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突然有点晓幸她送的不是猫。
"没问题。"他拿一个包装得很可爱的四方形盒子交给她:"这是小泉托我交给你的。"
小泉?
她居然也会那么好心?
明晓溪的眼睛发出亮光。
呀呀,这是什么呢?她迫不及待地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纸,打开粉蓝色的盒子,把盒盖顺手地往后一扔(注:这不是个好习惯,各位亲爱的乖宝宝记得不要学哦!),期待地一看——
嗯??
还有一个粉紫色的小盒子在里面。
小泉又在跟她玩什么游戏??
明晓溪打开它,却发现它里面还是一个盒子,这次,比原来的还要小一点,是橙黄色的。
打开它,还有一个……
堆得一屋子的小盒子像小山那么高,颜色五花八门,几乎各种类型的都有了。
明晓溪拆得手发软,满身冷汗。
她相信自己的额头上一定出现了几条黑线。
这已经是第三十六个盒子。
明晓溪深呼吸一口气,她敢保证,如果这次打开还是盒子的话,不管这个礼物是什么,她发誓如果回去,一定要让小泉好看!
她居然胆敢整她这个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
揭开盖子,里面不再有小盒子。因为这个盒子,已经很小,很扁。
里面是她的礼物。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四方形的包装袋,小小扁扁,闪着银白色的冷光。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明晓溪好奇地拿出来一看,是小泉的字。因为纸条太小,连带着她的字也很小,小到差点就看不清楚:
姐妹:
听说风间学长应邀要去你那里,"顺便"去找你。我就特地买了一个最适合你们两个的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和学长甜甜蜜蜜,"干柴烈火"。不要太感谢我喔!
ps:早点回来告诉我你们进展到哪里哟!
小泉上
写的是什么呀?
甜甜蜜蜜?干柴烈火?
她的礼物,还真特别。
明晓溪哭笑不得。
就算人在远方,也不忘记挖人隐私,真不愧是小泉。
这礼物……
明晓溪洁白的手指捏住它晃来晃去,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四方形的东西是什么。
斜瞥风间澈,却发现他的脸颊上有两朵轻似云彩的粉红,微晕,微烫。
"澈,你怎么了?"她奇怪地问,怀疑地伸出手轻抚他的额头:"没发烧呀。"
风间澈微微侧过脸:"没什么。"
"没什么你的脸会那么红?"明晓溪不屈不挠地继续问道,嘿嘿,她是勤劳好学的乖宝宝,不明白的事情就要不"耻"下问。
被她这样一说,风间澈的脸更是红了,如燃烧着的火焰,印在雪一般的脸上。
好可爱喔!明晓溪咬住下唇忍住笑,伸出手指点了点风间澈脸上的两块红晕:"澈,你到底怎么了嘛?"@
"真的没什么。"
她空出的一只手轻扯他的衣摆:"说嘛说嘛,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天天想,日日想,夜夜想,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然后会晚上睡不了觉,早上起不来床。最后我一定会得失忆症,健忘症,老年痴呆症,少年疯狂症的。"
风间澈苦笑:"有那么严重吗?"
明晓溪点头如捣蒜:"有呀有呀,如果你不告诉我,就有了。"
终于,他被她弄得忍无可忍:"晓溪你——知道不知道你拿在手中晃来晃去的是什么?"
明晓溪诚实地摇摇头。
风间澈小声地告诉她三个字。
她呆住。
"不是吧?再说一遍?"她一定是听错了。
"保险套!"风间澈微窘着俊脸,对着她大声地说。
明晓溪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开。
"啊!!!!!!!!!!!!!!!!!!!!!!!!!!!!!!!!!!"
