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贤内助 > 113、陌上谁家少年七
    石清妍的叫声,到了傍晚,就几乎低得听不见了,随后小半个时辰,屋子外就再听不到一点动静。

    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怎么了,何必问、楚律等人只觉得不祥,一个两个都皱起眉头,太医们、大夫们,也不能再装作从容镇定,听说消息,都从前厅过来了。

    众人焦虑地聚在一起,头顶上仿佛都顶着一块愁云。

    “怎么没有声音了快想想办法”楚律心里着急,就冲何必问吼道。

    何必问也略有些心慌了,心道这女人生孩子的事,他当真插不上手,但能相助一二也好,“待必问去瞧瞧。”说着,就要向屋子里去。

    何探花、石漠风忙抱住何必问,先不说产房不吉利,但说那屋子里头女人的身份就不是他此时能不避嫌就进去的,没瞧见众多太医在此,都是宁肯看见石清妍死在屋子里,也不敢说声进去瞧瞧的。

    “哥哥,你冷静一些你可得想想王妃啊”何探花急忙劝道,若进去了,见到了点什么,日后何必问要被灭口,石清妍少不得也要因不贞被楚律嫌弃。

    楚律此时顾不得其他,忙道:“叫里头收拾收拾,何必问,你赶紧进去瞧瞧里头怎么了”说着,就叫暮烟赶紧地进去吩咐稳婆、妈妈们准备准备,自己也想进去看看究竟,但又怕当真看到石清妍不行了想到若当真到了那地步,他该怎么办

    “哥哥,你真要进去”何探花声音有些发抖,他是当真不能够明白何必问为什么非要跟个女人互称知己,莫非这天底下能够成为何必问知己的只有石清妍一个

    “不遇知己,必问曲高和寡,孤单半生。得遇知己,必问与她高山流水,子期伯牙彼此相知。若失去知己,必问漫漫残生再无人相知,纵使弦断,也无人听”何必问发自肺腑地说道,见暮烟从屋子里出来,便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子里。

    何探里一颤,暗道何必问这是打算剩下半辈子都赔在石清妍身上了,身子一歪,暗道当初自己若娶了石清妍,此时何必问也不会为了知己背井离乡,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可是这大伯子与弟妹成为知己,也够留人话柄的。

    石漠风此时也顾不得再嫌弃石清妍不像他们石家的女儿了,皱着眉头,心想屋子里石清妍可得撑住啊,她一向都硬气的很,这会子可不能软了。

    石漠风才这般想着,忽地就听楚静乔哭喊道:“母妃,母妃你应个声啊,母妃,你别吓我啊”

    楚静乔一声凄楚的哭喊,叫才赶过来的孙兰芝等人心里一颤,这四人今日才回府,才见过石清妍,石清妍就早产了,这巧合如何能不叫孙兰芝四人胆战心惊。自古以来,天子一怒,浮尸遍野。楚律虽不是天子,却是天下人都心知肚明的土皇帝,若是他怒了,与那天子一怒也差不离。

    听得楚静乔一声啼哭,孙兰芝四人再顾不得旁的,跑到廊下跪成一片。

    “王妃,你万万不能抛下婢妾们啊你走了,婢妾们下半辈子怎么办啊”孙兰芝哭道。

    窦玉芬喊道:“王妃,你千万要撑过来,你若走了,婢妾就跟着你走。”

    萧纤妤也哭道:“王妃,婢妾还想请旨回京省亲呢,王妃,你走了婢妾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得父母双亲的面了,王妃”

    “回京省亲”董淑君眼中过泪光点点,拿着帕子点着眼角的手一顿。

    萧纤妤点了点头,“我在路上才想到的,反正咱们在京里还有座没人住过的王府呢,回京也有地方住,不用看人眉高眼低。”

    “就是,我一直算着呢,偌大的王府叫那姓楼的一个人霸占了”窦玉芬不服气地冷笑道,随即又仰着脖子哭道:“王妃,飞琼还指望着你替她找个好夫婿呢。”

