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甘宁抓住她的肩头一看是村头的老板娘。老板娘满脸都是泪痕,不断地抽泣着,刚才肯定哭得悲痛欲绝。宋甘宁晓得她跟老书记有一腿,可至于这样吗老书记又不是她老公。
“宋老师,让你笑话了。”老板娘擦着眼泪说。“真看不出你对老书记用情那么深。”宋甘宁说。“你肯定难以理解,他那么作践我,调排我,好像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想我了也不管青天白日把我压在柜台上草,不想我了,整夜钻别的女人裤一档,可我还是爱着他,念着他,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管,我心里只有他。哪怕死了,我也愿意跟他死在一块,下辈子被他作践还是愿意。
你说可笑不可笑,连胡菜花都不哭他,我竟偷偷跑回来给他哭上一场。”老板娘说。这是爱,还是变一态,宋甘宁不敢肯定,可以肯定的是老板娘并不是仅仅出于老书记照顾她的小店而跟他相好。能做到这样的女人,把她看做浪荡一妇并不应该。宋甘宁想起那天夜里抱着老书记临终的女人并不是胡菜花,而是老板娘,不由对她又敬重三分。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这个份上不容易。
老板娘和宋甘宁慢漫往回走。黑铁锅似的天竟裂开一道缝来,一道刺眼的太阳光正好落在桃花坪上,整个桃花坪像是黑暗世界的聚光点,显得有些眩晕。“这雨又下不了”老板娘说。“是啊,这雨要是再不来,庄稼都没收成了。”宋甘宁说。
两个人走回村子的时候,天上一点云都没了,好像乌黑的幕布被一双大手拉走了。刺眼的太阳照得石头都冒出烟来。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大黑天不下雨就像宋甘宁不相信老板娘会跑到老书记坟头哭丧两天后,传来一个可怕的消息,和桃花坪交界的另一个县下了大冰雹,死伤几百人,牲畜倒毙无数。
桃花坪人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感到惋惜,人家那里下冰雹也好啊,毕竟有水了。可桃花坪连土坷垃都能捏出烟来。宋甘宁感到肩头的担子突然重了起来,自己许给桃花坪的救济粮本来可以推脱到赵财身上,可赵财这小子进班房了。桃花坪的命运落到他一个人手里。宋甘宁决定去乡里走走,把村书记的报告批复下来,顺便打听大听紫叶的成1。听说宋甘宁要下桃花坪,一大群姑娘和新媳妇涌进祠堂,她们纷纷托他带东西。不是裙子就是高跟鞋,几个胆子大的竟然托他带小裤和乃罩。柳眉仗着自己跟宋甘宁有过一腿,把其他姑娘挤到一边,袅声袅气地要带一双合脚的高跟凉鞋。
因为这样的鞋子只有紫叶穿过,很漂亮。“滚,都滚,宋老师不是货郎,带什么东西呀”大杏挤了进来,一阵大叫,把姑娘和媳妇都吓跑了,只有柳眉没走。“大杏,我们不是抢你老公,叫他带点东西有什么不对,他是桃花坪的村书记了,为村里人做点事也应该嘛。”柳眉绵里藏针。
“他一个大男人跑去为你们买裙子买高跟鞋买乃罩买小裤,别人肯定以为他疯了。”大杏生气地说。“你可以陪着他去买嘛。”柳眉说。“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只有浪荡的女人喜欢那样打扮。”大杏说。“城里女人都穿那些东西,难道城里女人不好吗”柳眉说。“你有本事嫁城里去呀没那福气,别凑热闹。
宋甘宁要是想买,也只能为我一个人买,你们休想”大杏怒眉一竖,声色俱厉。“好了好了,我这次不去镇上,别提那些东西了。”宋甘宁怕柳眉和大杏吵起来赶紧打圆场。柳眉扭着股蛋喷喷地走了,还不忘给宋甘宁抛个媚眼儿,气得大杏想跑出去揍她。宋甘宁拉大杏,说算了。
“算了算了,你一见漂亮女人就心软,当心吃大亏。”大杏说。宋甘宁笑了笑,哪个男人要是不喜欢漂亮女人,这个男人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圣人,可这个世上太监和圣人太少。漂亮女人被喜欢的时候当然多啦。大杏见宋甘宁嬉皮笑脸的,生气地捏住他的鼻子。宋甘宁却捏住她的乳,把她慢慢往教室里逼。
“你要干什么,学生还没走完呢。”大杏低声说。“我想干那事儿。”宋甘宁说。“不行不行,大白天的。”大杏说。“一会儿就好,只一会儿嘛。”宋甘宁假装脱她的衣裳。
大杏扭了扭,摆脱宋甘宁的纠缠,一溜烟跑了。纠缠大杏,是摆脱大杏纠缠的最好办法,宋甘宁屡试不爽。“宋老师,你得带我去。”随着一声轻笑,紫叶像个精灵跳到他面前。
刚刚送走一个瘟神,又来了个难缠的小鬼,宋甘宁直叹倒霉。要摆脱紫叶好像没有可能,在紫叶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个弱智,什么都躲不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