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明若晓溪 > 第五章
    明晓溪又闻到那股专门属于牧流冰的味道。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自从他离开她的公寓,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用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背,透过衣服,可以感觉到他微热的体温;她把脸向他的胸更贴近一些,可以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明晓溪开始微笑,这一刻,她什么也不奢求了,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只要能像这样依偎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要再考虑了……

    牧流冰忽然推开她,紧张地打量她的全身:“你受伤了?!”

    明晓溪抗议地“嘤咛”一声,仍旧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身子,再次将脑袋放在他的怀里,低声地说:“我哪里会受伤?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啊。”

    “瓦斯爆炸……”他还是不放心。

    明晓溪轻轻笑着:“你都不晓得医院外面有多少警察,他们根本不让我进来。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只好买了些绷带把自己绑起来,钻进一辆刚开过来的急救车里。”

    牧流冰又推开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警察开枪怎么办?”

    明晓溪委屈地抬头看着他:“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才能见到你呢?”

    牧流冰的身子一颤,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古怪地盯着她:“你……见我做什么……”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明晓溪,她大惊失色:“呀!你受伤了,我怎么让你一直站着呢?!我真是个笨蛋!你……你快回到床上去!”说着,她半抱着他就往床边走,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摁在了病床上,然后开始左看右看,“医生呢?怎么没有医生?哎呀,你刚才就这样下床,不知道对你的病情会不会有影响呢?”

    她围着病床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嘟囔:“在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她一低身,趴在地上,往床下看,“在这里吗?好像也没有……”

    牧流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以为医生会藏在床底下?”

    明晓溪睁大眼睛:“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将他的想法很明显地表达了出来。

    明晓溪眨眨眼睛:“我在找叫医生过来的按铃,听说医院里不都有这种东西吗?只不过我们家的人全都身体强壮,没住过医院,所以我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而已……”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牧流冰打断她。

    明晓溪连忙摇头:“没事怎么会进医院,你的伤势一定很严重。我听说……”

    她担心地看着他:

    “你到底伤在哪里?要紧不要紧……”

    她紧张地打量他: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还很痛?哪里痛?医生说严重不严重?你有没有……”

    “你在关心我吗?”牧流冰又一次打断她。

    明晓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了吗?……”明晓溪重复着他的话,歪着头自言自语:“我们分手了吗?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记得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搬出公寓的那一天,我对你说……”

    牧流冰的声音低沉沙哑。

    明晓溪眨眨眼睛:“那样就算分手了?……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

    他望着明晓溪。

    她的眼睛亮闪闪。

    他屏住呼吸,任由一股温暖满满包裹住这段时间来逐渐冰冷的心。

    “晓溪!”

    牧流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将她抱住,用尽全身力量地将她抱住。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项处,呵出的呼吸让她的耳朵一阵痒一阵麻:

    “晓溪……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关心我了……我没有失去你……是吗……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其实……”

    明晓溪轻轻闭上眼睛,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拥抱。在他的拥抱里,她的心会有一些酸,会有一些痛,会有很多很多翻滚着要把她撕成一片片的强烈的感情,会有很多很多让她愿意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幸福的滋味……

    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充满了他对她流露的感情;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也充满了她要对他表达的感情……

    “你其实……怎么样……”

    明晓溪轻柔地追问他。

    “我其实……”牧流冰狠狠吻上她白皙的脖子,沉痛地低语,“不要失去你……我喜欢你喜欢得没有办法……我不要伤害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语无伦次的呻吟一样的话语,他在她敏感的脖颈上落下的雨点一般清凉的吻……

    明晓溪拼命眨了眨眼睛,眨掉睫毛上逐渐凝聚的水汽,稍微离开他一些,用雾一样的双眼凝视着他:“你说什么?……你说你以为我有了别人?”

    牧流冰的脸上飘过一丝狼狈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晚上,你一夜没有回家。”

    她感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夜没有回家?……啊!”她惊叹,“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难怪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铁家父女在搞鬼,原来是你!”

    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要跟踪你,我是怕别人会对你不利,我担心……”

    明晓溪想了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牧流冰在她信任的目光下,如释重负地微笑了。他的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让人目眩的光彩。

    明晓溪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知道我前天晚上没有回家?”

