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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七章:休想

    纷扬的鹅大雪中,一校尉飞马入城,铁壳范阳帽上结了一层冰霜,不止是帽子,便是双眉、鬓角处也是xx哒哒的,犹如被洗过一样,冰凉的贴在脸上,来不及去抹,死死拽住缰绳,靴子上的马刺死命踢打马肚,犹如一阵风似的,在积雪中留下一道马蹄印。

    到了鸿胪寺,校尉翻身下马,高声道:“急报,去请王爷。”

    口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即进去通传,另一个请这校尉到了房里头,端来炭盆让他烘烤。

    “出了什么事”袍泽之间自然没有避讳,直接询问。

    不是什么机密军情,也不必隐瞒,来人坐在炭盆前,一边烘烤着,一边道:“三营四队的吴文正被西夏人的石炮砸。”

    房的校尉呆了一下:“我认识他,就是那个总是笑呵呵的那个,他的术不错,在三营四队也是顶尖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娘的,报仇了没有”

    校尉都是读书人出身,很少口出秽语,这校尉也是气极了,学着沈傲的口骂了一句,地攥起手。

    这时,通禀的校尉快步过来道:“王爷请你过去。”

    一刻钟之后,沈傲地带着李清等人出来,口里还在叫:“那个什么神武军的军使是谁”

    李清一面快步跟上,一面道:“叫李旦,也是宗室。”

    沈傲冷笑道:“宗室也要偿命,xx不去找他,他竟是找上来了,快,把人全部召集起来,一起出城。”

    李清在后道:“王爷息怒,这个节骨眼上”

    沈傲咬牙道:“这个节骨眼上,本王要是不给弟兄们一个代,往后就不叫沈傲,叫乌龟”

    沈傲飞快翻身上马,随即勒着马缰道:“想报仇的跟我走”

    房这边几个校尉原本还谨守着守的职责,这时候呼啦啦地飞跑着去牵马了,只消一刻功夫,一百多个校尉纷纷牵马出来,翻身上去,眼睛都望向沈傲。

    沈傲抿着嘴什么也不说,策马狂奔朝城外飞驰,后头的马队以李清为首纷纷赶上。

    刺骨的冷风吹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等到沈傲赶到城外营地的时候,眉眼已是结了一层冰霜,他翻身下马,远远看到地平线外黑压压的队伍在吼叫练,冷笑一声,叫后头的人牵住马,穿着鹿皮靴子一深一浅地过去。

    刘大海几个营官立即迎出来,刘大海道:“王爷怎么自来了,传个口信就好了”

    沈傲森然道:“列队,集结,把号角吹起来,刀枪、弓箭都要佩戴上。”

    刘大海犹豫了一下,立即回营去吩咐。

    李清在身后道:“王爷道理上虽是咱们占了先,可是若真的动了手,就是我们理亏了。再者王爷即将迎娶西夏公主,还是先忍一忍再说,来日方”

    沈傲漠然道:“所以本王要先礼后兵,李清,那个李旦你认识不认识”

    李清呆了一下:“从前倒是认识。”

    沈傲道:“你走一趟,去那里和李旦说,本王给他一个时辰,一个石炮是二十三人,押二十三人来由本王处置,这件事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李清只好道:“我去一趟试试。”

    神武军身为五军之一,此时从城中放出来,也颇为几分威势,演武地的边缘,设了一处大营,宽大的营帐里,李旦已有些醉醺醺的了,大帐里设了七八个炭盆,又铺垫了皮毯子,如,七八个神武军将校围着李旦一道喝酒,李旦面带骄,那金灿灿的项圈彰显了他宗室的身份,头上的虎皮帽子,更是显出他的身份不凡。按照西夏律法,只有宗室,才能佩戴金项圈,而虎皮暖帽,更是只有宗室近支才允许佩戴,这两样东西,和大宋的鱼袋一样,都是身份的象征。

    以宗王的身份驾驭神武军,下头的人自是极力吹捧,这一次提出出城演武,也得到了皇上的褒奖,李旦虽不至飘飘然,却也有几分得,几杯酒下肚,就更加倨傲了。

    “军使大人,那宋人还没有动作,想必是nie着鼻子吃了这亏不敢再来找烦了,想那姓沈的伙如此张狂,先是欺负我大夏的边将,又斩了金人皇子,想不到在军使大人面前,却是作声不得”

    藩将们趁机鼓噪,更有人道:“沈傲算是什么东西在军使大人面前,不是,莫说他一个南蛮子,便是将来做了我们大夏的驸马,又何足为惧”

    李旦张狂一下,颌下的山羊胡须也随之起来,抿了抿嘴角的酒渍,冷笑道:“别人怕他,本王却是不怕,他要来,放马过来就是,我五千神武军,顷刻之间将他宋军大营踏平,方才只是一记石炮,下一次,就是我西夏勇士了”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说军使大人不愧是元昊大帝的子孙。

    李旦喝了一口酒,遗憾地道:“可惜演武不能带人出来,只是闷头喝酒实在无趣。”

    话音刚落,有个武士进来,道:“军使大人,宋军总营官李清求见。”