她尖叫,把手里四方形的袋袋像是有什么传染病一样丢了出去。
明晓溪跳起来,围着客厅转着跑。
笨蛋小泉!你居然这样整我?!哼哼!!她冷笑着。
她发誓她回去后,小泉不仅会被她整的很惨,还会被她修理得金光闪闪!顺便免费整一下容,重新组合一下五官。
她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一阵阴风邪笑着刮过,让人不寒而发颤——
但是……
呜——
明晓溪哭丧着脸,她的脸都丢光了啦。
7
果然亵渎神灵会遭天谴的。
给她一根面线让她上吊好了。
风间澈好笑地看着蹲在墙角划着圈圈的明晓溪。
"晓溪,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不要啦,我的脸都丢光了,没脸见人。"她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腿间,闷闷地说。
"傻丫头——"风间澈淡淡一笑,如深山里湖水的微波涟漪。他走近她,如她一样蹲下。捧住她的脸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我不介意你丢不丢脸。"
"但是……"我介意啊!
"我如果患了失忆症,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晓溪脸色大变,捂住风间澈的嘴:"呸呸呸!不要乱说,不吉利。"
突然感觉到手心温暖柔软的触觉——
那是风间澈的唇。
明晓溪从脸到脚趾头都红了。
风间澈在明晓溪的额头上,落下轻轻柔柔的一吻,如羽毛般的轻盈……
叮咚叮咚——
细碎的铃声引起明晓溪的注意。
她知道那是风铃的声音。
她送的风玲。
清清脆脆的风铃声,像是天使在歌唱,在轻笑。
"你把它带来了?"她抬头看着风间澈,眼中带着惊喜。
风间澈还在微笑,幽雅如雪山上那洁白的雪花:"那串风铃带着我的愿望,我希望它在某一天能无风自响。"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比天使的声音还要好听。
"澈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我也这样希望。"风间澈轻轻地敲敲明晓溪的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哇!真的?澈有东西送给我?"明晓溪开心地咧开嘴笑,忽然笑容像是被定格一样僵掉。她皱起眉心:"我的生日礼物,澈已经送过给我了。"
"这个不是生日礼物。"他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上面漂亮地系着一个纯白的蝴蝶结:"我只是想送东西给你。"
他伸出手,手掌上是那个小巧玲珑的盒子:
"收下吧,我可是选了好久的。"
明晓溪凝望着他手上的盒子,瞅瞅风间澈的表情。
如雪山般清远的双眼里,带着一点点的落寞,一点点的忧伤,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明晓溪笑的很灿烂,她接过了他手上的盒子:"既然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澈买给我的,为什么不要?谢谢!"
风间澈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狡猾奸奸地一笑,又下了但书:"你也要收下我送给你的礼物喔。"
"好。"他轻轻拧拧她小巧的鼻头。
她抓过自己的背包,在小小的包里掏呀掏呀,掏出一大堆女生的小玩意。
明晓溪蹙眉,她怎么都没点能拿出台面的东西?
恩——巧克力不行,这个棒棒糖也不行,玻璃珠?不可能。
她突然眼前一亮:就这个了!
"澈,这个送给你!"明晓溪笑得比刚绽放的花朵还要绚丽。
间澈看着她硬塞给他的东西,轻轻地笑了:"别人看见我用这样的东西,你说会怎么想?"
那是一个钥匙圈扣,圈上系着一个棉布做的小太阳,正甜甜地微笑。
"也对喔——"她伸出手想把它拿回来:"我还是送其他的东西给你吧。"
"不用那么麻烦了。"他把小太阳藏在身后:"就这个好了。"
"澈,你喜欢吗?"
"喜欢。"
他当然喜欢,只要是她送的东西。
这样握在手里,小小的太阳,好象已经在传递着温暖,明媚地照耀着他的心。
风间澈浅笑,这个小太阳多像开心的晓溪呀!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可爱……
小太阳骄傲地笑着。
明晓溪快乐地笑着。
"谢谢你,晓溪。"风间澈捧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你不看看我送给你什么吗?"