    他的笑容一点点隐去:“是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回去?”她静静地望着他。

    “我以为……”牧流冰笑得很苦涩,“我当时什么也不敢想,只觉得痛苦要把我的胸口撕裂了。我没有办法对你一夜未归、清早才从风涧澈的公寓走出的事实装做无动于衷,我像疯了一样抛下瞳他们要到学校去问你,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没想到,在去找你的路上碰到了‘海兴帮’的人……”

    “所以你就受了伤?!”明晓溪拉起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他一口,“活该!你真是个笨蛋!你把我和澈学长看成什么样的人?!”

    牧流冰任她咬着自己,闷声说:

    “我当时什么也无法去想,嫉妒已经快把我杀死了。”

    她看着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渗出青白的印子,赶忙用手指揉搓他的手背:“你痛不痛?!都怪我,那么用力……”

    牧流冰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良久之后,明晓溪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到底伤在什么地方?”她一连声地问。

    牧流冰仿佛摸她的头发上了瘾,淡淡说:“除了几处皮外伤,只有小腹中了一发子弹。”

    “啊?!”明晓溪惊呼:“你真的中枪了?!让我看看……”

    他的手一顿:“不用了,伤口有绷带扎着,你也看不见。”

    明晓溪没有理会他,径自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上衣,又把他的裤子往下褪了褪,让他的小腹露了出来。

    看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子弹想必也已经取出,但雪白的绷带上却依然透出丝丝鲜血。

    明晓溪紧张地仰起脸:“你在流血,我去叫医生来。”

    “不要。”牧流冰固执地拉紧她:“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

    “可是,你的伤口……”

    明晓溪心痛地瞅着他的小腹,一股冲动使她趴下去,很轻很轻地用她烫烫的嘴唇亲在他伤口边的肌肤上。

    他的肌肤好凉啊,她想用自己的双唇一寸一寸地为他暖热……

    “啊……”牧流冰的头往后仰,难以抑制地呻吟。

    “弄痛你了吗?”她连忙询问,“冰,你怎么了……”

    牧流冰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下体,尴尬的发现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牧流冰一把拉起她。他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几丝抹不掉的欲望:

    “吻我!”

    “什么?”明晓溪的神智有些不清。

    他让她的嘴唇离自己的双唇只有两寸的距离,沙哑地命令她:

    “吻我,晓溪。”

    明晓溪的喉咙干得要命,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响,跳得她头晕耳鸣地快要晕倒了……

    “吻我!!”牧流冰焦急地低吼。

    他们的嘴唇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亲吻他的渴望战胜了她所有的害羞和矜持,她颤抖着将自己的双唇贴上他的……

    明晓溪摸一下放在课桌上的保温瓶,嗯,还很热,她满意地偷偷笑了。

    “喂,你干吗笑得那么鬼祟?”小泉好奇地趴过来,“你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是第七次伸手去摸了。让我看看!”她趁明晓溪不备,一把抢过保温瓶,拧开盖子——

    哗,香气扑鼻!

    二年丙班的全体同学耸耸鼻子,口水直流,哪来的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明晓溪抢过保温瓶的盖子,死死地将它拧紧,然后她又花费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才用“凶恶”的目光地将周围贪婪的视线一一逼退了。

    只有小泉不怕死地还继续对她讲:“姐妹,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喔……”

    明晓溪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要不要我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哼,想打它的主意?这锅鸡汤可是她在风涧澈的指点下,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炖出来的,连她自己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而已。

    小泉缩缩脖子:“呵呵,不喝你的汤就是了,咱们深厚的姐妹情谊总不能毁在它的身上吧。”

    明晓溪微笑着点点头,只要她放弃喝掉它的企图,什么都好商量。

    “不过,”小泉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作为交换,你总应该告诉我一些内幕消息吧。”

    明晓溪翻个白眼:“懒得跟你多说。”

    “明小姐好!”

    “明小姐好!”

    “明小姐好!”

    ……

    从走进牧家大宅的那一秒钟,明晓溪就忙着朝跟她打招呼的“烈炎堂”的所有人微笑点头,笑得她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了。自从牧流冰离开医院搬回家后,她就经常在这里出现了。不知是因为她天生亲和力惊人,还是她“勇斗”铁大旗的事情被过分夸大了,总之,“烈炎堂”的大汉在见到她时,总是用一种崇拜仰慕的眼光,让她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来到了纯风格的祖屋,明晓溪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这里应该没有人再叫她明小姐了吧。

    “明小姐好。”

    啊,是瞳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明晓溪抱怨:“瞳,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叫我晓溪就好了嘛。”

    瞳清淡地一笑:“这是在牧家祖屋,礼不可废。”

    明晓溪微笑:“那没人的时候,你还要像以前一样叫我晓溪哦。”

    瞳轻轻点头,道:“少爷在楼上等您。”

    明晓溪拎着保温瓶上到二楼,见到牧流冰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探着脑袋向里瞅瞅,咦,他在哪里呢?

