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的修炼虽然是十分艰苦,但却简单而充实;檀宇清平和且坚韧,甘若怡聪慧而开朗,与几位师兄师姐们朝夕相处日久,感情也与日俱增。
南宫道人很快也知晓了自己这个最小徒弟檀宇清的事情,于是便抽空回了一次涂山;这涂山观主虽比吴师叔还年长,但满头无一丝白发,举止威严而端庄,气度不凡。
当见到檀宇清,又仅从简单交流的只言片语,南宫观主已对这个小徒弟十分满意了。他还对韦恪顾及江湖道义,把檀宇清收归涂山一事大加赞赏,并嘱咐韦恪进一步用心督促檀宇清和甘若怡的修行。第二日,南宫观主便又离山,隐约提到墨家朱雀堂在南疆有重大的发现,巨子黎羽彤也需要自己前去援手。
在涂山的第二月,鲜卑段部的段云翼也来了趟涂山。最让檀宇清感到惊喜的是,段云翼提到檀宇清的母亲段云霜也平安无事,只是她此时与段云鹏一同前去调查父亲檀道济遇害的真相,因此不能前来与檀宇清相见。
段云翼于是特地过来涂山通知檀宇清,希望他能在涂山努力修行。他还向韦恪转达了段家家主段云粲对涂山和朱雀堂收留檀宇清的谢意,段云粲也表示,日后朱雀堂或涂山有需要效劳的地方,段家必定任凭驱策。
檀宇清和甘若怡在涂山潜心修炼,百日之后,两人的道法和内功修行已颇有所小成,此时已接近道法修行中“筑基”的关键阶段,这对于修行上是否能获得突破非常关键。但对于其它课程,两人的修行效果却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例如符箓课,在颜晗的指导下,甘若怡在第二堂课就成功制成了一张烈火符,颜晗只传授了一遍符咒,甘若怡便能召唤出了一枚火球,让颜晗吃惊不已;而檀宇清直到第五堂课,才勉强制成最初级的烈火符,但召唤出火焰的温度或许只能勉强点燃柴火,这样的成效也让颜晗一脸黑线。
不过在武学一途,檀宇清的进展却是快了很多,他不仅学完了涂山的两门剑法,还把二十四招“百鸟朝凤枪”练得纯熟。更难得可贵的是,通过日积月累的修行,檀宇清对武学之道的体悟更进一层,虽然“守拙剑法”中隐藏的剑义尚不能完全体会,但临敌作战也能基本做到不拘泥于招式。百日之后的檀宇清与师姐祝离联手,已勉强可以和秦云卉战够一百回合。而甘若怡虽同样有所进展,基本记住了那七十二式“荡魔剑法”,但由于和檀宇清差距越来越大,对于武学自己也没了多大兴致,便潜心于研究符箓与道术了。
深秋的一日,下午的课程是由易师兄讲授岐黄之术。檀宇清两人非常喜欢医学课,这课程除了平日里须背诵《皇帝内经》,更多的是去药田帮忙,或者捣鼓丹药,甚至与易师兄一道去寻找或辨识药材;对于两少年而言,这可是仅有的外出机会。此时山中已渐凉,天气潮湿阴冷,两人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又叫上了颜晗与祝离,四人于是在三师兄易思岐的带领下,去黑虎岭寻找黄精。
黑虎岭距离涂山主峰并算太远,若从涂山山顶的平台望去,也只隔着几个山头。但常年在山中生活的人皆知,群山中看似近在咫尺的山头,这一下又一上,往往也要几个时辰;于是对于只有半天时间的檀宇清一行,走山路看来是不可能了。好在易师兄知道,在涂山山系的禹王水道之中,还有一条到黑虎岭的近道。
穿过了两座吊桥,几人来到禹王水道涂山一侧的入口。涂山山系山体内部中多有溶洞,地势错综复杂,洞中水系更是纵横交错;洞内有峰、峰旁有涧、涧上有桥,真是别有一番天地;溶洞中时而开阔,地下平台有着涂山广场一般大小;时而狭窄,窄处只容一人侧身通过。而溶洞中的道路更是四通八达、分叉极多,道路一层层环环相扣,越是深入道路便更难分辨,想要找回来时的路也是不易了。
好在大禹水道中涂山主峰距离黑虎峰的这一段并不遥远。一行人在山洞中摸索前行,遇上平坦的地势还好,偶有阳光从山腰中的空洞透进来,照着洞中的钟乳石,各有一番形态和色彩,引得檀宇清和甘若怡忍不住驻足观看;可若遇上了山涧,或是沿着山壁前行,就不得不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跌入山涧。好在易思岐对于这段路程了然于心,这段路也没有被洞中水系所阻拦,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黑虎岭半山腰的出口了。
在涂山主峰的平台眺望此处,只能见到黑虎岭的乱石嶙峋的峰顶,犹如黑虎高昂着的头颅;但如今亲身至此,却发现这黑虎岭远比想象中的更为险峻。只见黑虎岭三面均是悬崖,整座山峰呈现狭长的南北走向,从北往南山势缓缓下降,犹如黑虎的脊背,平日里在涂山所能看到的仅是黑虎岭的北峰。
大禹水道在黑虎岭的出口在西侧的悬崖中央,出口处原本已是无路可走,好在洞口旁有一处裂缝,在这石缝之中不知长出了一棵黄桷树,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大树不但没有枯萎,反倒是更加枝繁叶茂。黄桷树根系发达,盘根错节般嵌入岩壁中,众人一直沿着树根往上攀爬约莫三丈,便来到了大树的底部。看到这棵巨大的黄桷树在半山腰狭小的石缝中生根发芽,茂密的枝叶似乎遮住了半边天空,檀宇清心中不由得感慨,草木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他甚至想到了远在荆州的柳元景,不知他此时可好?
沿着黄桷树背后的山石缝隙,再一路攀爬,终于爬上了黑虎岭的山脊,此时离主峰仍有一段距离。易师兄提到黄精喜阳,生长之处必在顶峰能接收阳光之所;而黑虎岭主峰艰险崎岖,无人在此峰居住,也为黄精的成长创造了条件。几人来不及停下歇脚,便继续攀登主峰。这一段路尽管没有悬崖峭壁,但四处荆棘丛生,易师兄拿起一把小柴刀,勉强在前方辟出一条路来;几人缓慢地前行,偶尔惊起林中的雅雀,不时也有毒虫长蛇从周围爬过。约莫又行进了大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攀上黑虎岭主峰,此时已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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