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我把花公子也给得罪了。在他眼中,我大概成了见了俊俏小生就追着跑的蠢蛋。不过这会儿别说是花美人了,即便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放在眼里。我和杨云分手后就开始合计着把三个夫君都放了。
虽然刚成亲就玩这一出不大好,但这也是为他们着想,毕竟日后我要天天宠幸着杨王,对他们也很是不公平。
我冒雨前进绕回停云阁,准备和丫鬟们一起下厨为三位夫君准备几道好菜,等他们回来后好好招待一番再为他们送行。谁知赶巧儿的三位夫君和其他下人居然都在家,除了谢必安,个个头顶愁云脸发青。尤其是少卿,大概是昨晚大闸蟹黄肥肉嫩的把他吃堵了,脸拉得跟腊肠似的。我正想安慰两句,但想来想去办正事要紧,便只轻拍他的肩:“少卿,必安,颜公子,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与你们。”
三人眼珠子齐刷刷地转向我,颜姬和少卿依然愁眉不展。心里有些纳闷,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我要说什么,怕我提出散伙儿面子上过不去?
“咳。”我清了清喉咙,“今儿个我和我的旧爱重归于好了。你们也知道,这门亲事原本便是家父乱点鸳鸯谱,我们几个心底都是不愿意的。从此往后,必安和少卿,你们找你们的好媳妇儿,颜公子,你找你的好相公。咱们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一阵乌鸦在窗外飞过,三个人的反应还是一样。
少卿紧握我的手,眼中闪烁着璀璨的水光:“媚娘,你……你……你想休了我?”
我急忙道:“这怎么可以说是休呢,这当然不是休了,毕竟我们开始谁也不愿意……”
“谁说我不愿意了,我愿意啊。就是当老小我都愿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愿意?”
我被他一堆“愿意”绕得有些晕:“是啊,这样也是委屈你了,所以我考虑后决定……”
这一回仍然被人接了话,不过开口的人是颜姬:“当初向我们下聘书的人是岳父,最起码我是深思熟虑后才从妖界跑过来入赘的。这下可好,才成亲,就要被休回去。我老爹脸上还真是沾了光。”
“颜公子这话可不可以随便乱说。一言之虚,百患众生啊。”见他挑着一边眉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我终于把最后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必安。
必安原本正在翻管家递上来的账簿,抬着眼皮望了我一眼,道:“不愿意的,只有娘子本人罢。可没人迫着我们。”又继续看账簿去了。
“娘子若想和我们一拍两散,没问题,但这门亲事是岳父大人定的,休书得他老人家亲自写。不然按科律规定,娘子你写的恐怕不能作数。”
“行,来人,去把我爹请过来!”这一妻三夫的荒唐日子我实在是消受不起,今天一定得摊牌把话跟老爹说个清楚。
好不容易颐指气使一次,结果大厅里连个屁都没有响。我四下瞅了瞅,见大家还是一脸愁云地望过来。我只好再次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必安。
必安提着毛笔在账簿上圈圈点点,这回连头也没有抬:“娘子难道不知道么,岳父刚才出门没多久。”
“他去了何处,阎王爷那里?”
“他从阎王爷那里回来过,现在喝汤去了。”
“喝汤?”
少卿惨淡道:“孟婆汤。”
我望着整个大厅,与大家静静对峙很久,然后一溜烟冲出门去。
苍天大地,我的亲爹投胎托生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有没有王法啊!!
…………
所幸我跑路还算神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奈何桥的时候,老爹还抱着热汤玩着骰子和孟婆聊麻将牌九四色牌。我赶紧走过去拍了拍爹的肩:“东方大人,您这胎可要选好了。”
“那是,我和阎罗王是什么关系,半年前他就替我盯住了我家老婆子新家世交孕妇的肚子,现在差不多是时候去了……”说到这,他掉过脑袋抽了一下,“媚媚!”
估计我的脸色不好看,他瞅着我半天才抖出接下来的话:“媚,媚媚啊,你可要原谅为父,为父这天天看着你娘个头茁壮成长,实在心慌。要再不投胎,我都可以当她儿了。”
“真的,你看得到娘?我也想见见她!”