    忽然,一只湿淋淋的手臂将她拦腰拖进房里,房门也“啪”地一声被踢上了。

    明晓溪诧异地瞪着那手臂上的水珠,用力扭过脸面对抱着她的牧流冰,大叫道:“你!你居然在洗澡!”

    牧流冰放开她,用一条白色的大毛巾擦拭头上和身上的水珠,好笑地说:“不洗澡,难道你让我全身变臭?”

    “可是……”明晓溪指住他,他全身上下只有臀部围了一块浴巾,“你有没有洗到伤口?伤口溅到水会感染的!”

    牧流冰一把将围在臀部的浴巾扯下:“你自己看。”

    “啊!”明晓溪慌忙捂住眼睛,“暴露狂!”

    牧流冰轻笑起来:“胆小鬼,我穿着衣服呢。”

    明晓溪从指缝偷偷一看,呼,他果然穿着一条小裤裤,只不过,那条小裤裤已经被水溅湿了。

    她着急地说:“哎呀,你看还是弄湿了吧。”她跑到床头柜里拿出药水、药棉和绷带,又匆匆忙忙将牧流冰摁在床上,“快,我给你换药。”

    牧流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给我换药的。”

    明晓溪的手一抖,药水险些洒到地上。她的脸蛋绯红绯红,结结巴巴:“那,那你自己上药好不好?”

    “不好。”他很干脆地回答。

    她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奈最后她只得伸手轻轻褪下他小裤裤的上半部分,红着脸说:“伤哪里不好,偏要伤在小腹。”

    牧流冰原本想取笑她,然而,随着她清凉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动来动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明晓溪的脸涨红得都要炸开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包扎完他的伤口。她长舒一口气,天哪,去挑战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也比给他处理伤口要轻松些。

    明晓溪的警惕放松得太早了!

    牧流冰一把便将她拉倒在床上,接着身子压了上去,吻住她!

    他的吻像暴风急雨般落在她的眉毛、鼻梁、脸颊、嘴唇、耳朵、脖颈上,明晓溪努力想要保持一分清明的神智。

    她在他身下用力地挣扎着,直到他痛苦地叫出一声:“痛……”,她才想到他身上还有伤,经不起她的“武力”反抗。只这一犹豫间,她最后一点意识也被他热烈的吻夺走了。

    吻着吻着,牧流冰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他的嘴唇开始往下走,顺着她的脖子……

    他的手猛地撑起床,喘息着问两眼迷离的她:“可以吗?我可以吗?”

    明晓溪还陷在魔咒中没有清醒,梦一般的声音问:“什……么……”

    牧流冰的手像抚摩花蕾一样,轻轻地抚上她娇小却浑圆的胸部…

    “不要!”

    异样的感觉,使明晓溪像触电一样推开牧流冰!

    牧流冰顺势翻躺在床的另一边,将双手枕在脑后,苦笑着说:“对不起。”

    明晓溪爬起来看着他,他的眼睛因为情欲不再有往常那么清澈,他的额上有一层细细的汗,脸颊粉红。

    她眨眨眼睛问他:“冰,你会不会不高兴?别的情侣才认识半个月就那样,我们这么长时间……”

    牧流冰失笑:“什么是那样,这样……”

    明晓溪不满意地推推他:“哎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啦,不要让我讲那么清楚嘛。快说!你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

    牧流冰叹息着点点她清秀的小鼻子:“晓溪,你是这样我就喜欢你这样,你是那样我就喜欢你那样,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明晓溪听傻了,她傻傻地看着他很长时间。然后,她轻轻凑上去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天使般的吻:

    “我也喜欢你,冰。”

    牧流冰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一直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

    空气静得像蜜一样甜……

    直到——

    “大人!大人!”一声粗鲁的大喊从楼下响起。

    一分钟后,瞳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少爷,有紧急情况需要您处理。”

    牧流冰皱皱眉头,他的面容开始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