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如果不是那位好心的夫人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他根本没察觉到,已经是秋天了。外面一定很冷了,他感到不舒服,从骨头里发冷,特别是膝盖,kathy夫人想的很周到,在变天之前就帮他敷些药草,但还是会有些难受,不过要比往年好的多了。医生说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在这一点上,他早就绝望了,只是kathy夫人感到难过,所以,他只好陪着,夫人说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也这么觉得,那可能是因为,他并未再把kathy当做自己的母亲,而只是个失去儿子的可怜女人,因此,即使是一丁点的宠爱,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其丰厚的恩赐了。“这倒霉的雨,早不下晚不下,非等我出门才下。”傍晚,来了个不速之客,呵呵,是迩纯,他比以前嚣张了很多,大概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小少爷了,人也就变得跋扈起来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不像从前那样,是只任人摆布,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的小猫,kathy夫人说,迩纯一切都好,只是有时会做些偏激的事情,其实他以前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总喜欢粘着人不放,大概现在是更严重了吧?他不是那种一个人就能好好活着的人,他可以是一株小花小草,可以是笼中的一只百灵鸟,还可以是壁炉边睡觉的小花猫,总之,只有被人呵护,他才能茁壮成长,还没找到那样的人吗?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小家伙。“天呐,迩纯,你身上怎么湿成这样?快去换换,我又给i。k买了些新衣服,你先找来换上,你们的身材差不多。”kathy夫人很慈祥,不管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现在她很慈祥,特别是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时,他觉得,或许曾经,她就是这样一位慈爱的母亲,所以当时不应该嫉恨她,女人总会有很多不可名状的无可奈何,如果说三年前的i。k觉得自己痛苦的话,三年后的他便已经超脱了,在生死门前走了数遭,轮回道上经了沧桑,所有的一切,也都淡然了,时常,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平静,便是那种死去的人才会拥有的安息之感,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牵动他的话……“用不着,我自己带来了,哈秋——”迩纯这样说,猛的打了个喷嚏——还是那么像猫,连打喷嚏都像——他听着,很仔细的听着,不自觉的笑。“你怎么了?连行李都搬来了?和小海吵架了?”kathy夫人这样问着迩纯——他们说的那个小海,大概是迩纯的新男友吧,kathy夫人说,这三年,那个男人一直陪着迩纯,那人很爱迩纯,只是迩纯跟那人处不来,不过kathy夫人说,小海在床上对迩纯很细心,那样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吧?——当他这样去想时,总会觉得胸口阵痛不已,特别是想着迩纯躺在别人怀抱里的时候……呵呵,他这是怎么了?“没什么,想换个环境,别跟我提那个男人,他已经不可救药了,他现在除了喝酒就是睡觉,都快胖成猪了,如果我再看着他,非得哪天精神病发了用硫酸泼他的脸,我实在容忍不了那张酷似i。k的脸面目全非的样子!”当迩纯这样说时,窗前听雨的他感到胸口再次被狠狠刺了一刀——面目全非?呵呵,这个词对他来说,才更是贴切。那天,kathy夫人请来的护士推着他出去晒太阳,大概,是为了炫耀自己有位像他这样的病人吧?护士小姐很开心的贴在他耳边对他说:知道吗?i。k,经过的人都私下赞叹你美得就像件艺术品呢。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件艺术品,他的面目全非在于,他已经无法去像人那样思考问题了,就像一样无生命的有机物,对于他人的一切评价,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接受,他也会这么去做一件迩纯的艺术品吗?“好吧,孩子,那你就住下来吧,反正,我有很多政府里的事要忙,也不能总是陪着i。k,你没事时可以多陪陪他,但不要太欺负他了。”kathy夫人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知道,迩纯要住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实在是不认为,迩纯这样的孩子可以照顾好一个心力交瘁的病人,她还记得迩纯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回来时发生的事。“呵,有谁会欺负那样一个美丽的人偶?只要他不惹我不高兴,我怎么会欺负他?”迩纯说得十分无辜,这个小家伙真的嚣张了很多,但也挺可爱的不是吗?“i。k呢?他在哪?”迩纯在找他了,他叫他名字时,还是那么好听,和三年前一样,只是他所呼唤的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i。