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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侍寝周期表十四

    楚静乔这虚张声势的话音落下,便瞧见石清妍一直用一种近似轻蔑地眼神看着她。

    “赵总管,老身年纪越发大了,这厨房离着老身的院子有些远。”肖氏慢悠悠地说道。

    石清妍笑道:“是呢,本王妃也觉得这送到本王妃房里的饭菜有些凉,且经了这会子的事,本王妃再不敢去吃那厨房里的东西了。据我说,如今府里分成八块,不如就一块弄一个厨房,如此各房里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肖氏笑道:“王妃这主意好的很,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府里其他人也不会觉得送到眼前的饭菜不干净了。既然郡主说如今厨房里的厨役她信得过,那这些个厨役她便留着好了,至于王妃,王妃可要老身替你寻几个手脚干净的厨役”

    石清妍笑道:“多谢姨妈关心,我原也领了两个妈妈来的,就叫她们管着厨房就是了。”

    楚静乔见石清妍、肖氏两个不理会她的话便自顾自地定下分厨房的事,不由地怒火中烧,冷笑道:“母妃、夫人未免也太不将本郡主放在眼中了。”

    石清妍看着看向赵铭,问道:“赵总管以为这分厨房的事如何倘若王爷回来了,随王爷去哪一块地上进餐,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赵铭虽不看向楚静乔,但也知道楚静乔这会子该是警告地盯着他看的,但如今肖氏与石清妍联手,且楚静乔又是一副心虚模样,倘若当真闹大了,将楚静乔在厨房里的动作抖落出来思量再三,便拱手说道:“王妃、夫人的话有道理的很,小的明日就叫人在各地上建小厨房,至于厨房里的米粮油碳”

    “本王妃这边还有姨妈那边便由着我们自己去买。”

    赵铭一愣,石清妍这话里就不单是说要买菜了,若是许了她的人出去,便拦不住石清妍与外头的人互通消息。

    肖氏冷笑道:“怎地,王妃说话还要你这总管答应不成”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便依着王妃的意思吧。只是小厨房建好之前,还请王妃先将就一二。”

    楚静乔听赵铭越过她便答应了石清妍、肖氏,一颗心几乎被怒火焚化,绷着一张脸静静地在一旁坐着,等着听赵铭事后如何向她交代。

    石清妍笑道:“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还请赵总管快一些,莫有意耽搁了时日。”

    “是。”赵铭低头说道。

    肖氏笑道:“既然如此,赵总管便随着郡主去合计每月送我们两处多少米粮银子。”

    “哼。”楚静乔冷哼一声,便甩手向外头去。

    赵铭嘴里答应着是,便忙与他娘子跟着退了出去。

    待楚静乔主仆出去后,肖氏瞄了眼桌上的大鱼大肉,笑道:“王妃当真会用人,祈年才随了王妃,就被王妃委以大任。”

    “姨妈当真是找时机,本王妃才发作,姨妈就赶着过来了。”

    肖氏笑道:“彼此彼此。”说着,重又打量起石清妍,和蔼地问道:“王妃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到底是指望着怎么收场的呢”

    石清妍笑道:“何必收场,有的闹大家才有得玩,有得玩才够尽兴。”

    肖氏听着石清妍那疯言疯语,哧了一声,半响起身,又叹了一声,留下一句“郡主那边当是要跟赵总管大吵一架的了。”说着,才扶着邹嬷嬷慢慢地向外头走去。

    石清妍瞧见肖氏走了,便对沉水说道:“去瞧一瞧祈年,告诉她,这会子她在我和夫人那都立功了。”

    沉水笑道:“这两日王妃当真威风。”

    石清妍笑道:“想知道我怎么威风的吗”

    沉水笑道:“奴婢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总归王妃威风了,奴婢就也跟着威风了。”说着,便向隔壁去看祈年。

    那边厢楚静乔果然对着赵铭大发雷霆。

    此时天晚了,赵铭不好长留在后院,因此在楚静乔发怒之前便先提醒了一句:“郡主有话只合改日再说,免得小的在后院留久了惹人非议,郡主清誉要紧。”

    楚静乔冷笑道:“赵总管这是不耐烦听本郡主说话”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

    “赵总管当着本郡主的面擅自做下决定,此时还说不敢”楚静乔冷笑道,说着,越想方才之事,越觉得赵铭将她的脸面全踩下来了,“既然赵总管已经决定叫全益阳府的人来瞧王府的笑话了,此时怎地还怕再被外人看笑话据我说,定是那女人疯癫了,赵总管请了外头大夫来给她瞧瞧,咱们正好顺势告诉外头人锦王府的王妃疯了,口无遮拦”越想,她越发决得自己这算计巧妙的很。

    赵铭忙道:“郡主忘了肖夫人已经与王妃同声同气了吗肖夫人如何会看着郡主设计了王妃。”