    孙兰芝哭了一嗓子,心说自己还不曾去过京城呢,反正闲着,不如可是要去京城,也得石清妍准了,她若有个万一,日后来个不似她这般和气的王妃,那她活着都艰难,哪里还能想着去玩“王妃,婢妾不能没有你啊”

    “都给本王闭嘴”楚律不耐烦地吼道,原本心里就乱,又来了一群添乱的,当真是不知所谓,“谁再哭丧,本王拔了她舌头”骂完了旁人,因哭丧二字,心里颤颤的,暗道难不成这就是天命,他命里只有四女,石清妍肚子里就有两个,可见,他与那两个孩子无缘,与石清妍

    何探花忙着安慰楚静乔,石漠风身为小大舅子,只能去安慰脸色灰败的楚律,“王爷,听说生孩子慢的很,且何公子又进去了,王妃她定然无事”

    楚律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想他命途多舛,父皇英明神武,母妃宠冠后宫,却自幼孤苦伶仃,身世成谜,屡屡遭人诟病忽地有些癫狂地仰天狂笑。

    石漠风、楚静乔、何探花等人不知楚律怎地了,顾不得自己担心,便忙都去看向楚律。

    但见楚律指天骂道:“既然我楚律注定要做了那孤家寡人,本王成全你成全你但看本王了无牵挂后,你还能如何作践本王”骂完了,就将头上金冠摘下,往地上一掷,披散着一头乌发,喝道:“拿了剪刀来,本王今日就断了这三千烦恼丝日后再不为谁牵肠挂肚若日后再有人能叫本王牵肠挂肚,本王不等老天来收她,先拿了刀剑砍杀了她”

    孙兰芝四人并楚静乔心道不妙,难不成楚律这是决心要出家了

    “父王,还不到那地步。”楚静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搂住楚律的臂膀哀求道。

    “日后这锦王府就交给你了,为父愧对你了。待为父领着你母妃走了”楚律说道,不禁落下一行泪,见何必问进去了,屋子里也没有动静,不由地越加悲愤,“你就好自为之吧清妍,清妍我这就领了你走,咱们一起走”说着,就要再闯进去。

    何探花看见那面面相觑的众太医、大夫们,不由地眉心一跳,暗道这锦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楚律要向里头抢,就拦住他,沉声道:“王爷莫糊涂了,王妃还不知怎样,王爷自己就先乱起来了”

    “里头没有声音”楚律有些茫然无助地指着屋子里。

    “王爷,哥哥进去了,哥哥必定能救回王妃”何探花劝道,看孙兰芝等人还在哭,就斥道:“胡叫什么,都回各自屋子里去,要念经要卜卦的,都随你们谁敢再叫,打发她出去”

    孙兰芝四人一颤,顾不得去想何探花这会子是拿了什么身份说这话,忙彼此搀扶着离了蒲荣院。

    “公主领着王爷去书房歇息吧。”何探花咬牙道,心里的当真佩服这锦王府,堂堂王府,王妃生个孩子能乱成这样。

    “哎。”楚静乔答应着,也怕楚律一时冲动当真剪了头发,忙要搀扶着他走。

    “本王在这边守着。”楚律说道,随后盘腿坐下,从手腕上摘下一串念珠,就念起经来。

    楚静乔又拿了帕子擦眼泪。

    何探花无奈地叹息,又对太医说道:“请太医准备好,进去给王妃瞧瞧吧。”说完,叫暮烟再进去看里头怎样了。

    暮烟还是姑娘家,进去了,也不敢凑近看,由着一个婆子领着,从外间进了里间,就见石清妍闭着眼躺在床上,何必问埋着头握着石清妍的手。

    顾不得去想何必问此举可合了规矩,暮烟颤声问:“王妃,王妃”看见石清妍眼皮子颤着睁开眼,心里一喜,却又是一悲。

    石清妍原是听稳婆说时候还没到,于是不肯白费力气乱叫,于是勉强自己歇息,不想她不叫了,外头的叫声反倒是此起彼伏的,“告诉、告诉王爷,我若去了,必定会投胎转世再来、再来寻他,叫他、叫他等着我一些十六年后,我身为他第四女出嫁,还请他陪送的嫁、嫁妆,多一些”

