队形成犄角之势,起到相互掩护的作用。”
“就算真的撕破脸皮,我们的损失也可以小一些,在皖南地区,我们无论是兵力和装备都处于三方之中最为劣势的一个,一旦撕破脸皮,在江南特殊的地形与复杂的敌情面前,援军很难及时赶到的情况之下,我们将会遭受到重大的损失。”
“所以我认为皖南之军部,必须要加速撤退,而且这个决心越早下,无论是在舆论方面还是在军事方面,甚至在政治斗争方面都对我极为有利,否则一旦ri伪军以及第三战区完全的封锁各个渡口,我们的北撤之路将彻底的被封锁。”
“尤其在ri军目前在长江上军事实力相对仍旧强大的情况之下,一旦军部北撤的消息和路线被ri军获悉,我们依靠木船很难逃脱机动能力很强的军舰堵截的,运行速度慢,几乎沒有火力掩护的木船,在长江宽阔的江面上则很难与军舰对抗,这也是我在去年秋季战役中,为什么要打掉伪满江上军后,才全军南下作战的原因。”
“单凭木船,在无炮火优势,甚至兵力对比也处在劣势的情况之下,我们想要全军顺利渡江,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可能,而ri军驻扎在长江沿线的兵力,不仅仅有大型军舰,还有数量庞大,同时也更加灵活的炮艇,上万人的部队,不是几百人偷渡,在ri军驻长江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
杨震的话音落下,包括主席和总司令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相对于zhong yāng对国际形势可能会带來的压力,而对皖南的事情显得有些乐观相比,杨震却断言要想顺利的撤退的过江,必须要做好作战准备。
这个分析,杨震说的详细,只是对于他的这个分析很多人却都不是很认同,毕竟大敌当前,就算装样子给外人看,任何一个方面都不会轻易的撕破脸皮,就算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也是如此。
听罢杨震的想法,主席沉默良久才道:“杨震同志,你认为某一方面会不顾大敌当前的态势,冒着因为进行内战破坏民族统一战线的舆论谴责,削弱全民族的抗战力量,而对皖南的新四军军部动手。”
对于主席的反问,杨震摇了摇头道:“主席,一旦真的动手,我们在舆论上并不见得真的占优势,在目前国民zhèng fu掌握着政权的上层建筑情况之下,双方起冲突的时候,舆论的板子很有可能会落到我们的身上。”
“目前无论是十八集团军还是新编第四军,都还是在国民zhèng fu军事委员会的列表上,公开的番号前面也都要加上国民革命军几个字,而新四军更是直接在第三战区的编制表上,至少在名义上还归属第三战区指挥。”
“对于任何一支国防军來说,首先要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一旦双当起了冲突,一个不遵号令,不服从统一指挥的大帽子就会被扣到我们的头上,甚至会公开宣布我们为叛军,在此全民族抗战的时候,之前饱受国家分裂,军阀混战之苦的国民对不服从命令的军队,感情上很难接受。”
“我看了一下这些天zhong yāng与国民zhèng fu军事委员会以及新四军的通报,国民zhèng fu要求新四军北撤的命令已经公开很长时间,作为一个国家的军事统帅机关,对自己属下的军队,哪怕是名义上的军队下这样的命令很正常,至少在一般的老百姓看來。”
“新四军不服从命令北撤,尽管原因很复杂,但是对于一般的老百姓來说,一个不服从军令,破坏抗战期间军令统一的大帽子,就足以压下所有的舆论影响,也就是说,目前的舆论的优势并不在我们这边,原因很简单,你新四军不服从军事统帅的命令,就是叛军,一个国家的国防军剿灭一支叛军,那太正常了。”
“所以我认为一旦双方真的动手,舆论并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而且在如今国民zhèng fu掌握着大部分舆论的情况之下,我们在喉舌上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主席,如果战事真的爆发,我们很可能会在舆论战中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