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谢劲”
刀疤客不知道谢劲是谁,但阿九知道。
在进入大昭的国土前,她早已了解了这里的一切,毕竟,她必须为自己后半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负责,不是吗
大昭皇帝在位十九年,虽无大功,亦无大过,盖因其才智平庸,实难堪一国重任。然朝局能够稳定,天下能够太平,其他四国不会举兵侵犯,只因大昭朝中有四阁老之制。四阁老为朝中最德高望重的四大臣,凡一国大事,皆要经四阁老之议方能定论。是以大昭即使没有明君,只要能臣在,依然能巍立不倒。
当今大昭四阁老,不仅有匡扶社稷之才,更有忠君报国之志,大昭才能朝局稳定,大昭皇帝才能有这十九年的太平。
这四阁老中,威势最盛的当属两位:大莫先生和萧青山萧阁老。
大莫先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据说他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人。论出身,他出于名门望族;论才智,他可称智绝天下;论武功,据说至今未遇敌手;论德威,据说大昭朝中跟随其者众多。
阿九也曾有一丝好奇,辅佐大昭国二十多年的大莫先生,是怎么一个人呢
没想到未到盛京,就遇到了大莫先生的门下弟子。
大莫先生门下共有五位弟子,如果阿九了解的资料没有错的话,今天这个谢劲,应该是大莫先生门下最小的那个弟子。谢劲自幼无父母,被大莫先生收养教导,时年已十五岁,善剑法。
谢劲的四位师兄在武林中,朝堂上,都是名声显赫的人物,只有他,想是由于年纪尚小,不曾做过什么事迹,武林中知道的人少罢了。那叫什么啸天虎的,真是不长脑子了,怎么就跑到这天子脚下的盛京来了,居然就这么犯在了谢劲的手里。
不过今天看来,这谢劲,倒是很有趣呢,阿九心里一动,想出一个主意。
此时谢劲的剑还冷冷地指着啸天虎的喉咙。
她赶紧起身,往门口跑去,边跑边故作惊慌地嚷:“杀人啦杀人啦”
门口几个佩刀客们忽然反应过来,瘦猴一下子就将阿九劫在手里,钢刀出鞘,抵在颈前,威胁道:“放开他,不然这个姑娘就没命了”
谢劲冷冷地看了瘦猴一眼:“你们擅闯天牢,劫持人犯,已犯下大罪,但却罪不致死。如若放下屠刀,束手就擒,自然能够从轻发落”话音一转,他的声音忽然冷厉起来,“但是,若一意孤行,再多伤人命,你们只能陪着啸天虎人头落地了”
说到人头落地,他的声音透出一种森森寒气。
几名佩刀客听到这话,心里俱是一寒。他们本都是亡命之徒,做出这等劫天牢的大事,也知道自己若被官府抓下,会是怎么样的下场的。可是如今听这少年道来,却觉得心中无比冷森,皆生出一股胆寒之气,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一头嗜血的而刚猛的野兽,正张着白赤赤的牙齿盯着自己。
正在佩刀客们晃神的瞬间,谢劲忽然出手了。不,应该说是出腿了。
他伸腿踢出,然后转身,一跃,出剑。
伸腿踢出,踢向的是啸天虎,然后啸天虎就软软倒下了。
出剑,目标是佩刀客们,他一共刺出四剑,佩刀客是四个人。于是,四个佩刀客倒下。
阿九摸了摸自己还透着冷气的脖子,一到大刀刚刚还架在这里,真是有点惊魂啊。
阿九正要向英雄救美的谢劲小公子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忽听到一阵朗朗笑声。
“小师弟,恭喜你,初战告捷”
阿九望向路边,是一个灰衣公子,看起来也就是弱冠之年,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从容。
谢劲看向来人,冷峻的脸透出一点温暖:“三师兄”
三师兄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人,道:“我已通知附近衙门的捕快,他们马上会过来处理”
“多谢三师兄”
谢劲的多谢二字,自然并不是为了谢三师兄叫来衙役善后一事。他自知此次奉命追捕啸天虎,是初次领取圣名,师兄其实是担心自己武功虽高,但到底年少,且毫无经验,而啸天虎一行凶残狡猾。因此多方照应,这也是为什么三师兄能在此时恰好出现的原因吧。
“呵呵,举手之劳,你我师兄弟又何必如此客气呢。”说完他转首看向阿九,眼里泛起一点兴味“师弟,这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呢”
阿九忙上前一步,弯腰一拜,:“小女子阿九,刚才被歹徒挟持,多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说完弯唇一笑。
三师兄不仅有些征愣,只觉得那弯唇一笑间,仿佛春花绽放般灿烂。随即摇头一笑。
而谢劲,在那一笑间,冷峻的面孔未变,耳朵后根却微微有些泛红。忙一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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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客气了,如若不是谢某在此追捕逃犯,也不至连累姑娘受此惊吓,这里向姑娘赔礼了”
阿九略一沉吟,道:“公子说得倒很有道理呢”
啊谢劲一愣。有点不知怎么答话了。
三师兄见状,不仅哈哈笑了几声,道:“姑娘说得也很有道理呢”
阿九见状,忙点头:“是啊是啊,我心里是极感激谢小公子救命之恩的,但朗朗白日,天下脚下,居然遇到这种当街拦劫,钢刀架颈的事情,我一弱质女子,真是颇守惊吓啊,顿时有些头晕眼花,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寻得生父”
三师兄和谢劲听了她的一番话,都觉得她未免有点生拉硬扯,对视一眼,有点说不出话来。
看她精神抖擞,眼亮语从容,侃侃而谈,哪里像是受惊的样子。但两人到底侠义心肠,且生来有股为男子的大度从容,自不会与一小姑娘计较。
三师兄便问道:“姑娘是要寻父”
阿九点头:“是啊,我自小与父亲离别,又失去母亲,孤苦伶仃,现听说父亲就在盛京,因此前来寻父”边
“噢,我师兄弟二人追捕逃犯,致使姑娘受惊,心下甚歉疚之。姑娘既是前来盛京寻夫,我师兄弟二人久居盛京,对盛京颇为熟识,又有一些人脉,或许对姑娘有所助益.”
