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束屠的最西端,有一条河,叫忘忧河,这条河是束屠最纯洁清澈的河。
她曾对着这条河整整十四个日夜,终于练成了天底下最清灵灿烂的笑容。
在束屠最繁华的城里,有一个最华丽的宅邸,那里,有一位娇美纯真的女孩,如一位公主般,养在深宅,不问世事。
她跟了这位女孩四十二个日夜,终于学会了她的一笑一颦。
最后,当她站在世人面前时,便是一个天真娇憨,清丽脱俗的小姑娘了。
这样的她,又接过了一块玉,一块流光溢彩的玉。
那块玉,是一个皇帝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儿的。
有了那块玉,她便能到那最是人间富贵处,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她的一生。
她将去享受那人间的父女之情,兄妹之情,夫妻之情。
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幸福,平安,没有忧虑,没有烦恼。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梦啊
但是,梦到底还是会醒的。
凝西如羽扇般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轻轻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清灵纯净,仿佛没有沾惹一点尘埃。
映入眼前的是华美的锦账,床边守护着的,是谢劲。
谢劲见她醒来,一颗悬起的心,才慢慢沉下。
他握住她的手,将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
凝西望着眼前的谢劲。
他是她的驸马。有冷峻而英气的脸,温厚而坚实的胸膛,剽悍,强健,充满斗志,富有生命力。
他,会不会,也是一个她的梦
谢劲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
凝西的眼睛被谢劲温热的大手捂住,眼前一片黑暗,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刚刚醒来,她的声音还带了几分沙哑。
她听到谢劲低低地道:“不要这么看我。就好像”谢劲停顿了下,才道,“就好像,你马上就会消失在我眼前。”
她心里微微一紧,却轻笑了下,拿开他的手,调皮地道:“你往日并不爱多言,怎么今日变得如此甜言蜜语”
谢劲也笑了。当他不笑时,他看上去那么冷峻无情,而当他笑时,仿佛春风吹过大地,冰雪融化了般温暖。只是,他很少笑罢了。他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凝西轻抬起身,眨了眨眼,问道:“这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了”
谢劲便摇了下她身边的铃,便回道:“在山林里,你晕了过去。这是在宫里,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铃声响了不一会,便有宫女进来侍奉漱洗。
谢劲道:“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你本无大碍,不过受惊过度晕过去罢了。等下你用过膳后,便让宫女端上药来喝了。”
说完他站起身道:“我要过去皇上那边禀报一下你醒过来的事,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能陪你了。”
凝西自是知道,狩猎之行发生了这样的事,诸多善后事宜,谢劲恐怕一时间是不得清闲的,便点了点头,道:“我本也没什么事,你自去吧,不必管我。”