"当然看了,它包装得好漂亮。"明晓溪拿起它轻轻地一拉,蝴蝶幽雅的一转,化成了一条银白色的河流。
她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地打开盒子,大概神话中的潘多拉在开宝盒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
一对银色的小星星静静地歇息在乳白色的绒布上,俏皮地跟她打招呼。
那是一对耳环。
"好可爱!"她惊喜地叫出声,小小的,洁白的牙齿闪着光芒,笑得清新如随风舞动的风铃草。
"它让我想起了那串风铃,所以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风间澈轻轻抚过两颗小星星:"我帮你戴上。"
"好。"明晓溪点点头,再点点头。
风间澈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浅笑,他拿过小星星,轻轻地,柔柔地帮她戴上。
她能感觉的到澈温暖有力的手指在她耳朵上跳跃,幽雅迷人的气息柔柔地吹在她的脖子上,暖暖的……
咳!她用全身的意志提醒自己不要乱想。
"好了。"风间澈退开几步,凝视着她微笑。
"我漂亮吗?"明晓溪眨了眨眼睛。
她耳朵上的小星星也眨了眨眼睛。
"漂亮。"
"有多漂亮?"
"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漂亮。"
"这样的话,星星们会抗议的呢!"她眯眯笑起来,像只可爱的猫。
风间澈望着她微笑。
两颗明亮的小星星闪了闪,似乎真的在抗议。
"澈——"
"嗯?"
"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地想我?"明晓溪努力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
"没有。"风间澈回答的斩钉截铁。
"啊?"明晓溪张大嘴巴,睁大眼睛。
风间澈轻轻地笑了,就像窗外轻轻袭来的风一样轻:"我没有"一点点"地想你,而是很想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想到我的心都疼了,想到我再也等不下去。"
"扑通扑通"
明晓溪的心开始狂跳!
她咬紧下唇想不笑,但是心底的快乐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蔷薇般害羞的微笑悄悄地绽放在她的唇边。
窗外阳光灿烂。
明晓溪笑得也很灿烂。
星星……还会回来。
8
乌云密布,空气沉闷。
明晓溪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现在才六点,但是天已经是灰蒙蒙黑压压的,应该是准备要下一场大雨。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行人匆匆忙忙,大概都赶着回家。
她哼着愉快的小曲儿,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子。她的眼睛亮晶晶,好像被最干净的水冲刷过。她的嘴角含着一丝甜蜜的微笑,仿佛吃了最美味的糖果一样甜。她耳朵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犹如在眨着眼睛。
今天能遇见风间澈,明晓溪是真的真的很快乐,像中了奖券一样快乐。如此灰暗的天气,依然不能影响她兴奋的心情。
印着"长胜武馆"四个烫金大字的黑木牌匾近在咫尺。
她的手掏进包包拿出钥匙,刚想插进锁孔准备开门,门却"咿呀"一声自己自动开了。
恩??
明晓溪纳闷地看着还拿着钥匙举在半空的手,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并不记得自己会魔法。
门完全的打开了。
一个少年站在明晓溪对面。
犀利又多情的双眸犹如深秋里的潭,寒冷,幽暗,看不见底。如血般红艳的薄唇,孤形优美如雕塑的鼻,及肩漆黑如子夜星空的长发轻轻地舞动,单薄修长的身躯上,依旧是一身黑衣。
那是幽雅得足以令人心碎的容颜,绝美清冷仿佛由冰雕刻而成。
劈叭劈叭——好象有几道闪电在她身后炸开!
明晓溪的嘴夸张地张着,眼睛吃惊地瞪大:"冰?"
他居然跑到她家来了?!
牧野流冰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苍白晶莹的手垂放在身旁,由她这个角度向上看,还能看见他长长的,翘翘的睫毛。
明晓溪低下头挫败地瞅着他丝质黑衬衣的第三颗扭扣。在这种气氛尴尬的时刻,她居然还能有心情研究他的睫毛?
不知道现在往回跑还来不来得及?她暗忖。
本来还想先躲他几天在家好好想想问题,顺便利用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没预料到躲藏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那么快就game
over。亏她以前也算待老天爷不薄,虽然没有烧猪献上,但是也不会忘记烧根香拜拜,难道这就是她敬佛的下场?呜……那她改去信上帝好了!
