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受伤了。
傅慎也是在沈纤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时,才发现沈纤走动中很不正常,隐忍得脸上都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怎么了?”傅慎上前,一把扶住沈纤,皱着眉道,“是不是刚才在洗手间里……”
之前听到乒乓的是各种声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忘了问。
沈纤有意隐瞒,但脚腕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皱了眉,“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腾空而起。
沈纤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着傅慎的脖子,惊叫一声,“啊……”
“别怕。”
傅慎沉稳地说着,抱着她走到床边,放下,弯腰半蹲在地,掀起沈纤那长得盖过脚踝的西裤,“我看一下。”
沈纤完全没有说话的份儿,呆呆地看着傅慎。
傅慎这会儿的心情却不大美妙。
他看到了沈纤的脚踝,已经红肿起来了,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如果没发现,你是不是都不会说?”
抬头,看向沈纤。
看样子,是务必要沈纤给一个回答。
沈纤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嗫嚅着唇角,“我只是……”
“你一定要跟我那么见外?宁愿自己的脚伤成这样也不说?”傅慎眼睛有点红。
沈纤哪能承认,忙道,“只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作用,外面风雨很大,而且这只是个小旅馆……”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医疗的人啊。
傅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沈纤点头。
门很快被关上,沈纤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傅慎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随时会把她给生吞了一样,但是,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了,掩藏在他眼底的担心。
可能是她太谨慎了。
傅慎性子虽冷,但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房间里,洗衣机的声响竟是被窗外的风雨拍打声完全地盖了过去,让人心底无端生出一丝烦躁。
房门被打开,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傅慎先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跌打伤药,“在外面遇到了宠物医院的刘医生。”
沈纤默。
“她有跌打伤药。”傅慎关上门后往回走,从口袋里拿出装着医用棉花的小袋子,“我借过来了,你可能需要忍一忍。”
沈纤愕然,“你……”
话还没说完,傅慎就已经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握住她的脚,“我来上药,需要推一下,排开淤血。”
“……谢谢。”沈纤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自觉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他做的,但对上他那认真的眼神,其它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方便,沈纤把脚放到了床上。
傅慎坐在床边,低头认真地给她抹着药油,低声说着,“推揉时力度可能会大点,如果痛……那就忍着点吧。”
沈纤汗颜。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不会是这种说法吧,他还真是与众不同。
但接下来,沈纤就没有任何的想法了。
很痛。
傅慎的力气不小,推的时候为了化开青淤,下手时也是毫不留情,痛得沈纤冷汗涔涔。
有好几次,差点要痛叫出来。
“好了。”
当傅慎收回手,把瓶盖盖上时,沈纤松了一口气,有点无力地躺在床头,一声不吭。
傅慎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向沈纤,“我先去洗个手,你躺好,别乱动。”
“好的。”
沈纤闻言,点了点头。
接下来,沈纤彻底没了尴尬的感觉。
傅慎洗手出来后,很快又洗了草莓,给沈纤端到了面前,“吃点吧,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沈纤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傅慎就已经出去了。
她,“……”
大概只有她了,居然在堂堂的傅氏总裁的侍候下,安然若素。
草莓有一点酸甜,放进嘴里时,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味道在心底萦绕。
傅慎回来时,带了两份米饭和几份饭菜,看起来非常地美味。
下午的时间匆忙而过。
外面的风雨仍旧不停。
是夜。
沈纤看着自觉地躺在沙发上的傅慎,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傅慎的身高摆在那儿,躺在一米的沙发上,看着格外地憋屈,难受,完全伸展不开。
而且,只有一个被子,正被她盖着。
沈纤看着傅慎连翻身都做不到,微微敛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到底还是开口,“傅先生。”
傅慎还没睡着,听到沈纤开口,干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怎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沈纤摇了摇头,有红晕爬到脸上,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到床上来睡吧。”
傅慎看着她,明显有点震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沈纤抿抿唇,主动地让开大半的床,“沙发上不舒服,而且没有被子,很容易生病。”
在这种环境下,实在没有必要太过客套和避嫌。
她相信傅慎,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傅慎眸底光亮微闪,顿了顿,从沙发上站起,走向沈纤。
沈纤有点紧张,但是极力地保持着平静。好网
“确定?”