爹从孟婆的椅子上拿了块镜子给我看。镜子里,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冲天炮,正给一个男娃娃换尿片。
“真的长得好快。”我眨了眨眼,“不过娘果真厉害,你看这才多大点就眉清目秀的,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爹,您有福了。”
老爹不容置疑地摇摇手指头:“你娘才投胎一年多怎么可能长这么大。那是她堂姐,你娘是她抱着的那个。”
“什,什么?那明明是个男娃娃!”
“当时你娘原本是想在阎王爷那里选个女胎的,但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跑去跟她打小报告说为父又输大了。你娘她急怒攻心,一个冲动就投去了大司马家的武状元,说是就算当一名战死沙场的汉子,也不要为父再给她添堵了。”
“那爹,您岂不是要……”
爹把骰子紧紧一握:“放心,你娘她可逃不出为父的手掌心!为父选的可是她之前选的那胎!”
我记得家里出事后娘就一直心有不甘,说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要投胎到帝王家,这样就没人能为难她了。
“难道她准备投胎到……”
“以后你若看见万岁爷的掌上明珠环昭公主,记住,那便是为父。”老爹一脸沧桑地望向忘川,又望向我,“对了,女儿,你找为父是为何事?”
我反应迅速地从旁边拽了纸笔:“爹,您要帮女儿的婚姻大事做主。”
爹笑盈盈地接过笔:“怎么,又看上了哪家俊公子?”
“不,女儿是想请您帮忙写这休书,把家里三位夫君都遣……”
话未说完,老爹已把笔扔到奈河里,一口气灌下孟婆汤。
我张大嘴,下巴几乎掉在地上:“爹,你,你你你这是……”
老爹看了我一眼:“你是谁呀?”
孟婆拍了一下老爹的肩:“孽镜大人,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女儿?人家不喜欢的夫君你就让她休了啊,这阴曹地府地大物博,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又转身对我说:“东方姑娘,你别信你爹,他在演戏,这汤喝了,是必须过了奈何桥才会忘记前世今生……”
这回孟婆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指了指老爹的方向想开口说话,她却浩气英风地一挥手:“你放心,他时辰还没到,现在去投胎难保会转成什么猪猪狗狗花花草草,你把话跟他说清楚了……”终于她意识到我的表情不大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老爹人已抱头飞奔到奈何桥的另一端。
一个时辰后,阎罗王合了生死簿,把它递给旁边的牛头:“你爹死后对你娘一直情深意重,如今转世投胎到你娘家里那只母鸡的蛋里头,也算阴差阳错,以恩抱怨矣。”
我花了老半天才接受自己爹成了一只鸡,经过阎王爷几番安抚,又道:“我爹现在不在阴间了,我能否亲自给几个夫君下休书?”
“这很好办,只要你和你爹一样,喝了汤投了胎,婚约自然便解了。”
…………
爹投胎事毕,休夫一事暂且搁置,家里那三位也毫无意见。青丝鬼一事尚未处理,我想着之前怠慢了花公子,亲自上门向他赔礼道歉。
花子箫到底是个有涵养的人,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云淡风轻地挡回去:“我先行离去是因为觉得不方便打扰,没有丝毫不悦,东方姑娘实在多虑了。”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再继续追究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不是。于是我们还是照计划行事,调查到青丝鬼在京城的住址,乔装成凡人进入京城。
这对花子箫来说很好解决,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在这个朝代活过,只要披好他的仙皮就可以在街上随意走动。可在这城里,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布衣百姓,见过我的人却不少,知道我死了的人也不少。我只好在头上披着白色丝绸挡住大半张脸,跟在花子箫后面躲躲藏藏地小跑前进。
青丝鬼的夫人是京城一家珠宝楼老板的女儿,住宅就在这栋楼的后方。不过白日我们不能以人身进入他家,只能在店里徘徊,等入夜以后再换鬼身探入。
这家珠宝楼生意还蛮红火,里面珠花钻翠满目琳琅,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云集订制珍宝。本来人挺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可是,就算我罩着脸,也罩不住花子箫的灿烂辉煌。我们进入大门后,里面的人声渐渐消失至鸦雀无声,几十颗脑袋刷刷扭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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