听这话,阿九心下对这三师兄不仅多了几分好感,先不说她一番强词夺理之言,这位三师兄丝毫不恼,反而有意助之。但只说他刚才的言辞,分明是他那位小师弟追捕犯人惊扰了自己,他却把这过失也一起承担了。
据说大莫先生门下排行第三的弟子,名公孙若,宽厚从容,虚怀若谷,有大将之风。看来不假。
阿九便顺势答道:“如此甚好,那阿九就暂且跟随两位公子啦。”宛然一笑,“对啦,还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三师兄公孙若只觉得阿九这一笑又不同于刚才那一笑,这个笑里飞扬跳脱,带了几分明媚,又带了一份调皮。
“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若字。”
“原来是公孙公子啊,阿九再次谢过啦”
谢劲在旁边没有言语,他本就寡言,又遇到一个看起来有几分不讲道理的人,还是一位年少轻灵的姑娘家,更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三师兄接人待物一向宽厚礼让,由其应对这位姑娘,自是再好不过。
恰在这时,附近的捕快已经赶来,和谢劲公孙二人见过礼后,迅速将地上几人押送离开。
三人又重新坐下,出门在外,谢劲和公孙也不饮酒,便叫过小二重新上茶。就在啸天虎破窗而出的时候,小二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见三人要茶水,怯怯地从角落一个壁橱里钻了出来。阿九汗颜,没想到这个简陋的小屋居然还有壁橱。
边用茶水,公孙便问道:“阿九姑娘,盛京人员众多,从中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不知道可否告知尊父名讳”
阿九看似惆怅地长叹一声,道:“在小襁褓之中就随母亲离开父亲,关于父亲,母亲从未提及,因此就连父亲名讳都一概不知,只知父亲现在盛京而已”
公孙和谢劲有点无奈的对视一眼,公孙若开口道:“哦,这到有些难办了。不知道姑娘寻父,可有什么信物,或者其他消息线索,不然茫茫盛京,纵是我兄弟二人如何熟悉,也不异于大海捞针”
阿九摸摸脑门,歪头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道:“信物,好像是有一个”
然后打开随身包袱,翻了翻,拿出一块玉,道:“这个,应该算是信物吧”
公孙和谢劲两人望去,只见这块玉状若心形,流光溢彩,通透流离。谢劲不识玉,却知道这定是块上等美玉。而公孙若一见,不禁大惊失色
“姑娘这块玉,是从何得来”
阿九有些无奈加无语,“这既是我寻父信物,自然是我父亲所赠”
“在下可否近观”
“当然。”阿九干脆利索地将玉递给公孙若。
公孙若持玉细观。
谢劲心里有点奇怪,自己的三师兄一向老城持重,行事稳重,今天如此失态煞是有点奇怪。他也猜到,应该是这玉有什么古怪之处。
公孙若拿着那块玉看了良久,才问道:“请恕在小鲁莽,可否告知姑娘芳龄”其实他想问的是阿九的八字,但姑娘的八字一般不会轻易告人,要不怎么男女定亲的时候才会交换八字呢。因此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问对方芳龄。
阿九笑道:“小女子离及笄尚有一年。”
女子十五及笄,阿九今年十四岁。当今太子,今年也是十四岁。
公孙若紧紧盯着阿九,却见阿九只盈盈而笑。
良久,他道:“请姑娘随我二人进京,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姑娘寻找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