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凝西见皇兄离开,恰好自己要问的也都知道了,也便离开皇兄住的庆祥宫,便要回自己的洛霞宫。
两宫相距并不远,凝西一向又是个不喜宫人跟随的人,便一个人边赏着宫内景致,边慢慢踱回。
此时正是秋意正浓之时,又逢黄昏,路旁有几棵枫树,在晚霞映照下,如血红叶飘然落下,倒有几分凄然之绚美。
凝西于这万分宁静凄美之刻,却隐隐感到一股锋利之气
她心中不禁冷笑,这又是八部天龙中的哪一个到了
正想着,身后却传来一个温和而淡定的声音:“阿九。”
她慢慢回过头,在枫树之下,晚霞之中,有一人,身着白衣,宁静独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从容不迫,天经地义。
在二十四天,若说最让人难以捉摸的,应属第五梦第五梦是最邪最魅也最让人无可奈何的。
但是,若说,有哪一个人,能令其他七部心服口服,能令上弦月下弦月众皆服膺,那么,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那个人,就是,华飞衣。
华飞衣,不仅在上弦月,也不仅在二十四天,他在整个束屠,乃至整个西土,都是一个传奇都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便是华飞衣了
她望着眼前的男子,轻摇了摇头。
这个人,曾是她的敬仰
可是,现在,他对于她,却什么也不是了。
华飞衣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他轻轻地望着凝西,道:“阿九,跟我回去吧。”
凝西轻咬了下嘴唇,望着他道:“我早已决定,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了。”
她转眸望着殷红的枫叶,语调中掺入了悲凉,“为什么,你们还要过来打扰我呢”
华飞衣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确已变了很多,但是,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阿九。
想着,他溢出了一声叹气,道:“你不愿回去,我并不勉强你。只是,你的身份,怕是要败露了。大昭朝局暗涛汹涌,我怕你的身份会为你带来麻烦。”
凝西听到他这话,反讽道:“你们若不来找我麻烦,我便不会有麻烦。”
华飞衣一听这话,竟久久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我早已发下毒誓,退出八部天龙之争。他们几个如何对你,我却是无法过问的。”
凝西听到这话,心里有了几分怨气。
二十四天有千古预言称:天龙相争,八部惟一,斗魂出世,束屠一统。
八部天龙多年以来明争暗斗,只不过为了这句虚无缥缈的预言。而这华飞衣,早在十年前便立下毒誓,从此退出八部天龙之争。从那之后,八部能争斗魂者,惟余七部。
而在六年前,天无夜不见了。阿九也离开了。能争斗魂者,也只有那么五个人了。
既然天无夜和阿九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他们还要纠缠不休呢
而华飞衣呢只因当年发下的毒誓,便眼看着这些不休的争斗,而坐视不理吗
华飞衣望了凝西,轻叹了口气,道:“原来,阿九终究对我是有怨言的”
凝西冷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替天无夜感到难过罢了毕竟,你是他最敬仰的亲哥哥啊”
华飞衣闻言,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望着远处的红霞。
凝西却见不得他那番样子。
他的风采,才华,曾经让多少人倾倒,也令那曾经的阿九敬仰不已。
然后,现在的凝西,却是再也不会,也不愿,多看他几眼
凝西冷冷地仍下一句:“你还是回你的无离崖吧我的事原不需你操心”便转首离去。
她一路疾行,回到了洛霞宫,只见阿宝正在宫门口等着她呢
阿宝见到娘亲回来,冷冰冰的模样,惊奇地睁大眼睛,问道:“娘亲,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凝西见阿宝好奇地看着自己,懵懂可爱,不禁缓下脸色,柔声道:“娘亲没事。阿宝今日是怎么了,站在宫门口,要做什么呢”
阿宝见娘亲问起,开心道:“娘亲,这几日爹爹都出门忙公事,不曾回来陪阿宝玩。阿宝听说,爹爹今晚回莫爷爷府上。你带阿宝一起过去找爹爹,好不好嘛”说着便摇着凝西的手,赖着非要她答应。
凝西不禁啼笑皆非,她都不曾知道谢劲今晚回来,没想到阿宝年纪小小,消息已经如此灵敏了。
想着这个,她低下身,一点阿宝鼻尖,道:“你这个小鬼灵,原来早早等在这里是要去见爹爹啊也好,我现在便带你过去。”
凝西想着这几日她在宫内小住,也有些烦了,不如干脆收拾一下,离宫去住。
她以前偶尔也曾在大莫先生府上居住,谢劲的大望楼视野开阔,虽不大的一个小楼,收拾的齐整干净,住着倒也惬意。这次想着干脆住在大望楼几日,如此,消息也能灵通一些。
当下便命宫女太监收拾了她的一些行囊,带了阿宝,坐了马车,离宫而去。要知道她一向是随意惯了的,宫女们见此行径已是见怪不怪,而宫中侍卫也无人阻拦。
她一路畅通,出了宫门,很快便到了大莫先生府门前。
进了门,才知道谢劲还没回来,大莫先生等人也在外有事,只有孟无尘在府内。