路灯的光柔柔地撒在牧野流冰的脸上,使他的轮廓看起来更深邃,更幽暗。灯光在他的身上不见温暖,只觉得刺骨的寒冷。
在这样僵持着下去不行。
"嘿嘿——"明晓溪僵硬地举起手,僵硬地发出了她"爽朗"的笑声:"冰,好久不见。"
牧野流冰清冷的目光落在明晓溪的脸上,天地万物之间,他似乎只能看见她。他紧紧抿着的嘴角,缓缓流出了一丝自嘲的微笑:"笑得那么难看,不要笑了。"
明晓溪一愣,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笑容迅速僵在脸上。她冥思苦想,仍然是想不出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才算"合理"。
牧野流冰看着浑身不自然的她,如冰雪般严厉的眼眸带着深沉的痛:"你不想见到我?"
明晓溪愣住了。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牧野流冰迎着晚风,长身而立。黑玉一般的长发柔柔地舞动,却好似诉说着痛苦。单薄的身躯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是如此的孤单寂寞。他似乎不在意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冽如寒潭的眼睛凝望着远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风吹得明晓溪微微眯起了双眼。是她看错了?还是那种孩子气的脆弱无助,真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牧野流冰好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眸蓦然变得阴暗难测,空洞,迷惘,让她捉摸不定。
"牧野,你怎么还在这里?"可爱少年蹦蹦跳跳地跳向牧野流冰。
明晓溪探头一看。
金色的头发淡得就象阳光,那种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大大的蓝眼睛闪呀闪,比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湛蓝;纯真的笑容,恍若可爱的洋娃娃。
"兰迪?"
可爱少年的大眼睛眨了眨,半晌,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如甜甜的浆果一样甜:"你可回来了,明晓溪,我们等你等了好久喔。"
明晓溪困惑地眨眨眼,他们等她干什么?
兰迪好似看透了她的困惑,不满地微微嘟起嘴:"等你……"
"兰迪。"牧野流冰清淡的声音阻止了兰迪的话。
"可是,牧野——"
牧野流冰冷睨了他一眼,不愠不火,却严厉得足以让他闭上嘴巴。
"晓溪,你站在门口不进去干什么?"熟悉的女声在她身旁响起。
今天怎么大家都选在这个时候出现?
明晓溪闻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妈——"
可不就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的妈妈!
明妈妈双手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牧野流冰和兰迪:"晓溪呀,这是你的朋友吗?"
兰迪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嘴角有两个像小旋涡般可爱的酒窝。金色微卷的头发绚丽如绽放的菊花:"明妈妈好!我是兰迪。您好漂亮喔!"和明晓溪那个奇怪的女人一点都不像,他在心里暗暗加上一句。
"哎呀!好可爱的小男孩啊!"明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兰迪,点了点头。
兰迪不满地撅起嘴:"我不是小男孩!我和牧野一样大!"他脑袋坏掉了才会以为她们不像。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兰迪在心里嘀咕,什么样的女儿有什么样的妈妈。
"是吗?"明妈妈仍然笑眯眯地看了看兰迪,但是眼神表明不信,让兰迪在一旁气得跳脚。她眼睛一转,看向虽然站在路灯灯光下却不见光明的冰冷少年:"那这一位是?"
牧野流冰的薄唇微微向上扬,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极淡极浅,但已足以:"我是牧野流冰,您好。"
"好俊的年轻人。"她瞄了眼表情古怪的明晓溪:"晓溪,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你有这么出众的朋友?"
"呃——"明晓溪心虚地低下头:"我忘记了。"
"忘记了?"明妈妈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只是眼神摆明了她不说清楚就要她好看。
明晓溪在心里哭泣。好无情的母亲,动不动就威胁人。
明妈妈看了眼正在生闷气的兰迪和在一旁漠不作声的牧野流冰,眼睛闪烁着别有用意的光芒:"流冰和兰迪,既然现在到了晚餐的时间,不如你们今晚就留在我们家吃顿饭吧?"
