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他还以为慎哥会把他给弄死。
看来,出现在沈纤面前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说……
傅审忽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像慎哥这样的男人,从来不知什么叫做女色。
也许之前,一直都是他误会了?
慎哥并非看上了沈纤,而是觉得他做的事情太过荒唐,丢了傅家的脸面?
傅审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在这种想法的催化下,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慎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一个消息?”
傅慎没有说话,只瞥了他一眼。
本来,傅慎是觉得他聒噪,让他闭嘴。
谁知,傅慎脑子里的小心思蹦跶得太快,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领会到傅慎那个眼神的深意。
甚至,他还觉得傅慎那意思是让他说,话语脱口而出,“听说那个沈医生是爷爷替你相好的妻子,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娶她!”
傅慎执着报纸的手微微一顿。
傅审注意到了,却是脑补过了,格外犯贱地问道,“慎哥,你真的要按照爷爷的想法,娶了沈医生吗?”
傅慎指尖微动,眼里划过一抹寒芒。
下一秒,他微微侧头,看向傅审,“听你的意思,是有什么建议?”
傅审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兴奋下,完全错过了傅慎眼里一闪而过的色彩,讨好地笑道,“建议倒是不敢。”
“不过,慎哥,我觉得像沈医生那样的女人,不适合结婚,性子实在太沉闷了,玩玩倒是可以。”
傅慎眼神一寒,一丝诡异的笑意爬上他的唇角,“你说什么?”
傅审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可是,嘴巴的速度比脑子更快,“我说,像沈纤那样的女人,玩玩倒是可以。”
“傅审,你真够能耐的。”阴凉的男声忽然响起。
似乎有风声从耳边掠过。
傅审自恃帅气的脸紧紧地贴在真皮沙发上,看起来有几分扭曲。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冰凉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刃,划过傅审的脖颈,让傅审下意识地想要捂着自己的脖子。
傅审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都破了几分,“别,慎哥,慎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弟我计较。”
“知道?”
“知道,知道!”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是真的知道,傅审用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
傅慎却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傅审。
他很清楚傅审这人,只有往死里教训,让傅审打心里怕了,才没有胆量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只是,事与愿违。
“你们在做什么?”透着疑惑的苍老声音传了过来。
傅审差点感动地哭了。
爷爷来得太及时了!
傅慎眉头一皱,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腿,瞟了一眼傅审。
虽是什么都没说,但警告意味浓重。
傅审虽然很想告一状,但他清楚,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连忙收敛心思,擦了擦自己的脸,腆着脸上前,“爷爷,我跟慎哥闹着玩儿呢!”
“原来是这样。”傅老爷子呵呵笑着,“兄弟间就该这样,打打闹闹,别动不动就学别人互相残杀。”
傅审嘴角一抽,忙回了句,“爷爷说的是,爷爷放心,慎哥和我的感情好着呢,不会出现像你说的这种情况的。”
互相残杀?
那也得他有这个本事啊。
“行了,去玩儿吧。”傅老爷子拍了拍傅审的肩膀,嘱咐道,“记得,不要在外面乱来,不然,让你慎哥打断你的腿。”
傅审双腿一凉。
他忙道,“爷爷,我不会的!”
实则在内心痛嚎:爷爷,你可是我的亲爷啊!居然这样子坑我!
“阿慎,你跟我过来。”傅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走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了一句。
傅慎有点嫌弃,“老头儿,你确定你找我的是正事儿?”
