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道:“你守瓦桥关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积极啊。”
冯习叹口气,脸红道:“情非得已,在下要不是因为家中妻儿,哪里愿意投降,背上骂名啊。”
嗖,嗖,一支支丈余长的巨弩从城头带着火星向辽军飞过来,一名南附军盾牌手竟然被巨弩带飞了起来,身边的南附军还没顾得上惊讶,那些shè来的弩箭突然bàozhà开来,轰,轰!碎石子漫天都是,四处飞舞。南附军第一拔冲过来的队伍陷入了bàozhà和烟尘之中,后面的士兵愕然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随后发出凄厉的惨叫,转头就跑。
陆雪瑶在城楼上传令:“将巨弩全部shè出去!”
宋军喊着号子,拉开巨大的弓弦,将一支支装满火yào的巨弩朝着城下的南附军shè过去,有些弓箭手已经不甘寂寞的朝着城下放箭。白云妃那边,二十多门流风pào也同时开火,大片的南附军倒在pào火中,虽然有几架战车已经攻到了城墙下面,但是缺少支援,那些士兵全都缩在战车下面不敢出来。还有一些失去战车掩护的南附军,惧怕城上火pào的威力,开始朝后面撤退。
冯习张大了嘴巴,惊讶地望着逃跑的南附军。
耶律斜珍冷着脸一挥手,“后退者杀!”
一千契丹骑兵随即越阵而出,迎头向败退的南附军冲去。
契丹骑兵娴熟地摘弓搭箭,嗡地一声,上千支箭向着后退的南附军迎头shè去。只顾逃命的南附军猝不及防被shè倒了一片,幸存者愕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正对着契丹人那一道道yin冷又有些鄙视的眼神。
“南院大王有令,后退者杀无论!”
一个辽军军官纵马来回跑了两圈,高声喊叫着。
“回去,都回去。”
南附军将领面对着契丹铁骑,无奈地冲着属下士兵们喊叫,一边连踢带踹地驱赶着这些站在原地不动的南附军,“他娘的,有抱着脑袋向前冲的那个劲头,还不如回头和契丹狗拼命,三万汉人被一千契丹人狗一样使唤,这群窝囊废。”
杨泽看着败退下去的南附军又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不由得狠狠吐了口唾沫,愤愤地骂道。明知道城下的南附军听不见自己的建议,即使听见了,也没有造反的胆量,却依然忍不住地叫骂,期待着叫骂声能让对方猛醒。
冯习听到了杨泽的骂声,心中有些犹豫了。
更多的尸体倒在了飞虎城城下,一具压着一具,后边的人踏着尸体涌上来,已经完全不记得恐惧二字,只知道疯狂地砍掉面前的木桩。将战车拼命的推到城下,进是死,退亦是死,作为降兵,此刻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在城头上宋军的pào火下,要么倒在后面辽军督战队的弓弩底下。
城头上的弩pào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发shè着,四处迸shè的碎石无情地撕开南附军单薄的纸甲,鲜血顺着伤口喷出,阳光下分外绚丽,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耶律斜珍面无表情地看着南附军在飞虎城下遭到的屠杀,这样的废物死多少,并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只是能否顺利地消除那些讨厌的木桩,好让自己手下的契丹轻骑冲上去施展拿手的shè技。
“传令耶律斜珍,南附军死光后,再多派人上去,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攻上飞虎城的城墙,军法从事。”
看耶律撒葛看到攻击计划进展的不是很顺利,转头下令道。
南附军在辽军督战队的冷冷注视下,哭喊着向飞虎城不断的发动猛冲。
“艾虎将军,我们的弹yào光了,怎么办。”
镇守土城上面的艾虎,看着漫天遍野的辽军,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土城上面的士兵都在等着他的号令,辽军的火pào将他们控制的很死,即使想用弓箭阻止敌军都有些困难,艾虎想了想道:“大家隐蔽好。守住前面的这道斜坡,不要让辽军攻上来,辽军若是往上攻,就放滚木。弓箭手也全做好准备,听我口令。”
地堡中的du烟迟迟不能散去,陆雪瑶干脆放弃了地堡的掩护,让预备役将所有的大石头全都运到城墙上,只管往南附军的战车上面砸。
看到辽军的pào兵阵地开始推动战车向前推进,白雪妃传令:“对准辽军pào群,准备!”