    楚静乔冷笑道:“赵总管当真是顾虑周全,只是赵总管不觉得如今肖夫人与那女人才刚刚联手,正该是趁着他们关系不牢拆散她们的时候么抑或者,赵总管只是自作主张惯了,这会子容不得本郡主做丁点主据我说,赵总管不是要将王妃拘在府中了,而是将本郡主拘在府中呢,本郡主寄出去的信,赵总管也有本事拦住。”说着,便又冷笑连连,暗道果然是奴大欺主,赵铭这奴才如今越发目中无人了。

    赵铭见楚静乔还在气头上,不由地想起石清妍说楚静乔“徒有其表”的话,口中答道:“郡主委实不该撺掇余家对付石家,毕竟,石家如今才是王府的姻亲,余家与王府并无干系。”

    楚静乔心说此时没有,日后便有了,于是气道:“赵总管竟看了本郡主的信”

    赵铭回道:“小的只是未免郡主做错了事,坏了自己的前程。”

    楚静乔怒极反笑道:“ 赵总管不过是个奴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是当然,但这般自以为是,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了。说到底,赵总管是看父王不管府中之事,以至于就觉得我们这些妇孺是好欺负的。”

    外头恰响起一更的梆子声,赵铭躬身说道:“时辰不早了,还请郡主早些歇息。”说着,便向外退去。

    楚静乔勃然大怒后,便又冷静下来,也不喊回赵铭,只沉默不言地坐着,心知这会子她根本不能与赵铭翻脸。

    如是走进,小声地劝慰道:“郡主,赵总管也是为了郡主着想”

    “是又如何”楚静乔冷冷地说道,随即伸手摆弄着腰上挂着的穗子,问道:“蒲荣院里没什么消息吗”

    如是迟疑地回道:“许是这两日王妃胡言乱语的多了,听的人也多了,那边便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楚静乔眨了下眼睛,很是疲倦地揉了下额头,随即老气横秋地叹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父王早些回来就好了。”

    如是听她这般自言自语,也不知如何接话,便沉默不语地立在一旁。

    从楚静乔这边出去的赵铭出了怡然楼看见自家娘子等着,便与她一同向外头去。

    才出了后院角门,就见小子们将角门锁上了。

    两口子回到自家房里,赵铭娘子便问道:“今儿个王妃这事叫我这旁观者看的脑子都乱得慌,你说王妃这是怎地了”

    赵铭娘子本也是先王妃耿氏身边数一数二的丫头,略认识几个字,赵铭又是耿氏的奶兄,因此这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是青梅竹马,但因中间又有个耿氏,因此赵铭娘子与赵铭的关系便有些怪异,成亲后的一大半日子,竟都是靠着提起耿氏抑或者王府后院的事两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赵铭闻言,说道:“莫管了,妖孽横生,只怕这天下要乱了。”

    赵铭娘子听赵铭将石清妍比作妖孽,脑海里飘出那张侍寝表,暗道称呼王妃为妖孽也不算过,想到在蒲荣院里赵铭的作为,便劝道:“日后莫再自己做主了,若是郡主想,你便由着她吧。”

    赵铭蹙着眉头说道:“王妃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瞧着郡主一时糊涂酿下大错。今日祈年病了是确实无误的,后院之中谁不认为是郡主为了报复对王妃下的毒手。若宣扬出去”

    赵铭娘子见赵铭又说这些老话,便叹道:“你只以为自己在帮着郡主,却没想到如此也惹恼了郡主。”说着,见实在劝不住赵铭,便只得作罢,转而又低声道:“我问了厨房里的管事,逼得紧了,才听说郡主果然吩咐她们做了些手脚。”

    赵铭皱紧眉头,叹道:“果然,郡主的行事已经被人料中了,偏郡主自己个还茫然不知,倘若我不替她拿了主意,她定是一早就掉到别人埋好的陷阱里头了。”

    赵铭娘子见赵铭如此忧心,又笑道:“莫说郡主了,王爷临走的时候捎下话来,叫人回京清扫京里王府,依着王爷的意思是叫我兄弟去,据我说,不如叫王妃的人去。”

    “不可,王妃的人若回京,岂不是正好将益阳府里发生的事传到京城了便叫你兄弟去吧。如今王爷眼看便要回府了,你兄弟还耽搁着并未出发,赶紧催着他一些,莫耽误了王爷的事。”赵铭说道,说完,便因疲惫摆出一副不愿再提及此事的面孔。

    赵铭娘子怔愣住,这去京城清扫路途遥且没油水远自是苦差一件,原本想借着石清妍这两日要出头改换了石清妍的人去,如今听赵铭一口便回绝了,且嘴里俱是替楚静乔替王府着想,并未为她兄弟顾虑丝毫,心里便不由地难过起来。

    一夜间,分厨房的事便传遍王府后院,王府里头的侍妾丫头们才搬了家,是以整个王府里竟然有大半人因择席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楼晚华、吴佩依便领着府里的侍妾们前来给石清妍请安,这些人在蒲荣院里等了许久,才瞧见沉水、醉月几个捧着水盆帕子进入石清妍房内。