    何必问蹙眉看了石清妍一眼,埋着头捂着嘴笑,心知楚律早先对那命中只有四女笃信不疑,只觉得石清妍当真坏到底了,知道这事,楚律还能安心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生下来他怎么养

    暮烟看向何必问“哀恸”的背影,只听到十六年后这几个字,其他的因自己哭了,就没听清楚,只觉得她的语气实在有气无力,眼泪簌簌落下,“王妃莫说这些丧气话王妃定然会平安无事。”又转向何必问,“何公子,何探花问可要再叫太医进来。”

    “太医进来了,也没用了。不必了。”何必问忍着笑,有意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见石清妍握着他的手一紧,心知石清妍又疼了,看她面容算得上平静,不禁有些纳闷这女人怎地这样能忍。

    暮烟软着腿脚,看见石清妍的头歪向床里面,眼泪掉得更多,哀叫一声“王妃――”就跪在了地上。

    暮烟这一声之后,外头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叫声,细细分辨,却是众人拦住楚律,不叫他进来的劝说声。

    “你,快些出去。”何必问对暮烟说道。

    暮烟闻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知己,参汤再喝一些吧,再喝两口。”何必问说道,叫沉水、祈年再伺候着石清妍喝参汤。

    石清妍只觉得又一阵阵痛袭来,强忍着由着沉水喂了小半碗参汤,只觉得头发湿乎乎地贴在脸上,听到外头楚静乔喊“父王你不能出家――”面上就浮起了笑容。

    “知己,有意思吗”何必问叹道,暗道那楚律也太有些经不住事了。

    石清妍一边深呼吸,一边笑道:“等他醒过神来,为了王钰、贺兰辞,他也不会出家丢下大家伙不管。不过是,借着,借着这会子的事,叫他尝一尝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滋味过一把、虐恋情深的瘾”因又疼了,不禁咬紧牙关。

    “拿了人参蘸了蜂蜜过来叫知己咬着。”何必问吩咐道。

    沉水、祈年答应了,二人又匆忙去拿了蜂蜜、人参过来叫石清妍咬在嘴里。

    又听屋子外传来一声楚律指天骂地的痛呼声,何必问心道楚律这一次当真是将痴情汉子的瘾过够了,又把了石清妍的脉,看她脉象平稳,不禁松了口气。

    “知己且出去吧,不然外头闹过头了,就不好收拾了。”石清妍从牙缝里说出这话,又叫沉水拿走人参,不住地用力地呼吸,低低地啊了一声,又蹙眉道:“我没功夫想些腻人的话,你替我想了哄哄我们家、王爷。”

    何必问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对沉水说道:“若瞧着不对,立时叫必问进来。”

    “哎。”沉水答应道,忙送了何必问出去。

    何必问一出去,就被众人围住。

    “王妃,王妃她”楚律失魂落魄地问。

    何必问一声叹息,见楚律的眼神又黯淡了不少,就对众人说道:“安静地外头等着吧,兴许那稳婆经验十足,能够知己方才说”

    “说什么”楚律一用力,手上念珠断裂开,珠子撒得到处都是,双目无神地看向何必问。

    何必问心说还是石清妍理解楚律,楚律果然是瞅着功夫就要上演一出生离死别,若跟他玩细水长流那一套,即便留在楚律身边一百年,也难能叫他喜欢。

    “王妃说,她原是王爷上辈子的妻,上辈子被王爷始乱终弃。这辈子偶然记起上辈子过往,对王爷又爱又恨,但终归是爱比恨多。这一世得了王爷真心,再无怨言,即使日后王爷将真心再给了旁人,她也无话可说。可是她不舍离了王爷,又不愿再纠缠王爷,下回子再见,她就是王爷膝下第四女。”何必问唏嘘道。