“明白。”
部下高声答道,挥动令旗下达了命令。
“虎威pào开花弹准备就绪!”
“左翼虎威pào准备就绪!”
“右翼虎威pào准备就绪!”
开pào!
玄黑色的pào弹,画着美妙的弧线,准确的落在辽军的pào兵队伍中,辽军顿时被zhà的血rou横飞,pào车也损失了几十架,pào兵指挥连忙指挥pào兵就地瞄准,与飞虎城上面展开对shè,辽军的火pào数量虽然不少,但是shè程较近,稍微靠后一点的火力根本够不到飞虎城的城墙,有一些pào弹竟直接落在了攻城的南附军阵型中。
南附军在不断的死伤下,叫骂着开始向两边延伸。
白云妃指挥流风pào继续轰zhà南附军的战车。
“导火索减掉一半,pào口抬高两寸,继续发shè。”
白云妃又下达了命令。
短暂的停歇之后,流风pàopào又发出的轰鸣,因为距离近了,杀伤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一倍。惨叫声此起彼伏,南附军组建攻城战车速度一下子又慢了下来。刚刚搭起来的战车又被zhà到,一些怕死的南附军匆忙后退,但又停留在辽军督战队的shè程之外,不进也不退,就在这一小片范围内逡巡着。嘟,嘟。随着号角声,辽军督战队张弓搭箭,向着犹豫不前的南附军压了过来。
“远shè,前方一千步,开花弹,发shè!”
白雪妃挥动着令旗,指挥虎威pào继续攻击辽军的pào兵,在强大的火力下,辽军pào兵不得已退回去,这一下,总计损失了四五十门火pào。
“砰”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几道浓烟推着巨大的火球飞了出去,砸进了远处的辽军督战队中。所有的声音瞬间沉寂,当耳朵恢复听觉后,马蹄声嘎然而止,代之的是战马悲凉的嘶鸣。紧接着,轰鸣声又起,刺鼻的硫磺味道熏得人透不过其来。硝烟散去后,地上端端正正地摆着几个黑色的泥坑,泥坑边缘,丢弃着一些破烂的铠甲。十几匹战马受惊,掀翻了背上的主人,拼命向来的方向跑。整个骑阵都被惊马搅散,乱哄哄地聚成了几个疙瘩。
“噢!”
南附军看到督战队遭殃,情不自禁发出xingfèn地呐喊,有人边喊,边做出种种鄙夷的手势,正在这时,一队披着暗红色披风的契丹铁骑从辽军中军大旗下跑了出来,九天玄佛带领这支辽军飞快的来到南附军跟前,雪亮的马刀迎着阳光闪耀,一颗颗南附军的人头飞离了项上。九天玄佛大喊道:“全都给我顶上去!”
“他们在干什么?”
飞虎城上面有人惊诧地喊道。隔得太远,只能看清人影,对手的举动,无法看得仔细。只看到受惊的战马接连倒了下去。紧接着是落马的人,无论躺在地上的,还是尽力追赶战马的,全部倒了下去。
“他们在杀自己人?”
陆雪瑶告诉了士兵们。辽人用纵容士卒滥杀无辜来鼓舞士气,同时,也用无情的杀戮来维持军旅秩序。
“啊!”
飞虎城上面的士兵们都惊呆了。大伙都说蒙契丹人残忍,却没想到,他们连自己人也杀。
“禽兽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宋军都统叹着气,轻轻地摇头。
“比禽兽都不如!”
沈灵梅附和道。
“咱们早晚都要杀光这帮禽兽!雪瑶我们什么时候跟辽军决战?”
苗雪雁涌上了几分愤怒,陆雪瑶道:“那要听六爷的命令。”
苗雪雁微微一笑道:“我们都知道,六爷最后还要听你的意见。所以先问问你。”
陆雪瑶悠然一笑,道:“燕子,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