"啊?"明晓溪惨叫,这……这是在开玩笑?
"啊什么啊,快帮我拿东西,今天走了一个下午都快累死了。"明妈妈干脆利落地把两个袋子丢给明晓溪,又丢了一个大白眼给她。
牧野流冰看着明妈妈,瞥了一眼正拿着重重的购物袋的明晓溪,思考了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打扰您了。"
9
长胜武馆内。
明晓溪皱起眉心,小小的,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筷子,从睫毛下面偷偷地看着正坐在对面的牧野流冰。
他瘦了好多,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地注意三餐。
回想起来,他们好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子在一起静静地吃饭了。她都快要不记得上次看见他用餐是什么时候……
忽然,牧野流冰倏地抬起头来,幽冷如古井的眼眸直直地对上了明晓溪的视线。
天雷遇上地火!
明晓溪脑袋一轰,头顶上好像有五只小鸟在飞……脸上火辣辣的,好象全身的温度都涌聚集在自己的脸上。
明妈妈的视线暗暗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打转,悄悄地露出了一个明了的表情,她笑眯眯地看向兰迪:"还适合你的口味吗?"
兰迪猛点头:"好好吃喔!"
"那就好。"还是一脸慈祥阿姨的笑脸,明妈妈不经意地问道:"你和流冰住在一起吗?"
"恩,对呀。只不过——"兰迪放下筷子,苦着一张脸。"我们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你们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明妈妈诧异地睁大眼睛。
"对呀,牧野他嫌宾馆的床太多人睡过,不舒服。租公寓的话牧野和我都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收拾也不会。请人嘛,牧野又嫌那些请来的工人一来就全盯着他的脸看。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不知道住哪里。"兰迪想到今晚还不知在哪过夜,不禁垮下脸。
"那可真不幸——"明妈妈眼睛转了转:"不如这样好了,反正我们的武馆大,还有几间客房,如果不嫌弃你们就先住那里吧!"
"噗!"明晓溪把嘴里的汤全部喷出来:"妈!你说什么?"
明妈妈瞪了她一眼:"你怎么那么不卫生啊?我说什么你不是都听见了嘛?"
"爸!"明晓溪看着笑得有如老狐狸的妈妈,头疼的揉揉太阳穴,真是不知道妈妈又在想什么了。
明长河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坐在妻子旁边,态度摆明了支持自己老婆。
"哇!这主意好!"兰迪兴奋得眼睛发光,他看着牧野流冰:"牧野,你说好不好?"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牧野流冰放下筷子。
明妈妈不在意地摆摆手:"一点都不麻烦,我们武馆最近人少,多你们两个才热闹嘛!你说是不是呀?老公?"
明长河笑吟吟地点点头:"你说的都对。"
"可是妈——我们……"明晓溪尝试做垂死挣扎。
"恩?"明妈妈暗中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使得明晓溪只好乖乖的闭上嘴。
牧野流冰微微思考了片刻,抬起眼,他的表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倔强和执拗:"那……就打搅您了。"
他还真答应啊?!明晓溪错愕地看着他。牧野流冰的话像是一道咒语一样,她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僵化了。
"轰!"
一道闪电快速地划破寂静的夜空,好似一条银白色的龙。
透明而晶莹的雨丝,缓缓飘落。霎时,所有在雨幕中的景物,都变得朦胧缥缈起来。
明妈妈微笑着,仿佛早已经预料到牧野流冰会那么回答她。她高兴地拍拍手,看着已经傻掉的明晓溪道:
"这真是太好了,晓溪,你带流冰和兰迪去客房吧。"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为什么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夜色深沉。
雨滴滴哒哒的下着。
清寒的雨水,看起来就如天神的眼泪,晶莹剔透,如水晶一样美丽。
窗外一切的景物在轻风细雨中,显得是如此的模糊。
浅蓝色的窗帘轻轻扬起,如雪花那样轻,柔柔地抚过她的脸。
明晓溪张开手掌,看着凉凉的雨丝飘落在手心里,竟有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今天的意外惊喜还真的是多啊,多到她都忍不住想去庙里拜拜还神,让她别再那么"精彩"下去。
这下可好,拜妈妈所赐,他居然在她家住下了。他们这样,算不算得上是"同居"?