阿宝见了孟无尘,蹦跳过去,脆生生叫道:“孟伯伯”
孟无尘见阿宝热情地扑过来,有些无措,只得轻抚了他大大的脑袋,道:“阿宝真乖。”
凝西在旁见了,轻笑道:“孟师兄,将来你若有了孩子,一定很是有趣呢”
孟无尘听到这话,抬眼望了望凝西,薄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凝西却想起,往日孟无尘也曾是驸马人选之一,只是自己当时不愿找个会武的,才弃而不选。当时又哪里知道,兜来转去,竟是选了孟无尘的师弟谢劲呢。
想到这些,她忽地有些不自在了。
幸好这时就听到外面家丁禀报,说谢爷回来了。
阿宝一听爹爹回来,也不理会孟无尘了,飞扑出去迎接。凝西也要跟着出去。
谁知外面却传来一阵清脆如铃般的笑声,凝西微讶,心想这是哪家姑娘
待到了门口,只见谢劲玄色劲衣挺拔无双,面色依然冷峻,只是身边,却站了一位姑娘,正笑得天真烂漫。
那姑娘,想来也就十四五岁,正是花苞待绽时,眉目间清秀灵气,天真纯稚,唇边笑着,烂漫无双。
凝西见此心中不禁一叹。忘忧河边的日夜苦练,她自以为笑出了天底下最美的灿烂却哪里知道,世间最烂漫的笑,本应是至纯至真没有任何修饰的。
凝西见了这位姑娘,方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阿宝见到爹爹回来,眼中哪里还有别人,只一个劲扑到谢劲怀里,口中嚷着:“爹爹,爹爹,我好想你啊”
谢劲弯腰抱着他,薄唇边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那位姑娘见到这般情景,花容大惊,睁大眼,指了谢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原来都有儿子了啊”
凝西心里暗笑,这算哪一出
孟无尘见状,轻皱了眉,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谢劲轻拍着阿宝的肩膀,站起身,眼睛却望了凝西,解释道:“这位姑娘是远东侯的幼女常芸郡主。她离家出走,惹了一些事,我恰好遇到,便将她带回。”
那姑娘常芸郡主,这时见门前还站了两人,一个男子,冷漠傲气,俊美无俦,想来是谢劲的师兄。
而另一个女子,灵目璀璨,华贵清艳,秀丽绝伦,如花间滴露般清曜,又如水中芙蓉般脱俗,这又是谁
凝西见那姑娘眼中带了疑问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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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心中暗笑,真是一个天真纯美的小女孩,稚嫩到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事。
便冲她一笑,道:“我是凝西,常芸妹妹,早就听说过你,却从未见过呢。”说着便指了赖在谢劲身边的阿宝,道,“这是我的儿子阿宝。”
又对阿宝说道:“阿宝,过来,这位是常芸郡主,你要叫姨姨的。”
阿宝虽然年幼,却一向行事乖巧,听的凝西这么说,便冲了常芸一笑,甜甜地道:“阿宝见过姨姨”
常芸郡主见此,却张大嘴巴,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谢劲,低声喃喃地道:“原来你便是凝西公主的驸马啊”
她声音虽小,众人却听到一清二楚,在场除了阿宝,恐怕就连一旁家丁都猜到这常芸郡主的心思了。
谢劲望着凝西,不禁有些尴尬。
凝西却不看他,唇边挂着一抹笑,很有兴趣地看着常芸郡主。
孟无尘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本也如谢劲般,不爱多言,这几年在外历练,虽说比起以前交游广阔,也学会应酬场面了,可是,眼前的是小师弟,还有那凝西公主啊
他不禁暗想,要是三师兄在,就好了。
场面正尴尬着呢,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孟无尘忙看过去,原来是大莫先生并二师兄三师兄回来了,不禁暗自庆幸,连忙过去迎接。
大莫先生见自己向来冷漠的四弟子忽地这么热情地出门相迎,不禁有些纳闷,待进了门,才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人,慧目一扫,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而陶知非和公孙若也都是极为精明的,看此情景,也都马上看出来了。这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暗想,原来最为木讷的小师弟,竟是最招姑娘喜欢的。
里面谢劲见自家师父和两位师兄都回来了,忙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先生,师兄”
凝西也轻身一拜。
大莫先生轻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姑娘是哪位”
常芸见到大莫先生回来,不等众人介绍,便上前问道:“你是大莫先生吧”
大莫先生一笑,问道:“老朽正是大莫,不知道姑娘是”
常芸躬身一拜,道:“我爹爹是远东侯,我是常芸。”
