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他，就骂他沈傲朝蔡绦笑，笑得很木讷，这是自然的，你要是笑得很诈，鱼儿还肯上钩吗所以说越聪明的人越要懂得大智若愚的道理，你不傻一点，人也不敢信你。
“办法只有一个，除掉蔡攸”
这一句话吓了蔡绦一跳，除掉蔡攸不是他没有想过，到了他们这兄弟的份上，弑兄也算不得什么事了。
只是这样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蔡绦黯然摇头道：“蔡攸身为太傅，深得陛下宠信，又坐镇一方，除掉他难，难如登天”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沈傲淡淡然地说了一句，显得高深莫测起来：“现在倒是有一个时机，就不知蔡大人肯不肯去做。”
看着这个紫袍少年，让蔡绦一时分不清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被禁足在中，被皇帝严旨要在中闭思过，因此不得外出。也因为这位二老爷的折仕途，中上下都不肯和他说外界的消息，怕他听了黯然伤神，所以眼前的这位蔡绦，就如一个完全封闭了几年的无头苍蝇，哪里知道外界的变化，更猜测不出沈傲的身份。
只是方才沈傲去见他的父，蔡京那一副不敢觑的模样，蔡绦已经料定，此人绝不是一般人物，更何况一个少年穿着三品以上的紫袍，可见他的官运已是亨通到了骇人的地步。
还有沈傲方才谈及与皇帝一起看奏疏，只这一条，就让蔡绦觉得此人不简单。
“沈大人能否见教”蔡绦声音有些，一个念想在他脑海稍闪即逝，除掉了他的兄，非但命能够保全，早晚有一天，父只要肯去通融，自己官复原职就算不巴望，至少也不必永远圈禁在这天里。
这么一个机会，实在是不可多得。
沈傲笑道：“你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二人到了一条廊，坐在扶杆上，沈傲正道：“实话和你说了吧，陛下将要南巡。”
“南巡”
“去苏杭，彻查苏杭造作局。”
“鄙人还是有些不明白。”
沈傲咳嗽一声，看来这位老兄头脑还是不够，换作是蔡京，只要听了这消息，多半就已经猜测出该谁倒霉了，只好循循善地道：“苏杭造作局是谁的地盘”
“你是说童贯”
看来还不笨，孺子可教。
沈傲继续笑道：“这造作局便是童贯领了钦命自去江南创建的，里头布满了他的眼线，现在虽说他去了边镇，可真要查起来，童贯能得了系”
蔡绦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兄与童贯的最为紧密，他们二人在边镇一个宣使，一个副宣使，早已同流合污，只要攀咬出童贯，兄也在劫难逃了。”
“就是这个道理，你想想看，陛下自南巡去整顿造作局，不管揪扯出谁来，此人还能得到陛下的宠信历来失宠的臣子，又有哪个能得好下场的”
蔡绦明白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光泽，这丝光泽有，有狠，有数年的压抑不安，更有极破土而出的，拍x道：“沈大人，我明白了，只是这件事要从计议，沈大人要我如何做”
沈傲笑了笑：“蔡大人可要想清楚，你做的是天大的事，一旦事泄，你这身就不保了。”
蔡绦看到了希望，嘴也不禁起来，犹豫了片刻，恶地点头：“你说。”
沈傲道：“简单，你立即派一个人，去寻童贯。”
蔡绦呆了呆：“寻童贯做什么”
沈傲笑了笑：“伪造一封你父的书信给他。放心，书信的事我来解决，只是需要借用蔡的封泥和印章。”
蔡绦想了想：“父只怕不肯。”
沈傲晒然一笑：“这件事若是让你父得知，只怕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沈大人这是什么话，父最是偏”蔡绦大怒，瞪着沈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心。
蔡绦的话说到一半，沈傲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虽然令尊与令兄反目，可是真要危及到令兄生死的时候，令尊下得了手到时候只要他nienie手指头，这天大的机会也就烟消云散，现在令尊再疼你，又有什么用，只要他一日下不了除去令兄的决心，你就必死无疑。”他值得味地补上一句：“什么时候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自己权衡吧。”
蔡绦无力地叹了口气，沈傲的话直击他的心坎，让他无可反驳，只好道：“只是不知道沈寺卿在信中打算写什么。”