一时谢劲离开,宫女侍候了洗漱,又端上些膳食,不过是些燕窝银耳小米粥,并一些精致点心罢了。她晕睡过久,刚刚醒来也不敢给她乱吃。
用过膳食后,便命宫女端来了药,凝西一闻,是些普通补气养血的药,虽说自己本就没什么事,喝了也没坏处,也就喝下了。
刚喝下药,外面就传禀皇上和宁成太子过来探望。
皇上进了门,见她正要起身,忙命好生躺着。而宁成太子手里领了阿宝,也一起进来了。
阿宝在这番大劫后又见到娘亲,马上扑到床边,泪眼汪汪地叫着娘亲。
凝西不禁大乐,笑道:“我又没出什么事,你泪眼汪汪地作什么呢”
阿宝听了,小身子扑到凝西锦被上,大大的脑袋对着凝西嚷道:“那我不哭了,娘亲,你帮我擦擦眼泪嘛”
皇上和宁成太子听到这话,不禁笑了。
一旁早有宫女递上一方丝帕,凝西便拿过替阿宝擦了擦眼泪。阿宝这次也是受了惊吓,小孩子嘛,受了惊后似乎格外粘着母亲,便要脱了鞋子也上了床,凝西也只好依了他。
当下宁成太子陪了皇上坐下,问了些前后的事情,又叮嘱她注意保养身子,如此闲谈了一番,宁成太子见皇上精神也有些不济,便提议离开,让凝西好好休息。
皇上现下有诸多事情都待处理,身心俱疲,现下亲眼见到自己女儿安然无恙,放下心,也就回去了。临走交待诸位宫女太监,定要好生侍奉公主,若需什么,随时派人领取。
宁成太子握了凝西的手,温柔地望着她,道了声小心保养身子,便随了皇上离去了。
只留下阿宝,赖在凝西床上不肯离去。
凝西笑望着他,才三岁的小孩子嘛,她也并不多做要求,干脆让他今晚随了她睡。
接下来几日,皇上忙于政事,太子从旁辅佐,也都没有功夫过来。就连谢劲,也是终日不见人影。只有那代为掌管后宫事宜的淑贵妃,偶尔过来看望闲谈一会。
凝西便每日家和阿宝到处玩耍,摘花捉虫荡秋千,把个洛霞宫玩得天翻地覆。
在玩耍间,她也关注着目前朝中动向。狩猎遇袭之事,疑点重重,众人如何善后
大莫先生在此次遇袭中,自然是立了大功,皇上心里更为倚重。可大莫先生怕是并无半分开怀。毕竟,这次遇袭之事,有太多的疑点了。
红衣教早在四年前已被尽数歼灭,为何今日又重整旗鼓且在卷土重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袭击皇上而为何中途又要撤离他们真正的实力,怕是并未上场。
黑天白日身为东靖国高手,为何会出现在大昭所来为何那个以飞叶消弭黑天白日掌力的人,是谁是谁有这么深的功力,却又在暗中相助
还有,根据西部暗探的来报,束屠的二十四天,怕也是来人了他们,又来做什么
有太多的谜需要解答,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而当前的要务是,红衣教需要尽快铲灭,黑天白日之事必须尽快查清
至于那飞叶退敌之人,还有之前的西土商队案和左侍郎被刺案,只能暂缓了。
凝西当然没想到,这一场变故,倒是令自己做下的血案被暂时搁下。
就在这几日,宫廷侍卫,应天府以及下属各州府衙门,驻守盛京城的护卫兵,各处皆严守城门,四处巡逻,并张榜悬赏,捉拿叛党
要知道,自二十年前穆子之乱往后,皇室还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皇上太子都险些被刺,各嫔妃贵戚四散乱逃,狼狈不堪,这简直是当今朝廷的莫大耻辱啊也难怪龙庭震怒,搞得盛京城周围百里都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布下天罗地网,捉拿犯人
凝西白日里陪着阿宝玩得开心,晚上等阿宝睡下,一个人坐在碧罗窗前,望着窗外,也是心事连连。
萧青山勾结了东靖国,联络了二十四天,又暗地张罗了一个红衣教,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而上弦月呢,第五梦既已来了,其他五部,是不是也要到了
又想到了萧行,他陪了红衣前去西土,结果又如何了
想到当初之事,凝西不禁叹笑一声,如今八部天龙恐怕是没有一位待在二十四天的了,萧行这一去,怕也是徒劳。
又想到红衣,她忽地想起当日红衣教盛行时,红衣曾愤然撅嘴道,可恶邪教叛党,竟敢与她重名,真是玷污了红衣二字