他站在床边,给了最后一次的机会。
一旦他躺在床上,可不会再因为她不自在而勉强自己去睡沙发。
“……嗯。”
有她的肯定,傅慎也不客气了,在沈纤身侧躺了下来。
房间里很静。
静得能够清楚听到雨声打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沈纤略紧张,身子微微绷着。
相信傅慎是一回事。
可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沈纤。”
“啊?!”
傅慎忽然喊她的名字,让全身紧绷的沈纤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连忙回了一句,“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侧着眸紧紧地盯着她,“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试试什么?
沈纤没有问,因为她隐约能够猜出,傅慎这句话里的真正意思了。
他是指,要不要和他一起试试交往。
可是……
傅慎看出沈纤的犹豫,也不气馁,轻声说着,“和我试试,一来,不用再继续相亲,二来,给你我一个机会。”
“放心,在你没有真正地确定心思之前,我都只是你的一个追求者。”
沈纤被说得有点心动。
她知道,沈教授说不会再逼着她相亲,是真的不会再逼着她,可是,她一定会成为沈教授的一个心病。
傅慎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当挡箭牌。
只是……
沈纤还是问了,“为什么是我?”
以他的身份,真的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屈尊降贵。
傅慎眸光很亮,“因为只有你。”
“……”
沈纤最终还是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她始终觉得,这对傅慎而言,真的很不公平。
夜深。
沈纤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置身在无穷无尽的熔浆中,烧得她浑身沉重,不停地冒着冷汗。
“沈纤,沈纤!”
傅慎发现沈纤高烧时,伸手推着沈纤,只得到迷迷糊糊的“嗯”声,却始终没见她睁眼。
他把手贴在沈纤的额头上,被烫得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竟然烧成了这样。
傅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替沈纤盖好被子,“我出去一趟。”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刘夏清睡得迷迷糊糊,推了一下身侧的人,“阿进,是不是有人敲门啊……”
“嗯,你继续睡,我起来看看。”被称为阿进的男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清隽男人,微微一愣,“你好……”
傅慎看了一下门牌号,开口说道,“麻烦你叫一下刘夏清医生,我女朋友高烧,看看有没有退烧药。”
他已经问过旅馆老板。
但是,并没有常备药品。
傅慎唯一想到的就是,刘夏清有跌打伤药,那退烧药应该也会备着的。
阿进明白了。
今天他在外面回来时,刘夏清有跟他说起在这里遇到了算得上朋友的朋友,应该就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了吧。
“请稍等。”阿进很快反应过来,返回房间里。
房间里的灯很快亮起,隐约传出翻找东西的声音。
阿进再出来时,还跟着刘夏清。
刘夏清已经清醒不少,看着阿进把药递给傅慎,说道,“有一瓶酒精,让她吃过药后,可以给她擦一擦手心脚底等地方,进行物理降温。”
虽然是宠物医生,但是,这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很了解的。
傅慎接过,“谢谢,打扰了。”
阿进看着傅慎离开,感叹一声,“这男人气场很强大。”
让人不由自主地恭敬。
“嗯。”刘夏清点了点头,拉着阿进回房,“很晚了,回去继续睡吧。”
傅慎返回房间时,沈纤正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他连忙上前,扶着她,“怎么起来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沈纤双眸都是水雾,看着他时,很是可怜兮兮,“渴,想喝水……”
“你躺着,我给你倒。”傅慎把她扶回床上。
所幸的是,今天出来游玩时,有买不少水和零食。
傅慎转身拿水,却发现沈纤斜靠在床上,再次睡了过去,但脸上酡红,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很热。
“沈纤,沈纤……”他喊着。
沈纤眼睛都没睁,嗫嚅着唇,“好热……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