    楚律怔怔地不言语,半响说道:“什么第四女,若她去了,本王从哪里得来第四女”说完了,打了个佛号,就又在地上念经。

    “何公子,这是真的”石漠风悄声问,虽是悄声,但此时无人说话,他的话谁都听到了。

    “你以为呢”何必问倨傲地反问。

    石漠风噎住,又见楚静乔盘腿坐在楚律身后陪着他一同念经,心道他这当哥哥的也不能走开,不如随着楚律他们一同念经吧,于是就也去楚律身后盘腿坐着念经。

    何探花眼皮子一跳,又见一丫头过来问:“探花郎,有好几家官家女眷叫人来打探消息,如何回话”

    何探花待要脱口说问王爷去,又见锦王府的主人、少主人都去念经了,眉头跳着,说道:“叫了武先生来应付,外人问起,就说王妃一切安好。”

    “是。”那丫头问过了话,就走了。

    “哥哥,这锦王府的人当真是压不住事。”王妃生孩子,王爷、公主就都不管事了。

    “不然你以为这锦王爷是如何清闲下来的”何必问戏谑地看向何探花,暗道这傻子,还不曾过门就被人家拿来当管家用了,还以为人家经不住事;没瞧见就因为有他这狗拿耗子的在,人家主人家才放心的不管事了。

    何探花噎住,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又将自己画的关系树拿出来,指着一个人名问何必问:“哥哥,这人是怎么死的”

    “必问知己在生孩子,你竟然问必问这种话”何必问冷笑道,又袖手闭目靠在柱子上等着。

    “哥哥,你是来真的”何探花错愕地说道,暗道原来此时心慌的不独楚律、楚静乔,就连何必问也不管旁的事了。

    “必说,像你这种高度的人,知己好找,像必问这种高度的人,知己,上下千年,唯一人是耳。”何必问叹息道。

    何探花先以为何必问是趁机挖苦他,随后看何必问郑重模样,便知他说的是真的,手里拿着那关系树,又向屋子里看了一眼,暗道他丈母娘当真是人才

    与何探花是多年好友,此时被何必问一同贬低了的石漠风眼皮子跳个不停,只能忍下了。

    忽地听到屋子里石清妍的叫声,楚律心中一喜,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又接着念经。

    因又有京里来的使者,何探花见楚律、楚静乔、何探花等人都不动,只能他去见了。到了前院,就见那使者也是熟人,乃是耿奇声的儿子耿业。

    耿业见是何探花过来,忙问:“怎么不见王爷出来接旨”

    “可是太后的懿旨”何探花问。

    “正是。”

    “你将懿旨读给小生听听吧。王妃在后头生孩子,王爷没空接旨。”何探花直言道。

    耿业来了锦王府许久,不见人接旨已经是心里恼火,暗恨锦王府目中无人,此时听何探花跪也不跪,就这般说了,于是没好气地道:“听说王妃肚子里是两位姑娘这可不妙,据说王爷命中只有四女呢。”才说完,后心窝上就挨了一下,回头去看,却见是一大胡子猛士。

    “你回京了顺道告诉陛下,小生被公主看上强留王府中,一时半会回不得京城了。”何探花看着前院侍卫眼中冒火,忙向后退去,见猛士将懿旨丢在他怀中,就打开看了,又听耿业一行人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猛士们一起招呼,因他们叫,就也觉得肉疼,但看那懿旨上除去花里胡哨的假话,就剩下一句太后得了急症,急召王妃、公主进京的话了。

    重新将懿旨卷起来,何探想太后上回子赐婚的懿旨只是叫楚静乔进京,怎地这会子连石清妍都捎带上了难不成是王钰、贺兰辞他们在亘州府那边就要大胜了是以太后急了,唯恐楚律他们占了亘州府不放,就要叫石清妍她们进京去做人质――毕竟答应给亘州府的是楚徊,太后哪里舍得当真给了。