不知道她若回来,见到这红衣教又卷土重来,会作何感想
而红衣对萧行又是有几分心意的,他们这千里迢迢结伴同行,又会有什么结果吗
凝西这几日晚上思来想去,不觉烦闷不已。她来这大昭,原为避祸,其本意只为寻得一生安稳富贵罢了如今,被扯入这一团乱麻中,进退不得,实是无奈
而这一团乱麻无从下手,身边又无得力之人,自己又不能轻易出手
这样想着,她忽地心中一动,自己如今之所以陷入这一片迷茫之中,是因自己对大昭而今的朝局一无所知。只因为她本不愿过多涉入这些事务之中,平日也就从不曾关心过。
如今,萧青山和大莫先生,这两人都牵涉到此事当中,那么,这些日发生的事,必然与当前朝政有极大关联。
想到这,她豁然开朗,如今能为她详解当前大势的人,当然是宁成太子了。
这位皇兄一向对她不薄,且一直随了父皇左右学着处理政务,又有哪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想清楚这些关节,凝西第二日便登门拜访了宁成太子。
宁成太子居于庆祥宫,离她的洛霞宫倒也不远,到了宫门前,不等宫女通报,凝西便迈步直入。
宁成太子忙起身相迎,扶了她的背,柔声笑道:“皇妹身上可大安了”
凝西略一笑,道:“歇了几日,都歇得懒散了。”
宁成将凝西迎了进去,两人坐下,自有宫女倒茶递水。
凝西知道他近日忙于各种事务,也不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今日凝西过来,是有些事情,要请教皇兄。”
宁成眉毛轻扬,柔声道:“你有何事,尽管道出就是。”
凝西轻蹙了蹙眉,道:“近日朝中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父皇和皇兄,为了这事都是操劳万分。只可惜,凝西乃一介女子,无法为父皇和皇兄分忧解难。”说着,轻低了头,似是万分担忧自责。
宁成见状,知道这位皇妹为父皇和自己操心,不禁感动万分,过去牵了这位皇妹的手,道:“凝西,你我乃同胞一胎的亲兄妹。本应自小亲密无比,一起长大的。”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你自小被歹人劫去,下落不明,父皇一直心忧你的安危,四处寻找,我虽从未曾与你相见,却也知道自己有个嫡亲的妹妹,每每想到妹妹生命未
王子的凸槌空姐吧
卜,心中也是万分难过的。”
凝西听到这话,抬起头,只见宁成太子温柔优雅的面孔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他年幼时,定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必是会真心为了那未曾见过的妹妹忧心的。
凝西回握了他的手,柔声安慰道:“皇兄不要再去想这些过往的事了,皇妹如今不是就站在你面前么。”
宁成听她这么说,唇边温柔一笑,却又继续回忆道:“当日在大莫先生府邸一见皇妹,便觉得亲切无比,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宁成那时便知道,这必是我的嫡亲妹子了”
“你回到皇宫后,父皇对你是千般宠爱万般疼溺啊,只因为,他心里有份歉疚在,歉疚身为父皇,未能庇护你安危,才令你流落在外,怕是受过一些苦头的”
说到这里,宁成太子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凝西心里不禁一哽,她也不过是为了能套得宁成的话而已,才故作担忧。没想到,却听到了宁成这么一番肺腑之言。
只是,她从小的遭遇,怕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吧所谓苦楚,是因尚有几分感觉在。她呢,早已将那几分所谓的苦,化进了心里,融入了骨里,看不到,摸不着。