    李旦撇撇嘴:“哪个李清”随即有了印象,冷笑道:“原来是那个贼子,放他进来说话。”仍是歪歪斜斜地躺着,并没有给予李清什么尊重。

    李清踏步进来,便闻到扑鼻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四顾了一下歪歪斜斜的帐中之人。

    李旦哈哈大笑:“李清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要替那沈傲做说客说来也是好笑,同是元昊大帝的子孙,咱们一个是西夏的军使,一个却了南蛮子的走,这走的滋味可好”

    李清面无表情地道:“我奉蓬莱郡王之命,前来与军使涉。”

    李旦不屑于故地道:“叫你们的正主来,要,也该那南蛮子来”

    李清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道:“蓬莱郡王说,限军使一个时辰内,出发石炮的肇事之人,押去宋营给郡王一个代,如若不然,一切后果,由军使承担”

    李旦愣了一下,身体伏在前头的桌案上相前微微一倾,醉眼朦胧地打量李清,仿佛自己听错了,他呆了一下,随即发出震天狂笑,他这一笑,帐中的藩将们纷纷大笑起来。

    李旦手指着李清怒道:“东西,这里是西夏,你见的乃是神武军军使,他沈傲是驸马,我李旦乃是西夏宗室,流的是元昊大帝的脉,让我给他赔罪李清,你做儿做糊涂了吗”

    李旦霍然而起,一脚把桌案踢翻,一字一句地道:“休想”

    李清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的话已经带到,如何决定是军使的事,告辞。”说罢,按住腰间的刀柄,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大帐里已是一片狼藉,李旦朝着李清的背影地吐了口吐沫,骂了一声骨头,随即又歪歪斜斜地躺在皮塌上,朝藩将们道:“继续喝酒。”

    一个藩将颇有些迟疑的道:“军使大人,那沈傲只怕也不是轻易能惹的,既然叫人带了这句话,说不准待会儿真要伺机报复也不一定,要做一下准备”

    李清冷笑道:“怎么买力哈,你是害怕了你怕了那群南蛮子”

    这藩将讪讪道:“怕是不怕,万事还是周全一些的好。”

    李清撇撇嘴:“南蛮子就会吓唬人,他的校尉,不过一千人,这是白日,又不能夜间偷袭,我神武军六千勇士,难道还会怕了他”他喝了一口酒,喘着气继续道:“就怕这南蛮子不来,若是来,正好了结了他,到时候便是皇上怪罪,也可说是他先挑起的事端。放心,便是出了事,也有越王鼎力回护,放心便是。”

    李清回到宋军营地,还未过辕,已经透过栅栏看到乌压压的队早已集结完毕,所有人和马都没有动,屏息在等待,直到李清的出现,才出现微微的动。

    李清打马到沈傲身边,低声道:“王爷”

    沈傲瞥了他一眼,道:“怎么”

    李清道:“李旦的回答是:休想”

    沈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和北风一样的冷冽,他腰间的剑柄,打马到了马队之前,校尉们自动地将沈傲拥簇在中间。

    蓬莱郡王从来没有让校尉们失望,这一次,也不会。

    一个个目光,落在沈傲的身上,都是希翼和说不出的炙热。

    沈傲抬眼看着一张张几乎要凝结冰的脸,刷的一声出腰间的尚方宝剑,道:“吴文正是谁”

    鸦雀无声,却有不少人念叨这个名字,就在不久前,这个明媚的少年还在笑呵呵地和大一起用餐,他高兴的时候是笑,生气的时候脸上也是笑的样子,以至于刚刚入队的时候,教头总忍不住去踢他的,觉得这伙态度太不端正。

    而现在,他再也笑不起来了,躺在营房里,永远眠。

    沈傲道:“我认得他,这个伙”沈傲口吐白雾,出会心的笑容道:“本王有时候看到他的脸,总恨不得想上前踹他一脚,他连本王摔跤的时候都在笑。”

    马队中稀稀落落地发出一些笑声,这笑,有点苦。

    沈傲继续道:“可是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他是本王的校尉,是天子生,是你们的朋友、兄弟、袍泽、同窗;他,满身是,再不能笑了,本王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债偿”

    “债偿”马队中爆出一阵怒吼。

    沈傲道:“传令,从现在开始,马军营战斗状态,所有人再检查一遍自己的箭矢和铠甲,确定自己的战马是否在一个时辰之内喂过马料,我们的敌人,是西夏神武军,都去准备”

    沈傲的脸上像是结了万年的冰霜,将营官们召集起来,自是分派任务,刘大海略带歉意地道:“王爷,早知王爷会这样做,卑下就早该给那些西夏人一些颜看看的,卑下只想着为王爷息事宁人”

    沈傲摆了摆手道:“你做的没有错,只是时间和场合错了,今日他们可以杀我们一个校尉,明日就敢杀第二个、第三个,要让所有人畏你惧你,就怕承担后果。”

    说罢,沈傲向李清道:“龙兴城还有多久会合上”

    城一旦关闭,除非天亮,是决不能打开的,除非有圣旨出来,否则宫城会一直紧闭,要递消息进去,又要递消息出来,再去开城,只怕没有两三个时辰也办下来。

    李清道:“还有一个时辰。”

    沈傲就是要趁着城关上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对神武军发起烈攻击,只要龙兴的援军出不来,就有一战之力。

    沈傲望了望天,道:“时间还早,可以让弟兄们先休憩一下,养足了神再说。”他说休息就休息,径直去了大帐,独自假寐养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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