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凭着分析,沈傲已经对国公有了一些初步了解,国公的格保守、待人苛刻,追求完美,上又有一种洁癖,这种洁癖不止从言谈举止从可以发现,从国公收留陈济这一事上也可以看出端倪。
陈济是什么人彻彻底底的清流,得罪的不止是权臣,就连官也被他骂了个淋头,收留这样的人,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可是偏偏国公做了。
那么沈傲可以肯定,陈济与国公的格或者说上的观点是一致的,不同的是陈济是切切实实地做了,做了国公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
这样的人该怎样应对沈傲心中划过许多念头。
周正沉声道:“听说有人告你诈骗钱财”
沈傲点了点头:“是。”
他已经有了主意,这件事要瞒是瞒不住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说出来。
沈傲在赌,赌他的判断力,如果真如他所判断的那样,周正正是这样的格,他就能全身而退,若是他的分析错误,结果又是不同。
他相信自己的专业判断,所以信心满满。
叹了口气,道:“公爷已经知道了”于是口若悬河,先从周姐开始,讲起潘仁如何与教坊司勾结徇枉法,自己又如何与周姐设局,如何骗取潘仁的钱财。
沈傲还是留了心眼的,他把周姐故意摆在很重要的位置,如此一来,周正就算想治沈傲的罪,去告发沈傲,非要大义灭不可。
诈取钱财之后如何被曹告发,自己又如何困,沈傲的口才好,说得娓娓动听,一路行云流下来不漏。
周正先是皱眉,后来听到潘仁上当,曹吃瘪,眉宇也不禁舒展开来。等沈傲说完,周正不禁多看了沈傲几眼。他想不到,一个书童却作出这么多常人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想起自己为了族,在许多场合三缄其口,明哲保身,心中感伏万千。
与沈傲相比,周正自己有些尸位素餐。
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也太造次了。”这一句话虽有斥责的意思,可是语气却柔和了起来,就像父母教训孩子,棒子高高挂起,却是落下。
沈傲心里清楚,他赌对了,于是连忙道:“身为书童,我这样做可能会为国公惹来烦,请国公责罚。”
沈傲先是虚心认错,态度很重要的,有了一个好态度,才能让人生出好感,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就是国公将沈傲打死,沈傲也不会后悔。沈傲读过一些书,知道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这一句话是告诉周正,自己做的没有错。
周正却是苦笑,一时间却是难以决断了,沈傲所作所为,他是认可的,可是他这样做的后果,他却不认同。该怎么处置这个书童呢若是不闻不问,只怕将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可是若是责罚他,本心上又有些过不去。
沈傲漫不经心地道:“沈傲知道,有些事虽然是对的,可是做出来却是错了。正如我的陈相公一样,明明他没有错,其实却是错了。”
周正咦了一声:“你是陈相公的弟子”
沈傲心里嘿嘿笑,陈济这个师父认得好x。口里说:“是的,承先生不弃,让我拜入下,时刻聆听的训诫。”
周正吁了口气,心里说:“原来如此,这人是陈相公的弟子,是了,陈济相公不近人情,这个书童却有些圆滑,不过本上却又有些相通,有一种偏执。”
他脸缓和了一些,朝沈傲虚抬了手:“坐。”
寻常的仆,自然没有坐的资格,沈傲心里清楚,他这是沾了陈济的光,所以说这个便宜师父拜得没有错,做了他的弟子,身份地位一下子就随之提升了。
他大大方方地坐下,口里道:“谢国公。”
周正此时刻意不去提沈傲在外头做的事了,反而将沈傲看了后辈,问沈傲在哪里发。
沈傲早有说辞,以前就对说过,还是道中落那一,说谎最怕的就是不一致,若是在面前一说辞,到了国公面前又换一,结果哪天这一对公婆说起自己,哇,发现了破绽,那就惨了。
周正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口里道:“既如此,你就更要用功,把时间用在做学问上。你做书童,会有很多闲暇,可以去找些书看。太学里授课,你也可以旁听,将来等学问有了进,就赎了身,去取个功名,辱没了自己。”
沈傲连忙感称谢,周正又问他在上的近况,沈傲自然说好,口里说:“很照顾我,少爷也对我很好。”
周正点头,捻须道:“陈相公近来身体如何了这些时日公务繁忙,倒是很少去看他。”
沈傲自然是拣好的说。周正便笑了,道:“往后你要读书,大可以到这书房来,我这里有不少藏书,更有不少经典时文,让陈相公失望。”
他这样说,算是不追究沈傲的事了,言语之中有了一些关切之意,算是对沈傲有了认可。
沈傲点头称谢,目光一扫,落在国公尾指的那枚戒指上,这枚戒指很古朴,虽然只是与沈傲短促的对话,可是沈傲已看到国公几次去这枚戒指,这着什么
首先,可以说明国公对这戒指很看重,示弱珍宝。其次,可以推断这枚戒指应该是年累月的戴在国公手上的,从而使国公养了戒指的习惯。
再打量这书房,书房中摆设了不少古董,有美的瓶儿,有古古香的笔筒,就是那砚台似乎也很不简单。
有一点可以确认了,国公很古,只怕还是一个收藏。别看这屋子里很不起眼,若是将这些物件放在后世,只怕随便拿出一个瓷瓶,价值至少也超过八位数。
会话的艺术在于投其所好,虽然国公对沈傲的态度有了改观,可是二人之间仍然很生疏,这种生疏既有年龄上的断层,也是因为地位的悬殊。
沈傲笑了笑,道:“公爷,这枚戒指不知从何而来”他话说到一半,又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公爷恕罪,沈傲对古有些兴趣,所以鬼使神差地竟问了些不该问的事”
周正一副不怪罪的样子,反而眼眸一亮:“怎么你也懂古”
沈傲不但懂古,制作赝品古董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若说他不懂,只怕天下没几个人懂的。他很谦虚的笑:“略懂一二,平日对一些古物有兴趣,因此也学到一些鉴定之术。”
周正顿时来了兴致,道:“好极了。”他心念一转,拿起书桌上的砚台,道:“那我考考你,这砚台可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