她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明晓溪重重地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还是不敢面对他。
明晓溪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因为雨水过滤过而特别清新的空气,感受那沁人心脾的凉意。
所以,她决定了,不管怎么样,她先躲开他一个星期。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再去见他。
她明澈的眼睛黯了黯,明晓溪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要一碰上牧野流冰,就慌乱得像个孩子。脑子里乱七八糟懵懵懂懂的,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明晓溪叹息,那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怎么样做才是"对"的?
窗外那棵白扬树的叶子轻轻地颤抖着,好似在嘲笑她的懦弱胆小。
明晓溪瞪大眼睛,不满地鼓起嘴。白杨老兄,你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我照顾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时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都要笑我?
白杨树还是轻轻地摇晃着,调皮的雨丝眨眨眼,悄悄地跳进了明晓溪的衣领内,她忍不住一颤。
好象有点冷了呢。
关上了窗户,半扯上了窗帘,走到床边,明晓溪往床上一倒,摊平成大字状躺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似乎想要把它瞪出一个窟窿。
"嘀嘀!"
响声划破了寂静的气氛。
明晓溪猛地一下子跳起来,脑袋差一点就要撞到天花板。
她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几下,转了转。
明晓溪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抚抚胸口,刚才真是吓了她一跳。看来最近很适合吓人,她今天就被连连吓了好几次,(其实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在发呆的结果。)还好她的心脏够强壮,神经够粗。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晓溪:
你睡了没?如果我把你吵醒了的话真抱歉。现在外面下着好大的雨,温度底,你睡觉的时候不要忘记盖薄被。
澈
明晓溪的眼睛顿时柔和起来,一个暖暖的微笑在她唇边绽开:"澈——"
澈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细心的澈,体贴的澈,那个在她心里如神般出色的澈,不忍心看她为难,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像口渴的人,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海,面对喝不尽的海水,却要压抑自己,提醒自己并不能喝上一口。因为它很咸,喝了以后会更渴,会想要得到更多。
他就怕自己是那个口渴的人。
好傻的澈——
明晓溪的眼睛黯了黯——
澈,她伤害了他,是她一直在伤害那样好的他。
她往后一睡,呈大字形仰卧在床上,手机被她丢到一旁。
烦恼的事情别去想了。
明晓溪闭上了眼睛。
睡觉吧。
半晌。
明晓溪认命地又睁开了双眼,她只要一合上眼睛,眼前就会自动浮现出风间澈的笑脸和牧野流冰冰冷的黑眸。
怎么会这样?
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耳朵上那颗光彩夺目的小星星,明晓溪望向窗外。
一片漆黑。
今晚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只有雨在"沙沙"地下着。
她的心情,竟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有点像。
翻个身把自己包裹在暖暖的被窝里,明晓溪决定明天早上一早溜人,学校也暂时不去了。等她想到对应办法再说。
只是——
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牧野流冰?明晓溪小小声地问着自己。
回答——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10
清晨。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绿绿的树叶,闪闪发光的露珠,明媚的阳光。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公园里。
小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蝴蝶优美地扑着双翅,轻盈地围在一朵小花旁飞舞。老人们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地打着太极拳,孩子们欢乐地在碧绿的草坪上奔跑、做游戏,快乐的笑声不断荡漾在小小的公园里。冰淇淋店旁挂着无数个粉红色的气球,微风吹过,它们轻轻地摇晃,好象也在开心地大笑。
多美好的早晨。
明晓溪闭着眼睛,坐在长椅上昏昏欲睡。她的脸色苍白憔悴,大大的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她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忽然,她身子一歪,猛地向草坪上摔去!
"砰!"