    楼晚华见此,便疑心石清妍此时尚未起床。

    “楼侧妃,你可曾听说了分厨房的事”吴佩依问道。

    楼晚华笑道:“略听说了一些,如此也好。”

    吴佩依笑道:“好是好,但是我们那一组就七个人,七个人用一个厨房也太冷清了一些,还是楼侧妃那块好,一群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楼晚华听吴佩依得意地炫耀她在侍寝表上榜上有名,面上带着笑,心里越发鄙夷吴佩依。

    等了许久,沉水才出来请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进去给石清妍请安。

    梳洗完毕的石清妍坐在榻上,呷了两口清水,笑道:“今日府里就要用土石将昨日的渔网替换下来,还请诸位留在房内,切莫随意走动。”

    楼晚华见赵铭这般轻易地就让步了,便识时务地答道:“婢妾们自会依着王妃的嘱咐行事。”

    “这就好。”石清妍笑道,“大家伙莫瞧着前头两日府里乱的很,这后头啊府里就清明了。八块地方,一块块分开了来料理,再出不了错了,回头就叫太医们去给楼姨娘们开方子调养身子。”

    楼晚华忍辱负重地笑道:“累得王妃操心,是婢妾们的不是。”

    石清妍笑道:“这是我做王妃的该做的,此外,告诉丫头们莫观望了,自这个月起,月钱便减成三等的。”

    吴佩依眼看着石清妍早前说的话句句成了真,忙问道:“月钱从这个月减,那侍寝表是否也从这个月开始”因她的日子排在下旬,此时还是九月十八,倘若王爷及早回来,还能赶上她侍寝的时候。

    石清妍笑道:“下月吧,王爷也是人,也得养精蓄锐呢,吴姨娘莫太过心急了。”

    吴佩依脸上一红,忙笑道:“王妃说的是。”

    “此外楼姨娘住的那块地里都是要吃药的,未免分开煎药弄得院子里乌烟瘴气,待小厨房建起来,便聚在一起煎药。吃药的时候便由着朝露去看着,虽说都是大人了,但有人就是爱矫情,就是嫌药苦不肯吃。虽说吃不吃药是她自己个的事,但耽误了王爷抱儿子就是大事。因此人人吃药的时候都要被朝露看见,不然的话便要重新煎药再吃一次。”

    楼晚华见石清妍看她,便识趣地答应了一声是,因听说是朝露看着她,心里略安定一些。

    应付了姨娘们半个时辰,石清妍便又叫了沉水、醉月去看赵铭将事情办的如何了。

    不过一会子功夫,沉水便回来说道:“赵总管当真了不得,已经将府里一些巷子穿堂封起来了。咱们院子里的灶台也垒起来了,丫头们都已经知道自己个降成三等的了。”

    “可有人闹事”

    沉水笑道:“谁敢闹”

    石清妍微微一笑,心想这锦王府里长幼尊卑乱的很,但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人多,楚静乔、肖氏再加上一个她,谁都不敢明着有什么动作。如此彼此牵制着,谁也别想轻易胜出。眼下看似她占了上风,但一切还要等锦王回来了才能下定论。

    想着,石清妍便松了口气,暗道幸好她生不了孩子不用侍寝。

    石清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距离益阳府不过两日日程的小镇上,一艘小舟停泊在小镇外的湖面上。

    秋日的湖边干黄的芦苇瑟瑟作响,不时有只落单的孤雁发出几声哀啼。

    小舟里两个戴着斗笠的人手中正持着鱼竿垂钓,另有一人在一旁弓着身子将这几日王府中的事一一诉说给两人听。

    一人听了,欢喜道:“恭喜三哥得此贤妻,想来一年后三哥便能抱得五子十女。只是小弟好奇的很,嫂嫂到底跟肖夫人、赵铭说了什么,竟会将这两人镇住。”

    另一人听了,叹息道:“叫五弟见笑了,不管说什么,总归,府里的人当是都在等着我呢。”

    “三哥不替静乔担心只怕三哥再迟几日回去,静乔这手里的账册钥匙便都飞了。”

    “成王败寇,静乔输了也怨不得旁人,操心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

    “那三哥就由着嫂子胡闹”

    “总归是皇帝赐下来的人,既然皇帝赐给我一个会做侍寝表的女人,那身为臣子的我也只能乖乖地收了。”

    “三哥当真是想叫天下人看出皇帝的良苦用心呢,如今,可是皇帝赐下来的人,将锦王府搅得鸡飞狗跳了。只是小弟不明白,三哥既然要由着她闹,为何又叫人盯着府里的事”

    “她死不得。”“那三哥当真什么也不做吗王府里的人定都等着三哥回去呢。”

    “既然她那般贤良地替我做下侍寝周期表,我便还她百子千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