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一定娶你
胥吏笑嘻嘻地对蔡绦道：“回部堂大人的话，李郎一早就来了，许是在库曹查验。”
蔡绦喝了口茶，才又道：“叫他过来，本官有话要吩咐。”
胥吏立即去了，过不多时，便有个紫衣公服的老者过来，恭恭敬敬地朝蔡绦行了个礼，随即坐在左下，这李郎叫李忠，蔡绦这个尚书是个清贵之身，真正的部务细节还是李忠看着的，况且李忠也是蔡京的生，用起来也放心。
李忠笑呵呵地道：“下官先恭喜大人了。”
蔡绦挑了挑眉，道：“何喜之有”
李忠笑呵呵地道：“令孙昨日去了晋王做客，不就是喜事吗晋王急着嫁，宫里中意了令孙，这番做客，岂不是婿去见泰山据说晋王那边，也没有挑剔什么，礼物也收了，只怕再过几日，这事就算定下了。到时候下官少不得要去上，讨几杯喜酒喝。”
蔡绦捋须呵呵笑起来：“八字还没一撇，仲孙兄就说笑了，若是此事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蔡一，太师、尚书都有，偏偏与皇没有联姻，这世上要保住富贵久，没有姻是不稳当的。可是宫里的几个帝姬，不是下嫁就是年纪尚，蔡京那边，自知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也为此事焦急得很。偏偏有个清河郡主，终于让蔡那边有了兴致，清河郡主乃是晋王之，是太后的嫡脉，若是联姻，其地位也不在帝姬之下，能和太后、晋王攀上情，至少也有了一层保障。
蔡伦年纪正好，才学也是好的，就是前两年时运不好，没有高中。在里苦苦读书，打算来年再考，不过这时候，蔡京也为他安排好了，郡马虽说比不得堂堂正正的进仕途，可是对整个蔡却是极有助。再者那清河郡主相貌极美，与仪表堂堂的蔡伦可算是天生一对，也挑剔不出什么来。
前些时日晋王入宫为这个事向宫里递话，颇有些焦灼的意思。蔡京觑见了机会，便透了那么点儿意思进去。宫里倒是慎重考虑了，大有默许的意思，这才有蔡伦携带礼物去见晋王，晋王见了他，也不知是好是坏，都是晋王妃拿主意。
男大当婚大当嫁，晋王妃见蔡伦彬彬有礼，第也对得上，据说还擅书写作画，因而也就将礼物收下，接下来大致就可以上聘礼了。
得知这个消息，蔡满也是欢欣鼓舞，蔡绦今日来值堂，脸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头还是颇有些得的。
李忠见蔡绦这个样子，立即道：“这已是十拿九稳之事，只怕宗令两三天内就会有消息，再者说，下官和大人说说也就是了，哪里会四处去嚼舌根肯定不会外传的。”
蔡绦淡淡一笑道：“此次叫仲孙兄来，是为了一件公务；仲孙兄，武备学堂又来人了”
李忠立即肃然道：“好像又是为了师的事，哼，真真好笑，他们武备学堂招募不到人，就督促我们兵部协办，这事儿，其实也不必理会，应付一下就是了。”
蔡绦和沈傲已经有过几次手，知道沈傲的厉害，这时反而理智起来：“该敷衍的还是要敷衍，待会儿你去见他一下，就说兵部这边会酌情署理。”
李忠应了一声，道：“下官这就去办。”
说罢，李忠出去了一会儿，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又冷着脸回来，踏入槛，便高呼道：“蔡大人，这沈傲是越发没有王法了。”
蔡绦抬头道：“怎么他叫人说了什么”
李忠道：“他说兵部这边完不定额，就要杀到兵部来向他蔡大人要人，还要告诉蔡大人，别以为蔡太师能护得了”
蔡绦捉笔的手颤不由地抖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冷笑道：“的口气，父一再忍让，他真当我蔡好欺负”
李忠道：“要不理会”
蔡绦倚在后椅上，沉默了一会道：“按着他的意思去办吧，给他口实。这个人发起疯来，还真拿nie不住。”
李忠叹了口气道：“倒是便宜了他。”
蔡绦笑着摇头道：“别急，他能依仗的，无非是宫里而已。说到朝堂，他什么都不是。等伦儿娶了清河郡主，就等于是将晋王从他那边拉了过来，晋王在这边，太后自然也就偏过来了。到时候再治他，官也未必保得住。再让他呼风唤雨一下吧，退一步，才能跑起来。”