k了……只隔了一扇门板,但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回应他。“在他的房间听雨呢,他似乎挺喜欢这个声音的,一会儿服过药,吃些东西,等护士帮他洗过澡,就该睡了。”kathy夫人把他的生活起居安排的很好,并且挑了最负责的护士来照顾他,现在至少他不会再像呆在笼子里时,为行动不便而时常在排泄时弄脏笼子遭到主人的毒打和惩罚而害怕了,其他的……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诸如瓷器一类的摆设,而护士,只是个打扫的人,尽管有时,那些在家想必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会把他弄痛,但她们把他打扫的很干净不是吗?那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是吗?还在吃那个汤药吗?这些乱七八糟的树根煮在一起真的有效吗?”迩纯今天的心情听起来不错,至少比这阴沉的天气要好的多,是因为来看他的原因吗?还是因为终于可以躲得清净了?“还好,已经没有怎么再吐血了,现在吃的都是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这孩子的血常规没有一项是正常的,医生说最好不要让他受大的伤,很容易流血不止。大夫开了一种外敷在眼睛上的要,说用上半年,他的视力就可以大概恢复了,但他不能总是流泪……”kathy夫人这样叮嘱着迩纯,却招来了迩纯的抗议——“听听,就好像我跑来就是为了让他流眼泪似的,要不是我把他弄回来,说不定他早就死了,我现在,就剩下他了,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亏待他?”当迩纯说自己就剩下他时,这又让他本来已经释放的笑容收了起来,他不希望迩纯这样想,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无法离开迩纯了,现在这样的他,对于迩纯来说,只能是个累赘。kathy夫人说,迩纯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那样的话,如果迩纯的父亲死了,这个小东西又该怎么办呢?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定数的,他已经是个无前途可言的人了,没必要把好不容易已经逃出去的迩纯再拉回来。迩纯已经在三年前错爱了一次i。k,三年后,他不能再错爱他一回了,半点的可能也不该有……“这是他的药吗?闻着就很苦,我去端给他好了,我也好久没看他了……”门开了,迩纯的声音,少了门板的阻隔,真切了很多,他已经到他跟前了,能感觉到,迩纯在打量他。“i。k,你有没有想我呢?”迩纯的到来,让他再次找回了那种属于i。k的感觉,这声音就好像是一把拥有魔力的钥匙,打开了他肉身之上的锁,让灵魂飞了进来,而这样的感觉反而让i。k更醒的灵魂感到痛苦,因为这个身体,以及灵魂,都是极其破败不堪的了,就如同一叶碎在风中的落叶,很难再拼凑回原来的模样。“……”i。k依旧在窗边听雨的声音,没有对迩纯的问话做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睛在敷药,半点光亮都见不到,这样也好,迩纯也不会从他的眼中察觉出什么心思来,能再听到迩纯的声音,知道他好好活着就够了,但迩纯显然并不满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轮椅吱的被迩纯大力转了过来,将药放在一旁,他用手指捏着i。k的下巴,淡淡的问着,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咳咳……”摆开迩纯的冷冰冰的手,i。k蹙眉咳了两声,瀑布般飞流直下的银色长发在如水的灯光下泛着涟漪,披在肩上的黑色皮草,衬得他那张削尖的脸更是白皙,就好像,他的血也是白的一般。好在他轻抿的嘴唇红润了许多,不然,迩纯还以为他看到的是具有着月光般冷艳的美丽的尸体,不过,尸体是不会递毛巾给他的。i。k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拿过一旁桌上放的干毛巾递向迩纯的方向,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侧过头,轻轻的咳着。“呵,这算不算你关心我?”迩纯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接i。k手中的毛巾,只是他的手是从上方伸过来的,他想握一下那似乎是用象牙雕制出的手,看他是不是也跟自己的手一样寒冷,而就在他即将触到的一刹那,毛巾落在地上,i。k把手扯了回去。“……”将头撇向一边,裹了裹身上黑色的皮草,i。k只是勾了抹冷淡的笑容,装出一副极其不屑的样子,自己推动轮椅退开了。他听不到迩纯的动静,有些担心——这个小笨蛋,还不把身上擦干净,要是生病怎么办?迩纯已经就很容易感冒,然后还会死赖着他不放,直到他也被他传染,呵呵……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原来那时,他也曾和迩纯有过一些幸福的时候……“你等等。”须臾片刻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的迩纯突然站了起来,一步跨到与他拉开丈外距离的i。k面前,撑着轮椅的扶手制止了i。k的闪躲,一切来得太突然,迩纯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但i。