宁成太子却不知凝西心中所想,继续道:“父皇是这么想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惟愿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在皇妹面前,让你幸福开怀罢了至于那些朝堂之事,党派之争,敌国威胁,又哪里舍得让你为这种事操心呢”
凝西清亮的眼里也微微浸入了点水光,她望了宁成太子,盈盈地道:“皇兄,我自是知道父皇和皇兄对凝西的一片爱护之心可是,如今乱党作乱,凝西见父皇和皇兄为了此事忧虑,又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又哪里能放得下心呢”说着,语露悲切之意。
说着她抬起头望着宁成太子,宁成太子紧握了他的手,感动不已。
凝西见状,又道:“皇兄也是知道的,凝西从来不是那禁不起半点事的弱质闺阁,值此朝中多事之秋,若能为父皇和皇兄分得半点忧虑,凝西心中也会稍事宽慰”
宁成太子不禁叹道:“我又哪里不知呢,凝西向来颇有主见,且识大体,见识不凡。也罢,你既为皇室公主,这些事,便就道与你知。”
说着,放了紧握的手,两人分别落座,又命宫女上了茶水点心。
宁成端起一杯热茶,道:“如今秋风乍起,天色渐凉,皇妹且饮一杯热茶,待我细细与你道来。”
原来那先皇雄才大略,心怀抱负,指点江山,激情飞扬,做太子时便发下一统天下的大志,待到做了皇帝,便励精图治,提拔年轻有为之将,勤练兵马,广积草粮,曾远征北狄,使得狄国边境后退七百里,从此不敢犯我大昭一步
依先皇的雄图大志,自是要打到狄国都城望都,灭了狄国,从此大昭国贯穿南北,使那西土和东靖被隔离与东西两方,无法往来。大昭国此时再分别图之,自是能一统天下
然后,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二十五年前,先皇驾崩,当朝皇帝即位,改国号为庆昊。先皇留下了四位顾命大臣,这便是那萧青山萧阁老,大莫先生,王姑娘之父王阁老,曾被选为驸马却又不幸病逝的裴俊飞之父裴阁老。
这四位,有的曾跟了先皇北伐,功绩赫赫,有的曾为了朝政兢兢业业,不辞辛苦,都是先皇跟前最为得力的肱股之臣,个个赤胆忠心
然而,就在先帝驾崩后,他们四位却有了分歧。
萧青山萧阁老,以为当今皇帝应禀承先帝遗愿,继续北伐,统一南北,而大莫先生,却认为多年征战,民生凋零,百姓苦不堪言,应于民安养生息之机,并趁机整顿吏治,繁荣我大昭天下。
另外两位阁老,则在其中夹缠,态度不明。
当今皇帝,性情温和,为人仁慈宽厚,远看着父皇的一次次北伐远征,虽换来了大好河山,却也使得民生穷困,百业凋零,自是不愿继续那北伐大业。
可是,萧阁老的慷慨陈词,先皇的宏图伟愿,他又怎能不听,他又怎敢不从
无奈之下,他只得含糊其辞,眼看着萧阁老和大莫先生为北伐之事每日在朝中针锋相对。
朝中很快分了两派,一是主战派,一萧阁老为首,一是主和派,以大莫先生以首。双方争执不下,互不相让。
然后,到底征战多年,不禁百姓疲惫不堪,就连朝中大将,对连年征战也是颇有不满的,最后,到底是主和派占了上风。
从此以后,大莫先生在朝中施行了一番厉行整顿,对百姓实行安养生息之策,奖励垦荒,实行民屯、军屯、商屯等屯田之制,又兴修水利,推广桑、麻、棉等种植,如此不过几年,大昭又恢复了生机,百姓安居乐业,经济也繁荣昌盛起来。
而萧阁老的主战提议失败后,也并没有羞恼成怒,反而是这么多年来,也同大莫先生一起,兢兢业业扶持当今皇上,偕同大莫先生并另两位阁老一起,重振大昭之基业。
这些,原本是本朝旧事了,早已无人提起。
但此次狩猎遇刺一事,萧阁老却暗上密折,说东靖国屡派奸细,近日又有黑天白日出现在狩猎遇刺现场,怕是那红衣教原与他们有些瓜葛
而大莫先生却不信此言,同样上折密奏,认为红衣教恐与朝中之人勾结,请皇上坚壁清野,查出叛党。
双方又是争执不下,皇上两方都不愿得罪,却又两方都无法安抚,近日真是头疼不已
她在来到大昭前,在二十四天,是看过一些大昭国当朝局势的。
但二十四天距大昭国三千里的路程,即使二十四天如何了得,所知的消息也是有限的。