李忠沉一下，眼眸一亮道：“蔡大人好算计。”
蔡绦搁下笔，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含笑道：“简在帝心沈傲会，难道我们就不会在当今，不但要简在帝心，还要简在后心才行，他娶了安宁帝姬，我们就把清河郡主拉来，那才是他哭的时候。”
说罢，蔡绦意犹未尽地继续道：“可是在此之前，谁也不许滋事，让他钻了空子，他说怎么办，兵部这边就照准，招募的告示也立即叫人抄录出来，送到各路、各、各县张榜贴出去。”
皇师的消息，再加上兵部的鼎立配合，师的招募，终于上了正轨，什么东西有了个响亮的名号，事情就好办多了，就如这皇师，让人一听，便觉得眼红，兵部那边也是快马将文告发了出去，广而告之，效用奇好。
这时候坊间都在流传一个消息，说是蔡蔡绦已经拿了六礼去晋王，晋王已经收下，宗令那边也有了消息，默许了这段姻。
只是宫里却是出奇的平静，更有好事者流言，说是蔡攸从前冲撞过圣驾，官那边对蔡伦素来不喜，却也没有反对。
这些流言传到沈傲耳中，沈傲只是苦笑，默默坐在书房里发了一会呆，没事人一样出去继续做事。
到了傍晚回到中，刘胜气喘吁吁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道：“少爷，少爷，晋王那边送来的信。”
沈傲止步，将信接过，风淡云清地对刘胜道：“你去忙你的吧。”
独自一人，在这黄昏的光线下展开信来，信里只有一幅画，画中一个从窗棂处探出半个身子，外头是满园，的眼眸中只剩下凄苦无奈彷徨，在画的右下角，一行字写道：君无信，天人隔。
六个娟秀，却是一下子直击到了沈傲的心头，脑子嗡嗡作响，变得一团糟。
那一句承诺，原以为只是安慰，可是看到了这幅画、这一行字，沈傲才意识到清河郡主是要动真格的。在画纸上，分明有墨化开的痕迹，或许是清河在作画时，一滴滴泪滴入墨中，化作的滩滩墨点。
沈傲深吸了口气，心地将画纸折好，这时那一次深刻的记忆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那个明媚的，仰着童真笑容的脸庞，微微的薄，还有那一双眼睛，眼睛清澈明亮，在注视他，一动不动，如烟似。耳畔有一个动听的声音仿佛响起：“若是有机会，你能不能娶我，只有你最不讨厌。”而后是一阵银铃的笑声，笑声漾开，说不出的温馨。
而现在这个声音，仿佛在绝望地说：“你不遵守诺言，从此以后，我们只能天人两隔。”这个声音，似在嘲讽，但更多的是绝望，像断了肝似的。
沈傲突然喃喃念道：“有机会，我一定娶你，没有机会，我把你的新郎官掉也要娶你。”
沈傲失落魄地站了一会，刘胜去而复返，手里拿着烫红的请柬，道：“少爷，方才房那边得了一个请柬，是蔡送来的。”
沈傲回过神，听到蔡两个字，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道：“蔡什么请柬”
“说是三日之后，蔡子要和清河郡主完婚。”
“这么快”
“房那边也问了，那送请柬的人说送了六礼，事已经定下，选了几个吉日，三日之后正适合婚娶，本来呢，晋王那边的意思是推到三月之后去，可是蔡这边却是不肯，说是三日之后最好，虽是仓促，要筹办也并不难。”
沈傲冷笑一声道：“是蔡京那老狐狸怕有人从中作梗，怕夜梦多呢。”
刘胜一头雾：“少爷”
沈傲接过请柬，道：“回去和送请柬的人说，到时沈某人一定到，还要备一份大礼给他们。”
刘胜颌首去了。
沈傲讥诮地着手里的烫金请柬，嘴角勾起，笑了笑道：“三日之后蔡太师可要堤防光之灾。”
将请柬收好，便不再说什么，沈傲就是这样的人，打定了主意，就闷头去做，其他的，统统都抛到脑后去；若是脚下有绊脚石，就一脚将它踢开。
黄昏斜下，照耀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宅里，折出层层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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