    叫翠墨将懿旨送到楚律书房,何探花又向后院去,只见此时石清妍叫的凄厉,楚律又闹着要进去。眉心跳个不停,心道石清妍没吭声,楚律闹,石清妍叫出来了,他也闹。楚律闹了,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

    “王爷,你冷静一下”何探花劝道,见自己说了话也没用,不由地叹息一声。

    “都给我住口。”横空一道声音,立时将闹闹哄哄的场面镇住。

    众人看去,却是被满院子哭喊声惊动的贺兰淳不请自来了。

    “王爷、公主安静地坐着,谁都不许哭叫。”贺兰淳老成持重地说道,又有些轻蔑地看向楚律:“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王爷随着老夫等着。”

    “是。”楚律回道,心里有些惭愧,此时被石清妍那一声惨似一声的叫声吓住,也没了主意,又觉得贺兰淳见多识广,若有他坐镇,想来石清妍定然平安无恙。

    “王爷,太后下懿旨叫公主、王妃进京侍疾。”何探花快速地说道。

    楚律脱口道:“那老贼妇”

    “王爷失言了。”贺兰淳静静地说道。

    “不必理会她。”楚律快速地说道,此时心乱了,连经都念不下去,只是又巴巴地看向贺兰淳。

    “肯定没事。”

    贺兰淳醇厚镇定的声音响起,立时安抚住了院子里众人不安的心,就连何必问、何探花等人都自觉地簇拥在贺兰淳身边,以求得安抚。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律等人又看向贺兰淳。

    贺兰淳依旧脸色不变地说道:“肯定没事。”

    不需千言万语,只四个字,配上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神色,以及贺兰家族长的气势,立时叫众人信服的五体投地。

    贺兰淳隔个小半个时辰说一句“肯定没事”,如此就过了三更。

    何探花掐指一算,不禁脱口道:“王妃果然非常人,昨儿个日子不甚吉利,原来王妃是苦撑着要等到今日这个黄道吉日再生产。”啧啧两声,见无人附会,只能讷讷地闭嘴。

    “哇――”地一声,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孩啼哭声。

    楚律喜极而泣,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一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再等等。”贺兰淳依旧脸色不变地袖手说道。

    楚律怔怔地点了点头,又听屋子里婴孩啼哭声不断,半响,见房门开了,就忙迎了过去。

    贺兰淳镇定地领着众人一同过去看,只见前头两个妈妈手中一人抱着一个襁褓。

    楚律忙问:“王妃呢”

    “累了,睡下了。”妈妈们欢天喜地地笑道,只觉得这次的赏钱足够她们过几年的了。

    楚律伸着手指向第一个,说道:“贤淑,”又改向另一个,“贤惠。”忽地瞧见沉水又抱出来一个,手指抖着,一时没醒过神来,就道:“那谁”

    “快些,将孩子抱到隔壁屋子里,叫太医、大夫给贤淑、贤惠,那谁瞧瞧。”何必问发话道。

    众人不等楚律醒过神来,就又将孩子抱到隔壁屋子里去。

    楚律、楚静乔忙都跟了过去,半路两人醒过神来,都乐不可支。

    贺兰淳因头回子见到一连生三个的,于是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也贪图新鲜地跟了过去。

    太医们小心地领着婆子将孩子一个个都称了一回,因方才站得远了,又听楚律这般称呼三个婴孩,就当全是女孩,于是说道:“贤淑姑娘、贤惠姑娘重量倒是足了,就是那谁姑娘有些轻了。”

    沉水脸色怪异地咳嗽一声,待要说话,又被人挤到一边去了。

    “那谁是谁”楚律笑呵呵地问。

    “王爷不是说叫那谁的吗”老太医睁大眼睛。

    “本王什么时候”

    “王爷,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孩子这般小,恐怕会有所不足,叫太医再细细检查一遍吧。”何必问打断楚律的话。

    石漠风凑近了瞧了一眼,脱口道:“不小啊,我们家孩子都差不多这么大。”

    楚律心里有些不祥,斥道:“我们老楚家的孩子素来个头都大”