沈傲倒也坦诚，道：“以令尊的名义告诉童贯，陛下打算派出钦差，彻查造作局，要让他知道此事的严重。”
“x”蔡绦讶然失声道：“这岂不是泄了天机”
沈傲摇头：“这叫打草惊蛇，童贯看了信，首先要做的就是撇清，可是他撇得清吗所以他只能有另一个选择负隅顽抗”
蔡绦笑道：“我明白了，他会认为自己要负隅顽抗的只是个钦差，所以一定会不择手段，可是若发现来人却是皇上，他后悔也已经晚了，陛下见他如此张狂，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如此，童贯必死无疑。”
沈傲颌首点头：“童贯完蛋，令兄也撇不清。当然，我还有事要你去做，你听我的吩咐，我一定让你如愿。”
蔡绦警惕地看了沈傲一眼，道：“沈大人为什么要我”
沈傲笑了笑，道：“你就是我自己，杨戬就是我的岳父，你现在明白了吗”
蔡绦这时再无疑虑了，杨戬是谁是宫内的宠宦，至于童贯，也很受陛下宠信，这二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却毕竟是同行，所谓同行是冤，一山不容二虎，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天知道有多烈。
只是一个太监的婿这件事还是先打听下来才好。
将沈傲送出去，蔡绦呆滞地看着沈傲离开的背影，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眼前这人是否可信。
随即叫来了里的主事，板着脸问：“沈大人有个岳父”
主事犹豫了一会，道：“有三个，一个是祈国公，一个是国子监祭酒，还有一个是杨戬杨。”
这个回答让蔡绦始料不及，挥挥手道：“我知道了，滚吧。”
等他回到客厅，看到蔡京还在那儿愣楞地想着心事，一脸惆怅的模样，却又不敢去问，蔡绦以为父是想起了那个狠毒无比的兄，正生着闷气，其实他哪里知道，眼下对蔡京来说，还有更加让他费解的事需要去琢磨，这个沈傲，来到这里，说了这些话，到底隐喻着什么意思他已到了古稀之年，身子骨越来越差，如此左思右想，整个人仿佛又苍老许多，咳嗽几声，摇摇头，却是恒古一叹，道：“后生可畏x，原来他是故意来给老夫气受的。”
蔡绦还以为蔡京说的是蔡攸，便道：“父何必要和那不孝子置气，他既然过他的，我们也过我们的，我现在和他虽有兄弟之名，可是这兄弟的情谊算是尽了，他要是再来惹我，须知我也不是好惹的。”
蔡绦难得说一次重话，这一刻说出来，心里舒畅了几分，压抑了这么多年，在里头趾高气昂，可是谈及那兄弟却是唯唯诺诺，几年来冷暖自知，早已恨得牙了，如今有了机会，有一种发泄的。
蔡京摇摇头，不可置否地看了蔡绦一眼，便阖目仰躺着后垫，又是深思起来。
这一边和蔡绦做了约定，沈傲的底气总算足了，兴高采烈地回到里去，在里候着旨意，过了元宵，到了一月十六，这一日的清晨，终于有传旨意的来了，旨意倒是很脆，沈傲放不羁，轻慢天，罪无可恕，但是念你颇有才学，因此暂去鸿胪寺寺卿，任苏州造作局监造，立即赴任，不得延误。
沈傲接了旨，心里很悲催，这是赶鸭子上架，人去做二五仔x，接了旨意，对道：“，你能不能去告诉陛下，这鸿胪寺寺卿能不能为我先腾着，这寺卿学生做得很过瘾x。”
换作是别人，居然敢提出这种恶俗的要求，早就一脚将他踹到天边去了，可是沈傲不是别人，这给他脸子看，明天就要受别人的脸子了，笑嘻嘻地道：“好说，好说，其实来时陛下就说了，这鸿胪寺离了沈监造那可的，有杨在宫里头，沈监造怕个什么”
沈傲立即大喜，叫人拿了一张钱引往的手里塞，眉开眼笑地道：“谢吉言，这钱收着，有空去喝茶，对了，回了宫替我向杨问个好。”
待那宣旨的走了，沈傲回到后园去，三个自然都有些不舍，周若道：“这才刚回来过了个安生的年，却又要走，好好的寺卿做得好好的，又去做什么监造，这圣意真是难测。”
沈傲瞪着她：“，你说话真是太隐晦了，不就是想骂官要骂就骂，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若却不敢骂，只是道：“你看看你，做臣子的，还怂恿人骂自己的君上，真是悖逆。”
“该骂就要骂，明君都是骂出来的，我也是为了官好，他要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一定很感动，所以我决定，每日xx觉之前，都要骂他三遍。”沈傲负手伫立，迎着一抹晨阳，深情看向皇城方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活一个屈原在世，只恨脚下不是汨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