大莫先生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庆毅的女儿”远东侯名庆毅。
大莫先生见常芸点头,又问道:“你爹爹今日可好”
常芸认真答道:“我爹爹很好。只是经常提起大莫先生您呢说很是想念,只是事务繁忙,不得闲来盛京罢了。”
大莫先生闻言,轻叹道:“你爹爹为我大昭镇守东境,功不可没”
陶知非见两人攀谈了起来,上前笑道:“先生,娇客上门,我们怎不能在门口招待吧”
大莫先生闻言,不禁笑道:“知非说得极是,今日见到故人之女,竟有些糊涂了。”
说着便和众人一起入府。
众人分了尊卑坐下。凝西为公主,常芸为郡主,这两人地位本最为尊贵,但凝西因为谢劲的缘故,常芸也因为自己是晚辈,都坐了大莫先生下首。
侍者上茶上饭后,众人边食边谈。大莫先生向常芸介绍了几位弟子并凝西,又介绍了阿宝,他笑拍着阿宝的脑袋,道:“这可是老夫最为喜爱的宝贝了”
常芸看着阿宝,又看了看凝西和谢劲,心里不觉黯然。
大莫先生又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
他又询问了常芸一些东境的事,常芸认真作答,也算是相谈甚欢吧。
饭毕,大莫先生便对凝西和谢劲道:“谢劲近日一直在外忙碌,今日回来,你便陪公主早早歇息去吧。”又转首问阿宝:“阿宝,你是陪着爷爷在这里喝茶,还是和爹爹娘亲一起歇息去”
阿宝自然想和爹爹娘亲在一起。于是凝西一家三口便回大望楼去了。
回到大望楼,阿宝缠着谢劲玩了一会,到底是小孩子,就有些累了,凝西便照顾他睡下。
眼看着他睡熟了,凝西便回到自己房里。
进了屋,只见谢劲已经收拾停当,坐在床边了。
凝西刚走过去,谢劲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滚倒在床上。
凝西却不依,歪头笑问他:“今日的常芸公主,是怎么回事呢”
谢劲俊脸无辜,答道:“适才我已说过的。”
凝西微恼:“那你就再说一遍”
谢劲只好道:“我路上遇到她,她惹了事端,我知道了她身份,便将她带回。”
凝西微蹙秀眉:“就这些”
谢劲点头。
凝西继续追问:“那么,人家怎么不知道你都有妻有子呢”
谢劲一张俊脸,更显无辜:“我总不能见到一个女子,便把自己身家报上吧”
凝西心里哑然失笑,知道此事原也怪不得他。
但她既抓了谢劲一个错处,自认占了理,哪里肯轻易放过,便伸出一脚,轻轻一踢,作势要将他踢下床前。
谁知脚下一踢,就被谢劲一手抓住,任凭怎么挣扎,那手却如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玉足抓住,再也动弹不得。
凝西恼恨地望着他,幽怨委屈。
谢劲见她那番模样,心中不禁一紧,轻柔地将她鞋袜脱下,只见那双玉足,晶莹剔透,匀称优美,特别是那一对小拇指,指形优美,指甲晶莹若贝壳一般。
凝西见谢劲捧了自己一双玉足,状若珍宝般地仔细观摩,心中一羞,作势便要抽回。
谢劲又哪里会让她抽回呢,双手牢牢地钳住不让她挣脱半分。
凝西撅嘴娇斥:“你要做什么,还不将我放开”
谢劲却哑声道:“就是不放,你又能如何”
说完便低头,吻上那个可爱匀称洁白晶莹的脚尖。
凝西身上轻轻一颤,口中不禁溢出一声轻吟。
谢劲吮吸亲吻了一番那双玉足,便迅速将她衣裙褪下,薄唇则沿着脚踝一路往上,他昔日那冷冷的无情的唇,此时却如火一般,吻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
凝西早已瘫软在那里,任凭他怎么摆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片娇吟连连。
谢劲轻轻地吻上她的一双玉腿,又来到她的两腿间,那里,如一场春雨过后般,已是芳草凄凄。
谢劲抬首,此时他冷峻的脸上一片红潮,昔日明亮的眸子已是晦暗不明。
他见刚刚还娇斥连连的公主,脸上早已红晕一片,眼神迷离,星眸若丝,嫣唇半开,时不时吐出早不成调的呻吟:“别不要”
“我就要.”话语在他喉间滚过,粗哑无比,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听清楚自己的话吧。
他猛地低下头,埋在那片凄凄芳草中。
凝西只觉脑中轰地一下子炸开了,星火四溢,如梦如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修长的脖颈猛然仰起,秀发随之飞舞。
谢劲只觉唇下这娇躯如锻一般滑,又如蛇一般绵软,又似他手中那柄薄剑般,在颤抖。
你是我的人,也是我手中的剑。
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在我唇中,在我身下,永世不得离开。
谢劲的唇忽地离开那里,凝西只觉身上一轻,有一种空虚泛上心间。
谁知,谢劲抬起身,强健修长的身子,缓缓地覆上了她的。
用他的最坚最硬,一分分,一寸寸,抵住她之最柔最软。就像一个圆,找到了另一半般,从此没有缺憾。
凝西唇间溢出一丝满足的叹息。
而属于谢劲的夜,才刚刚开始。
但也就在那一夜,在谢劲进入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脑中偏偏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世上没有一个自己,谢劲喜欢的人,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