    贺兰淳淡淡地说道:“说起来,仿佛石家时常会有生双生子的,石家大少夫人生过一对千金吧二少夫人生过一对少爷”

    “是,所以我就说不算小了。”石漠风缩着肩膀,又瞅了眼那三个十分金贵的孩子,想不明白他们老楚家的孩子能比石家的孩子大多少。

    “真像是一窝,小老鼠。”楚静乔待要去抱,又被人拦住,笑嘻嘻地瞅着一个孩子说道。

    一时间无人敢再说话,只眼瞅着太医们拿了热水洗手,擦干净手,就动手去解开襁褓。

    瞧见那贤淑身上多了一个小玩意,楚静乔不由地睁大眼睛,楚律脖子也拉长了一些。

    “沉水呢”楚律低声喊道,半日没见人应,就听何探花说:“那丫头去伺候王妃去了。”

    “再瞧瞧另外两个。”贺兰淳吩咐道。

    “是。”太医见楚律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给起了个贤淑、贤惠的名,不由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两个太医一同去解,却见剩下两个身上也有那小玩意。

    “不愧是本王的儿子,个头虽小,但气势十足,贺兰大人,你瞧瞧,你瞧瞧,这群小东西呀。”楚律披散着头发得意地说道,眼睛光彩十足地睥睨众人,手指一一个将儿子们胯\下之物指了又指。

    “贺兰家的孩子,个头大,这气势也足。”贺兰淳闲看落花一般看了眼那三个小子,心想不过是某物相较与个子显得大了一些罢了,何至于得意成这副模样,只是这锦王妃当真能生。

    “我们何家的孩子,个头大,相貌好,气势更足。”何必问、何探花挺胸负手道。

    石漠风被挤了出去,心里不服气,后悔早先说他们石家孩子都差不多这么大的话了。

    楚静乔到底纯真了一些,一时不明白这四人比的是什么,一头雾水地看向四人,又扭头去盯着太医看,见太医们细细地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孩子,又看楚律嘴唇微动地去数孩子手指,就小心翼翼地问:“父王,我生下来那会子”他是不是也这么激动

    “你是本王头个孩子,你以为呢”楚律一心要将孩子手指数上一遍,没功夫搭理楚静乔,就拿了这话搪塞她。

    楚静乔闻言欢喜地轻轻伸了手指要去摸贤淑的手,又被太医将手拨开。

    “王爷,贤淑公子、贤惠公子,还有那谁公子都好得很。”太医们也松了口气。

    “赏重重有赏”楚律笑得合不拢嘴,又有些卖弄地摇头:“这臭小子们,原想要个姑娘家的,可惜来了他们三个。哎”这一声叹息,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意味,全然忘记了一向迷信命运的他方才是怎样的心灰意冷。

    “那谁不如叫贤良得了。”石漠风见孩子包好之后,何必问、贺兰淳都能紧挨着看孩子,自己这舅舅反倒被挤到外头,就又插嘴说。

    “你给个男孩子起名叫做贤良”楚律拧眉道,仿佛石漠风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他两个哥哥不是叫贤淑、贤惠吗”石漠风有些委屈地指着个头略大些的两个,心想怎么不管他说什么,楚律都能挑出刺来

    石漠风自然不知这楚律虽欢喜,却还有个心病,这心病就是从楚律早先做的那梦上得来的。是以每每瞧见石漠风,楚律都如鲠在喉。

    “这孩子的名字,已经叫开了吧”贺兰淳伸手抱起楚贤淑,拿了手托住孩子脑袋,又细细看他眉眼。

    楚静乔有些怔住,只觉得贺兰淳当真是世间第一人,镇得住场面,抱得起孩子――其他人没一个敢抱这刚生出来的孩子的。

    楚律心知贺兰淳有些相面的能耐,忙紧张地低声问:“贺兰大人,这孩子面相如何”

    贺兰淳微微一笑,心道谁叫楚律令贺兰辞做了土匪,终于到了他报仇的时候了,“绝对当得起,贤淑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家三只小老鼠名字叫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