今日听了宁成一番话,这才又对那过往之事,以及当前局势多了几分了解。
她原以为那萧青山是存了谋逆之心的,如今看来,竟是念念不忘先皇遗愿要远征北狄
他勾结西土,交结东靖,难道竟是为了挑起两国纷争,从而激起朝中百官外伐的雄心
凝西对这萧青山的想法,不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凝西轻叹道:“这萧阁老乃一介文臣,大莫先生却武功盖世,如今是文臣主战,武功高强之人主和,真是怪哉”
宁成太子闻言一叹,道:“皇妹这就有所不知了当年萧阁老和大莫先生一样,武功出神入化,几乎无人能及,为我大昭护国之栋梁但是,据闻二十三年前,先皇遇刺,身中剧毒,萧阁老以自身功力为先皇逼毒,才救得先皇性命,而自己,却因内功耗尽,从此武功全失”
凝西微一皱眉,喃喃道:“原来这萧阁老,还曾是个武林高手啊”略一沉思,又问道:“先皇驾去,和中毒之事可有关联”凝西早听说过,先皇因中毒而死,今日听到这个,故有此问。
宁成太子轻点头道:“不错,当时先皇中毒,萧阁老为你逼去大部分剧毒,但仍有一部分,留在体内,先皇晚年深受折磨。不过三年,便驾鹤西归了”宁成太子说到这话,语带沉痛。
凝西又叹道:“那萧阁老对先皇,也算得上赤胆忠心了”
宁成太子点头道:“不错父皇为人仁慈,并不喜那征讨伐战之事,这么多年,萧阁老不忘北伐,父皇却从未曾加言于他,也只是为了,他对先皇的一片赤胆之心罢了”
凝西点头,道:“说得是。萧阁老对先皇有救命之恩,不说父皇,就是我等,也应对其尊重有加的。”
见宁成太子连连点头,凝西又问道:“只是萧阁老的武功,真得难以恢复了吗”
宁成太子叹道:“当年萧阁老内力耗尽,几乎当场丧命,幸得大莫先生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他性命,只是,武功却是无论如何无法恢复的了。”
凝西奇道:“大莫先生救了萧阁老”
宁成点头道,“不错听父皇说,他们年轻时便是莫逆之交,曾相约共报国家他们是确实相互扶持,互为肘臂,为我大昭天下,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说到这里,他轻摇头一叹道:“只是为了当年的北伐之争,他们一直少了往来罢了”
凝西心里默然,今日所听到的这一切,无不令她震惊不已。很多原本解不开的谜团,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了
宁成太子见凝西默默不语,安慰道:“这些事情,原本是朝中密事,今日皇妹既然问起,宁成便说与你听,也让你了解一下我朝内的这些往事纠葛。至于那红衣教刺客一事,大莫先生自会去操心。父皇忧虑的,不过是两位肱股大臣之争罢了”
凝西点头道:“是了两位大臣,都于江山社稷有不世之功,皇上既不愿他们起了争端,又不愿伤了功臣的心,身在其中,真是为难”
宁成望了凝西,道:“皇妹明白便好四年前,父皇其实曾有意将你下嫁给萧阁老之子萧望北,以慰老臣之心。只是当时望北出门学艺,并不在盛京城,这才作罢”
凝西听到这话,不禁一惊。想到萧二少对王姑娘的殷勤,心里暗道,幸好他不在盛京,不然可就糟了
宁成太子像是看透凝西的心思,道:“皇妹当年阴差阳错,下嫁了大莫先生之弟子谢劲,父皇心里也觉得十分妥当。只是,对于萧阁老,父皇一直存了几分歉疚之心。”
凝西接道:“也正因为如此,父皇否了北伐萧阁老东征得提议,就更觉为难吧”
宁成太子点头:“如今依父皇的意思,总是要想个法子,安安萧阁老的心。”
凝西心里暗想,若是父皇知道红衣教和黑天白日,还有那二十四天之人,本就是萧阁老为了对外征战而设下的圈套,不知又作何感想
正想着呢,忽听到外面有太监传话,说是皇上命宁成太子过去一趟。
凝西忙站起,道:“父皇既然有事召见,皇兄自去便是,凝西就不叨扰了,这就回去。”
宁成太子又关照了几句,叮嘱凝西好好保重身体,便随了太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