明晓溪脸朝地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可怜的鼻子热情地拥抱大地,做个无缝隙的亲密接触。
这一摔,终于把她的意识"摔"回来了。
好痛!明晓溪泣血地想。她动了动手指,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好象被人抽走似的无力,只能老老实实地脸朝地趴在草地上。
一阵凄凉的冷风,吹起两个旋涡在她的头顶转了一圈。
蓦地,一只温柔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抢救了她的脸:"晓溪,你怎么样了?"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怀。
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明晓溪吐出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几根小草,努力撑开老是自动黏在一起的眼皮。努力抬起重得好像起码有一百斤的头。她看到一张如雪山般清远的俊脸:"还好,只是摔了个嘴啃"草泥",吃下了几根草,其他的没什么。"
风间澈叹息,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绢,轻轻地为她擦去鼻子上沾着的泥土:"笨丫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明晓溪揉了揉眼睛:"我好困喔。"
"困的话怎么不在家里睡觉?"风间澈无奈地看着怀里快要睡着的明晓溪。
"我不要回家。"明晓溪伸出手环住风间澈的脖子,头满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陪我在这里坐一下,好不好?"
"好。"大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头。
坚定有力的扶持,清爽自然的气息,温暖亲切的声音……明晓溪很快地睡着了,嘴角带着安心的微笑。
瞥见已经沉沉进入梦境的明晓溪,风间澈璀璨如黑宝石的眼瞳沁出丝丝温柔。他抱起她走向长椅,让她更安然舒适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风间澈凝视着她的睡脸,眼神带着不由自主的宠溺。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象个天真的小女孩。她洁白的右耳垂上有一颗小小褐色的痣,她耳朵上,还有一对闪着灿烂光芒的耳环,是星星的造型,盈满光华,可爱迷人。
一阵微风吹过,她额前的几缕发丝柔柔地拂上她的肌肤,落在她的眉宇间。
风间澈一愣……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嘴角自嘲地一弯,勾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是贪心的啊……"真的好好睡喔!她的床好软,好温暖……
"嗯!"明晓溪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首先印入双眼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双温柔的黑眸,洁净得像冬天里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它们好似一张网,轻轻地把她柔柔地网住。
那是风间澈的眼睛。
明晓溪现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她的脸颊,立即浮现出两朵微晕的红霞。她慌忙坐起身,双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啊!我……我居然睡着了?!"
"睡的还好吗?"风间澈看着睡眼惺忪的明晓溪,嘴边泛起淡淡的笑意。
"很好。"明晓溪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哎呀!为什么她老是在风间澈面前出糗呢?
几个小女孩拿着冰淇淋从她身前走过,看到了冰淇淋,明晓溪的眼睛顿时发出了耀眼如星火的光芒。"澈,你要吃冰淇淋吗?"
明晓溪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我想吃冰淇淋"六个大字。
风间澈看着她的表情,笑纹更深。他站起身:"你想吃吗?我去买。"
明晓溪一把把他拉下:"不行,老是要你请我,偶尔我也请你一次嘛!这种机会很少,你不要和我抢哦!"
"笨丫头。"风间澈敲敲她的头。
"你这样说不是侮辱了天下第一的明晓溪吗?"明晓溪抗议地鼓鼓腮。
风间澈轻轻地微笑。
"澈,你想要吃什么口味的?"
"随便吧,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真的?"明晓溪贼贼地笑。
"嗯。"
明晓溪很快地跑去买了两个冰淇淋回来,她递给他一个:"这个给你。"
风间澈有点哭笑不得:"草莓味?"
明晓溪点点头,笑得象偷了腥的猫:"澈,你没听说过吗?酸酸甜甜的草莓,有初恋的味道哦!"
"初恋吗?"风间澈看着自己手中的冰淇淋,温润如玉的黑瞳飞快地闪过一丝光芒。
"只是一种比喻啦。"明晓溪摆摆手。
炎热的夏日,能够吃上凉冰冰的冰淇淋,实在是太幸福了!而且,还有清爽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