k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已经十分小心把握自己的感情了,不可能让迩纯看出什么破绽才对,况且,现在他的这副外貌……i。k下意识的握着挡在左颊前的长发不动声色。“你……在那样对我笑一下好不好?”突然,迩纯蹲下身,紧紧抓着i。k的手孩子一样的央求着——“太像了,你们的感觉太像了,他平时就是喜欢那么笑的,你再笑一次让我看看好不好?”“……”心里一沉,i。k很想这个时候甩开迩纯,可迩纯的手抓得太紧,而那种期盼的声音就像是魔法般让他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迩纯的手很冰,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只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的小猫,急需主人的拥抱与安抚,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做他的主人了……“……”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把自己的手从迩纯的手中挣了出来,捋了把银色的发丝,露出左颊上刺目的花纹,将整个侧脸给了期待中的迩纯,i。k缠着纱布的眼睛感到发热、刺痛……大概是药的作用吧?“……你这是什么意思?”盯着i。k左颊上妖艳的图案,迩纯深吸了一口气,眨了下湿润的眼睛,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偏偏要这么对待他?“不想当别人的替身?还是觉得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不合适你淫荡的身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i。k,只个代替品,你懂不懂?”迩纯感到愤怒,为什么老天就是连一些能让他产生错觉的幻象都不肯给他呢?他留不住i。k,难道连那一份神似的感觉都不能留住吗?扯着i。k的发丝,迩纯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极近,连他的呼吸中,都带着极易被刺痛的脆弱的躁动——“就笑一下好不好?让我再看看……我已经很久没看过i。k的笑了,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的,就笑一次好不好?”迩纯马上就要哭了,并且,那颗脆弱的灵魂已经在哭了,他的灵魂感觉得到,可是,这样的幻觉,他是不能给迩纯的,不然,他的迩纯该到什么时候才能勇敢的面对现实呢?他什么也给不了他,什么也不能给他,与其长痛,不如短痛,i。k不相信任何人可以保护好他的迩纯,他们的命运都是在沉浮的风云莫测间随其左右的,到最后,能依赖的,也只剩下自己罢了……他很想应了迩纯,他知道,自己笑一笑,可以让迩纯开心上很久,但那样的话,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谁又能再陪着迩纯,让他开心呢?这三年的种种,已经让他感到怕了,他习惯了受制于人,不敢自己再去预料什么……“……”i。k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等,等迩纯离开他。啪————一记耳光,那是用尽全力的,迩纯打了他,轮椅被猛滴推了出去,他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随即倒下的桌子砸了脚踝,断了一样的疼,药也从桌子上洒了下来,热腾腾的泼在他被桌子压住的小腿上,大概烫伤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他的腿也只是个摆设罢了……迩纯在发脾气,砸东西,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瓷器的碎片在自己的周遭碎开,用手一挡,锋利的白瓷片划开了掌心,这时,他被迩纯的一双手拖了起来——“咳咳……”迩纯的手擂着他的领口,感到窒息的i。k难过的咳嗽着,这时,那双粗鲁的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他被雕琢出来的不知被多少人赏玩过的身体不知羞耻的暴露在空气中,任由迩纯的手毫不吝惜的在巨大的刺青之上肆虐的抚弄着,头皮像是要被揪下来似的呻吟,迩纯狠命的扯着他的头发轻蔑的嚷着:“你以为你真的是i。k吗?连这种抚摸都能让你兴奋不是吗?你这个下贱的样子哪一点像他?别以为穿着人的衣服你就可以是人,你什么都不是!早就应该对你这样,你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咣——“呜……”被迩纯重重的摔在地上,i。k抓着胸口的衣服捂着嘴不作声,他很想咳嗽,可又不想让自己在迩纯面前显得太可怜,侧过身,他感到冷,抓着身边的皮毛披肩,冷汗爬了一身……不知道迩纯冷不冷,那股由迩纯的身上而来的寒气让他本就十分孱弱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那种来自心底的泣血锥痛,i。k感到,连空气中都弥散了血的味道,他是不是伤害了迩纯呢?都是自己不好,本来,那个小家伙还挺开心的跑来……可迩纯要的,现在的他,真的给不了……“迩纯你在干什么?!这又是怎么了?你们快点把i。k少爷扶到床上去。”kathy夫人来了,还有很多人,i。k分辨不住迩纯的位置,他只是知道,很多人都看到他狼狈的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的模样,不过那无所谓,就像迩纯说的——他就是这种货色。