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带着胡蝶来到自己的家里,他不敢表现得太过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胡蝶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这么机灵,一旦自己哪里不对劲,还不马上引起她的怀疑?
“阿姨,叔叔,你们好,我和妹妹来看你了。”陈冬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给妈妈爸爸鞠了个躬。
陈妈妈看看陈冬,又看看胡蝶,说:“太感谢了,陈老师,没想到你又来了,这位姑娘是你的妹妹?”
“我叫胡蝶。”胡蝶主动自我介绍:“阿姨,我听说了叔叔的伤后,正巧今天没事,就跟哥过来了,叔叔,您的腿好些了吧?”
陈妈妈告诉他们,陈爸爸的腿好些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路。闲谈了几句,陈妈妈准备去做饭,被胡蝶拦住了,胡蝶告诉她,她和陈冬刚刚吃过。
陈妈妈坐在两人对面,她,看看胡蝶,从心底生出一种欢喜来:“这闺女,阿姨瞧着便觉得亲切,你是陈老师的妹妹?”
胡蝶点点头,告诉陈妈妈,她和陈冬虽然是兄妹,但不是亲的,她爸爸姓胡。
陈妈妈听说胡蝶的爸爸姓胡,赶紧询问她是哪儿的人。胡蝶说:“双龙镇人啊,说起我爸爸,想必阿姨和叔叔都听过吧,在早些年,我爸爸可有名呢。”
陈妈妈突然一阵激动,啊了一声,眼睛亮亮地,张着手,就要去抱胡蝶。
陈爸爸咳嗽了一声,陈妈妈这才坐下。
陈妈妈的表现让胡蝶心中一动,心说:看阿姨刚才的样子,似乎见了自己的亲人一样,难道……不会这么巧吧,她试探着问:“阿姨,我的出现是不是触及了你的心事?”
陈妈妈忙说:“不,不是的,我……我大概是想儿子想的,自从我们回来,还没见到儿子,问过陈老师,陈老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胡蝶笑了:“阿姨,瞧你说的,我是女孩子,你不总会看到我想起你儿子吧?还是看到我哥才触动了心事?”
陈妈妈忙掩饰着心事,说:“都一样,男孩子女孩子对于老人来说,感觉都是一样的。”说着,她的目光在胡蝶脸上流转着,满脸的慈祥和关爱之色。
难道我是阿姨的亲女儿?想到这,胡蝶问道:“阿姨,你只有一个孩子吗?”
“是啊,不,不,我……怎么说呢,我以前有过一个女儿,只可惜,出生几天就…@ WWW.…就丢了。”想起自己的女儿,陈妈妈嘴角牵动着一丝苦笑。或许这件事一直压在陈妈妈的心头,因此,一说起它,陈妈妈顿时动容了,转眼间,眼泪就流了下来:“唉,如果我女儿还活着,大概和姑娘这般大了。”
“没事的,阿姨,如果你喜欢,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吧,我也会孝敬你的。”胡蝶说着。
“真的吗?”陈妈妈激动地抓住胡蝶的手:“孩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啊,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胡蝶笑着说,不知怎的,一见到陈妈妈,她就觉得有一种亲近感,因此,她也想认个干娘。
“太好了。”陈妈妈握了握胡蝶的手,说:“孩子,你不知道妈妈有多高兴,妈妈这些年一直有愧于心啊,已经不知道又多少次从噩梦中醒来了,女儿的影子总在我的眼前晃动,我……我对不起她,我是个狠心的妈妈啊。”
胡蝶越觉得陈妈妈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也有些动容了,便询问着当年的情况。陈冬望着妈妈,心说:这些年来,怪不得妈妈一直有些郁郁不欢,只要闲下来,就会摸着一块陈旧的布。想起那块布,陈冬突然啊了一声,因为他记起来了,那块布的颜色和花型似乎和胡妈妈拿出来的襁褓一模一样,他看看胡蝶,又看看妈妈,心说:不会吧,这么巧,难道胡蝶是我的亲妹妹?可刚才妈妈说我的亲妹妹夭折了。
想到这,陈冬望着妈妈,认真地听着。
陈妈妈擦了擦眼泪,轻叹一声,告诉两人,二十年前的春天,她生下一个女儿,当时,儿子才一周岁多点,本来一儿一女,她很高兴,可当时乳腺生病,断了奶水,女儿饿得哇哇直哭。那时家里的条件比现在还贫苦,本来就吃了上顿没下顿,生儿子欠了亲友一屁股钱,生女儿就没处借了……现在想想,虽然不觉得怎样了,可当时的难处,真的无法想象,女儿三天没吃奶,就活活地饿死了。
“什么?”陈冬一愕:“不是送人了吗?”