言语中虽是嫌弃,但傅慎是个身体比嘴要诚实的人,上前两步,边扶着傅老爷子离开,边吐槽没有正事儿不要找他。
傅审看着离开的爷孙俩背影,神色间有点茫然。
“呵,傅审,你还真是没用。”客厅里只剩下傅审一人时,傅颖晴从外面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奚落起来。
傅审当即怒了,回头怒瞪傅颖晴,“傅颖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以为父亲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傅颖晴根本不带怕的,双手环在身前,冷眼看着傅审,“你除了会在窝里横,还会什么?哦,你这窝里横,还只是对我和妈妈。”
傅正辉夫妇虽儿女双全,但两人的育子想法截然相反。
傅正辉觉得,男儿就该穷养,多吃点苦,至于女儿,终究有一天要嫁出去的,说不定还能为他拉回一助力,得富养。
然而,傅夫人觉得,傅审是唯一的儿子,以后能靠得住的也只有儿子,至于女儿始终都要嫁出去,过得去就行。
因此,这两人是一个把傅审捧上天,一个把傅颖晴捧上天。
直到现在,养成两人都是嚣张跋扈的性子。
傅颖晴早就看不惯傅审了。
她觉得傅审就是个窝囊废,只会借着是个儿子的份儿,对傅夫人予以所求。
傅审同样如此。
他觉得傅颖晴脾气差得根本不像一个女人,只会仗着傅正辉的喜爱,来打压他。
两人四目相视。
空气间似乎都有火花在飞溅。
“那是,论凶悍,谁能比得过你的百分之一。”傅审呛起人来,也毫不留情,上下打量着傅颖晴,满脸嘲讽。
傅颖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凶。
尤其是傅审那个表情,实在过分!
她气得大喘气,咬牙切齿地直戳傅审的伤疤,“那也比某些人好!再横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慎哥教训得像条狗一样!”
“傅颖晴!!”
傅审目眦尽裂,看着傅颖晴的眼神好像在看仇人一样。
也是。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容不得别人把自己侮辱成狗,更不用说挺爱面子的傅审了。
傅颖晴被傅审此时的模样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
红唇紧绷。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傅审气得浑身哆嗦,双拳紧握。
他无数次有将拳头挥向傅颖晴的冲动,却是死死地忍了下来。
最后,仍旧气不过,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告你的状!”
傅颖晴清楚地感觉到,傅审从自己身边走过时,那蒸腾的怒气。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眼里仍旧没有一点歉意。
时间匆忙而过。
这天,临近下班时,沈纤送走预约的最后一个病人,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叩叩叩——”
礼节性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沈纤抬头,“进。”
穿着白大褂的陆修然从外而进,笑得温润,“忙完了吧。”
“嗯,准备下班了。”沈纤点头,把最后的东西收拾完,看向陆修然,“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陆修然佯装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过来找你吗?”
沈纤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笑着打趣,“自然不是,我就是怕你过来找我,让咱们医院里的小护士们知道了,拈酸吃醋啊。”
虽说她平常都忙着工作,也不会特意注意别的事情,但陆修然很受医院的女同事欢迎,这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主要是她不去八卦,身边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总会跟她说,陆医生昨天被哪个哪个小护士递情书了,今天又被哪个女医生送便当了。
沈纤表示,她想不知道都难啊。
陆修然眸色一深。
旋即,笑着道,“那我找别的小护士,你不酸啊。”
沈纤被问得一愣,触及陆修然噙着笑意的双眼,忍不住笑了,“我有什么可酸的啊,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陆修然一直都盯着她。
话落,他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很快,又打起精神道,“你还好意思催我,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催谁。”
也是啊。
沈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医院里单身的同事不少,但像她和陆修然这个年龄,连个对象都没有的,也是唯二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
陆修然果断地结束这个话题,提起正事,“今天是主任的生日,请咱们科里的出去聚一聚。”
“啊?主任生日?”
沈纤惊讶了。
她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陆修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抚了抚额头,“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事儿前几天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那时你没在科里。”
“这几天科里都挺忙的,就忘了告诉你了。”
沈纤无奈,“这也怪我。哎,太匆忙了,都没有准备礼物。”
“主任那人你也知道的,就是出去聚一聚,没其它的。”陆修然安抚一句,又道,“你先准备着吧,等下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
如今已经立秋。
金陵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昼夜温差大。
沈纤套着一件水蓝色的薄毛衣,黑色的直筒裤衬得她双腿笔直。
等陆修然准备好时,两人一同赶往聚会的“适意”餐厅。
赶到包厢时,同事们都已经来得差不多,陆修然笑着道歉,“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抱歉。”
沈纤也回了一句。
本来可以赶得及的,但因为下班高峰期的原因,导致堵车。
不过,晚了就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