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勃大王五年巨献:南北英雄志无弹窗 嗖嗖声中,惨嚎阵阵。
临高射弩的同时,殿中兵还不忘往下投掷烧燃的火把,用弓射引火的火箭,致使府内数处火起,太尉府内烟火缭绕。。
困窘的兵士和杨骏府内的仆佣四处窜逃躲避,狼奔豕突。
未几,楚王司马玮所率的家兵赶来,加入进攻。
杨骏的太尉府兵士逐渐感到不支。
咚咚数声巨响过后,杨济的府门被撞开,殿内兵和楚王司马玮家兵一边高叫着“奉皇帝诏旨逮捕杨骏”,一边四处砍杀!
太尉府兵纷纷缴械,不少人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后,依旧被冲入的士兵砍掉了头颅,地上热血横流。
战马嘶鸣,脚步橐橐,冲杀而入的殿内兵和楚王兵,越来越多。
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堂内默坐独饮的杨骏大叫一声,忽然纵身站起,窜入黑暗之中。
他慌不择路,最终躲到了府邸最靠后面的马厩处。
在东安公司马繇和楚王司马玮的亲自指挥下,殿中兵和楚王家兵在杨骏府内四处搜抓,无论男女老弱孩童,不分尊卑,见人就杀,人头满地乱滚。
多年没有见过鲜血的禁卫军士兵,起先冲入太尉府的时候,杀起人来,多少还有些胆怯。但在那样的情势下,呼喝阵阵,火焰腾腾,他们渐渐地都杀红了眼,刀砍矛捅,杀个不止。
求饶声,叫骂声,刀砍槊捅声,燃烧声,烧毁的梁木崩塌声,纷纷扰扰,嚣乱不停……
杨骏躲在黑暗寒冷的马厩的木槽下,静听着,心中一直咚咚狂跳。
由于蹲踞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他很快身体就麻木了。
隔了许久,嘈杂声逐渐散去,外面安静下来。
恐惧,攫住了杨骏的内心。“……我现在该如何是好呢?外间到底生了什么?皇帝在谁的控制之下?宫廷内部变起,刘豫是否还掌握着左军?我的女儿身为太后,是否能救我一命呢?……”
思前想后间,杨骏觉四肢麻,由于他逃出的时候所穿衣服甚为单薄,寒夜来临之际,他的身体已经要被冻僵。
他猫腰伸手,从马槽里面翻了翻,只有一些马吃剩下的豆子残渣,根本没有什么草类和其它可以遮寒的东西。
豆子酸腐的味道,忽然激了他的食欲,他立刻感觉到胃部一阵紧缩和抽搐。
“杨太尉,杨太尉……”由远而近,有人在呼喊他。
既然喊自己的官名,想必是自己人。杨骏感到一阵惊喜。他连滚带爬地从马槽下面趋出,准备回应来人的呼唤。
清脆的马蹄声,在空寂的马厩外面的石板地上得得响起。
来人有两个,一个骑马,身穿两当铠甲,手持黑乎乎的长槊;另外一个持长剑,步行,与骑马者同步,慢慢地四下搜寻。
“杨太尉,杨太尉……”骑马者头戴兜鍪,遮嘴的铁片使得他的声音生变化,故而杨骏乍听之下根本听不出是谁。
待他定睛瞧看,原来,来的两个人都是他手下武官,骑马的是殿中中郎李肇,步行的是殿中中郎孟观。
杨骏顿足哀叹,心想:这两个小人,原来要生擒我去报功。
不顾酸痛的、冻僵的四肢,仓惶间,杨骏转身又要逃。
骑马的李肇和步行的孟观皆止步,静立在当地,笑着瞧这位当朝太尉的困窘样子。
马厩很大,但是没有出口,转了数圈,根本逃不出去。最后,杨骏死心,他大口喘息着,背靠着一个马槽,不再逃跑。“我平素待你二人不薄,一直拿你们当心腹,为什么要背叛我!”
与其说杨骏的语气是质问,不如说是央求。
“……武帝驾崩前,我二人的官职就是殿中中郎,如今,我们依然是殿中中郎。太尉,你说,如此对待我们,还算不薄吗?”马上的李肇用冷冷的语气说。
“杨太尉,只要取得你的项上人头,我们二人的官职,立刻会得以升迁啊!哈哈哈哈……”孟观阴阳怪,他言毕放声大笑。
“来日方长,你们今日放我,日后我杨骏必当厚报……”太尉的声音很低,显然没有任何底气。“……你们不能杀我,我乃当今太后生父,武帝亲口所授的顾命大臣,我家中藏有铁券,武帝曾经亲自许我,恕我十死……”
“今日无他,就是要你项上人头!”马上的李肇大喝一声,他挺槊拍马,直朝杨骏奔来。
眼睁睁,杨骏看到自己昔日的心腹爱将李肇,以罕有的战姿【注1】,纵马而来,用长槊捅入了自己的腹部,把自己活活钉在了木制的马槽上面。
杨骏大吸一口气,双手乱抓,想握住那捅穿自己身体的槊把。鲜血喷涌而出,冒着热乎乎的气泡。
“你们……”太尉杨骏只能说出迷迷糊糊的两个字,再也不出任何声响。
他没有即刻死掉,两只脚不停地蹬踹,在地上刨个不停。
孟观狞笑着,走到这位在几个时辰以前还威名赫赫的太尉面前。仔细端详杨骏:
他的头仅仅有些斑白,但看上去始终要比他本人的真实年龄显得年轻,没有任何衰老的标志,只是那剧烈的钢铁槊尖和柄把捅入的痛苦,在他脸上留下了几条惊惧的皱纹。
孟观一只手抓住杨骏的头,另外一只手提剑,慢慢切割下太尉的脑袋。
杨骏的脸,因为过份的惊惧和剧痛收缩着。
很快,他的嘴和眼睛停止了翕动,脸上的浮肿、皱纹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无影。
在火把的映照下,太尉的脸部线条看上去非常安静,甚至还有一丝怪异的微笑浮现在他的惨白的唇际……
注1】西晋的时候,马匹只有单蹬,武将很少骑马使用军械打仗。日后马匹展,有了双蹬,武将有了马上的支点,才能进行真正意义的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