陈妈妈摇摇头:“没有,当时我抱着孩子,孩子饿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心中非常绝望,真想和女儿一起饿死。”
胡蝶也呆了:“不会吧,阿姨,你再想想,当时绝对不是这样的。”
陈爸爸躺在床上,本来一直没说话,这时叹息一声,说:“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孩子眼看就没了气息,我们都舍不得,是包家嫂子抱出去埋的。”
陈冬知道,爸爸所说的包家嫂子就是包老头的妻子包大娘。
陈妈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活活地饿死了你啊。”
胡蝶看看陈冬,低声说:“是我猜错了,哥,咱们走吧。”
陈冬还想再坐一会儿,他见妈妈哭得这么难受,心中也不舒服。
陈冬朝胡蝶示意,胡蝶只好哄劝着陈妈妈,过了一会儿,陈妈妈总算心情好些了。
胡蝶站了起来,说:“阿姨,叔叔,我们不打搅了,也该回去了。”
陈冬只好也站起来。
出了胡同,陈冬说:“妹啊,原来你跟我来,是要调查自己的身世啊。”
“是啊,既然我知道了,就要调查下去,哥,你不怪我吧。”胡蝶歪着头,笑着问。
“我干嘛怪你,这是应该的。”陈冬也是一笑。
胡蝶苦笑一下,告诉陈冬,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这家的女儿呢,可后来听阿姨说的,就感觉不是一回事了,阿姨不像说假,她的女儿看来是真的夭折了。陈冬点点头,心说:要是妹妹没死,妈妈一定会急着找她的。
胡蝶突然想起一事:“不对啊,刚才……不对,不对……这怎么解释啊。”
“什么不对?”陈冬转头望着她。
“算了,我头都晕了,回头再说。”胡蝶拍拍后脑勺。
一路上,陈冬现胡蝶不时地比划着,还自言自语,却听不出她说些什么。
很快,双龙画院到了。
陈冬和胡蝶下了车,来到一楼办公室内,只见茅妮刚打完电话,正一脸郁郁地坐在椅子上。
“姐,生了什么事?”胡蝶跑过去问。
茅妮看看他们,叹道:“我给薛老板打电话,想商量续约的事。”
“是啊,应该考虑了,夜长梦多,别看薛老板答应了,可是,如果合同不签字,是不生效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薛老板变卦了。”
“变卦,他是七色板啊,说变就变,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茅妮叹息着,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原来,她给薛老板一打电话,薛老板告诉她,他也正想找她说画院的事。前两天薛老板虽然答应和茅妮续约,但是,经过三思,他认为茅妮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所学又非书画专业,面对画院一系列的管理和业务,时间长了,她一定承受不住。所以,经过认真考虑,他觉得与其看着画院颓废下去,不如现在趁着市场时机好,转让出去。
胡蝶一听,就气得大骂:“出尔反尔,薛老板这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啊,什么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难道就不能挑大梁?干出一番事业来?气死我了。”
茅妮叹息道:“胡蝶,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可是,他可能对我不太了解,认为当前无论做什么事业,都会经历一些看不到的困难,我一个弱女子,是决难承受的。”
“真是的。”胡蝶瞪着眼睛说:“什么决难承受,他是不了解你的决心和毅力,姐,咱们去找他,让我跟他理论。”
“没用的,他又出了一道题。”
“出题?哦,薛老板怎么这样呢,老是考核,不过,出题咱不怕啊,有哥在呢。”
陈冬笑着说:“是啊,茅妮,有我在,就是一百道题也不在乎。”
茅妮苦笑一下:“这次的题目和书画无关。”
“什么?”胡蝶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题目?”
“是电视台即将开始的闯关节目。”
“勇者无敌嘛,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胡蝶一愣。陈冬也觉得不可思议,双龙画院的续约权和电视台的节目有什么关系。
茅妮接着说:“薛老板答应推迟一个月续约,不过,我们要取得‘勇者无敌’的月度冠军,还说,‘勇者无敌’是一个考验人胆量、志气、毅力等各方面能力的活动,他认为一个能够在跑道上取得良好成绩的人,一定可以经营好画院。”
陈冬忍不住脱口骂道:“狗日的薛鸿这是摆明了要让我们自动退出。”
陈冬一句粗口,茅妮和胡蝶都转头看着他。
陈冬一时不觉,刚才的粗口是性格的自然流露。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薛老板。”
胡蝶说:“哥,你刚才骂得太痛快了,我也想骂,薛鸿这个混蛋,简直不是人。”
陈冬恍然,想起刚才的粗口,忙说:“我……我是为茅妮着急。”
茅妮叹息一声,摇摇头。
胡蝶拉着陈冬的胳膊,说:“哥,怎么办啊。”
陈冬想了想说:“我想这件事一定是范且的主意,‘勇者无敌’栏目是他赞助的,连活动现场也是他出资兴建的,他看中了双龙画院这个地方,不到手是不罢休的。”
“他休想。”胡蝶哼了一声:“有我胡蝶在,姐,你就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拿个月度冠军让他们看看。”
茅妮苦笑:“我调查了一下,现在报名参加‘勇者无敌’活动的选手已经有几十个了,有退伍军人,有民警,有保安,还有一些体育项目爱好者,可以说,他们都是活动健将,而我们……”
胡蝶想了想说:“有了,姐,我们可以招募活动选手啊,高新聘请。”
“高薪聘请?我们是画院,聘请也该聘请老师啊。”
“姐,你脑子怎么还没转过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拿到月度冠军,不然你的画院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聘请老师。”
茅妮看看陈冬。
陈冬想了想说:“这个办法也可以,再说,我们也正巧可以利用活动来宣传画院嘛。”
茅妮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样吧,只是,万一代表咱们出战的选手输了呢?”
“姐,还没比怎么能说输,输赢总得试试吧,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
茅妮苦笑一下,说:“你们看着办吧,我累了,先去休息。”说着,茅妮就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