“他才不是i。k,他谁都不是,都是他的错,我只不过是想看他笑笑,他凭什么对我这样?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这么一点要求,他都不肯满足我吗?”迩纯任性的声音慢慢远离,大概是kathy夫人把他拉出去了,在门关上之后,i。k一下放松了下来,身体一下子变得好轻,只有胸口沉重得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又吐血了,快去叫医生,手和腿上也受了伤,先帮他止血……”“他呼吸很困难,拿氧气,他这个样子不能再手什么刺激了。”“……脉搏暂时稳定了,血压很低,去跟夫人说一下,最好别人迩纯先生再来刺激他。”医生们忙碌着收拾残局,就好像是钟盏被打破后,扫走碎片的清道夫。只不过是三两句赌气的话罢了,竟然也能把他伤成这样?门外,迩纯好像又在哭了,可是,他再没有那么坚强的臂膀能够承受迩纯的依赖,除了逃避,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i。k这样想着,昏昏沉沉的又想要睡了……“你每次看了他都这个样子,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把他从那种地方带回来?”“这我自己也想知道,我神经病成吗?我这就把他扔回去,随便他死在哪都跟我没关系!”“你小点声,你把他伤的还不够吗?你自己不是也说,你只有他了,难道你就真的连个i。k的影子都不想给自己留下吗?”“我是很想,可他不想啊,他见了我就跟见仇人一样,我想近亲他一下都不成。”“你每次都那么对人家,有谁会想亲近你这种跟炮竹一样的少爷?”“要是i。k活着,他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迩纯,你去哪?”“我去跳海徇情!”“迩纯————你们快点把迩纯少爷追回来,别让他出事,不然我没办法向他爸爸交代……”门外的吵闹结束之后,kathy夫人走了进来,她真的很像个好妈妈,每天只要她有时间,都是亲自照顾他的,半梦半醒的时候,i。k总是觉得这像是梦,因为通常,他都是在梦里得到幸福的。“孩子,你得原谅迩纯,他是想他的i。k想疯了,我也很想那孩子,不过看到你,我的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就是我的儿子……唉,如果迩纯也这么想就好了……”kathy夫人握着i。k的手这样说着,直到医生为i。k做了检查,说无大碍后,她的心才算是放下。冥明之中,或许真的有种血脉上的感应,都说,母子连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有情人呢?翌日,说去跳海的迩纯又被kathy夫人的保镖给拉了回来,不过他患了感冒,kathy夫人说他在雨里走了两个小时才肯跟保镖们回家,害得连保镖也不得不请假了。“咳咳咳咳咳咳咳……”人还没到,一串冗长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一股浓重的烟味,刚刚苏醒的i。k感到床一沉,迩纯坐在了他旁边,嘭的一声,盛着汤药的瓷碗被摔在了桌子上。“起来,吃药!”呵呵,这小家伙,好像还在生气,嗓子都哑了,还是那么蛮横,他也很想起来,可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力气。“……”看着满头虚汗的i。k,迩纯叹了口气,难以抗拒心中的绞痛,将夹在指间的香烟叼在唇上,进了进身,用两只手把i。k抽了起来,搂着那憔悴病中的身躯,迩纯因感冒有些昏沉的头沉甸甸的垂着,嗅着那股自己熟悉的味道——真的太像了,连气息中冷冷麝香味道都像极了……“咳咳……”浓烈的烟草味道刺激了i。k微弱的鼻息,轻轻咳了几声,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将就快贴到他怀里的迩纯推开。“……喝药吧。”不情愿的,迩纯坐了起来,将刚燃的烟弹在地上,用脚尖灭了,端起药送到i。k的面前,抓过i。k的手托住药碗,见到i。k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麻木表情,他有些赌气的松了手,可那颤抖的十指却根本连这碗药的重量都承受不起。“洒到我身上了,你可真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喝吧,喝吧……”不耐烦的抱怨着,迩纯接过药碗,塞到i。k的嘴边,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可就是这样,半倚半卧的i。k还是一不小心将药呛了出来,听到药碗往一旁一摔,迩纯一边那毛巾帮他草草擦着嘴,一边哑着嗓子解释着自己的笨拙:“以前都是‘他’喂我吃药的,这种事我从来都没做过,你凑合点吧,kathy夫人可是把你当成她的亲儿子,她去国会开会了,我来照顾你,你可别太麻烦了,要是那种端屎端尿的事就叫护士,别叫我……”他笑了,就好像对一个任性的孩子而感到无奈,那就是属于i。k的笑容——迩纯这次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心翼翼的掩饰着不让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的i。k发现他在看他,这样他就可以欣赏到那些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了。这种神态间的相似,让迩纯沉浸在了他无声的幸福之中,那种感觉又变得切近了许多……越发的,他觉得,i。k的灵魂好像又回到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