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洪天宇正搂着杨不悔的娇躯睡觉,门突然砰的打开,周芷若慌慌张张地从茅屋外飞奔而入,掀开被子,将沉沉入睡的洪天宇摇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满脸倦意地说道:“芷若妹妹,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么,若无大事,我,哎,好困,我再睡会,宝贝,午餐时再叫醒我罢!”言罢,眼皮一跳,双眼闭起,搂着杨不悔钻入被窝中去,与她脸对脸地贴在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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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习武之人喜,以打坐当成休息,这样不光助于修行,而且比之睡眠犹有过之,若正常睡眠需要八小时,而打坐只消两、三小时便可相抵,功力越高者,需要的时间便越短,如此一来,亦不会将大把光阴浪费在睡眠上,但洪天宇不同,他自知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即便哪天活腻了,想自杀,这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身躯也不会允许,故而压根没将时间当回事儿,所以每日都是睡觉睡到醒,若无人打扰之时,他尝试过睡个三天不醒,确实跟懒鬼一般无二,可以说,洪天宇可谓当世第一懒鬼宗师,不过他性格又甚是古怪,无事之时也就罢了,若遇上有大事发生,不管多困,他都会闪电般爬起,甚至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亦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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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哥哥,纪姐姐不见了!”周芷若使劲摇着这头懒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清晨起来去准备早点,却瞧不见纪姐姐身影,初始只道她到外面走走,也没在意,可待到早点准备妥当,却始终没见到纪姐姐回来,周芷若这便急了,须知,纪姐姐虽然平日清晨之际,偶尔喜欢到树林中散步,或者舞剑,但都会在早餐之前回来,可眼下竟不见踪迹,周芷若想起恶婆婆昨日刚离开,会否去而复返,于是赶紧到林中找寻,找了半天也没见着,询问上山采药回来的张无忌有否见着,他也是摇头不知,周芷若不知所措,知一刻找不到纪姐姐,纪姐姐便多一分危险,只得赶忙来找天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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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见了,去哪儿了?”闻言,洪天宇大叫一声,唰地翻起身,显些将怀中的杨不悔丢出去,还好及时将她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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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不悔受了惊吓,擦擦惺忪的睡眼,噘着粉嘟嘟的小嘴,腻声嗔道:“天宇哥哥,干嘛这么大声呀,人家还没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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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示意杨不悔不要说话,杨不悔甚是听话,登时闭口不语,眼里却传来相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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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听周芷若将话说完,洪天宇沉吟片刻,喃喃道:“怎会如此,晓芙才刚接受我,怎的就不见了,莫非金花婆婆真个去而复返,不应该啊,金花婆婆已然放弃对付胡青牛,而且又跟晓芙无冤无仇,她也算是武林前辈,想必不会自恃前辈,多番逞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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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思索不出所以然,将杨不悔放于床上,起身更衣,周芷若连忙上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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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刚拿起替换衣服,出一张信纸,连忙交予天宇哥哥,洪天宇摊开一看,竟是纪晓芙亲笔所写,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心里既好气又好笑,既感动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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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边为他更衣,边问:“天宇哥哥,是纪姐姐的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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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点头,杨不悔睁大圆溜溜的眼睛,迷惘地问道:“娘呢,天宇哥哥,娘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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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别怕,哥哥现在就去把你娘带回。”洪天宇笑着安慰,心里却不踏实,虽说晓芙只为避开自己,但是,倘若出谷遇上危险,那他便要后悔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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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若,好好呆在这儿,一会带不悔去吃饭,我回来之前,切不可到林中玩耍,知道么?”洪天宇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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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哥哥放心吧,早去早回,记得把纪姐姐带回来!”周芷若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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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房门,洪天宇又找到胡青牛,让他照顾俩个孩子,这才施展身法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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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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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以时间来推论,纪晓芙功力不高,想是走不了多远,便飞行于高空,在百里范围内俯视而望,望着那一片片密集的丛林,只看到树顶,却无法看到是否有人在林子里行走,无奈之下只得降落于地,在树林中不断穿梭,顺风耳更是竖得跟兔子一般,细细听着周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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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蝴蝶谷二十里一带都找了个遍,时间已晃过半个时辰,洪天宇心急如焚,咬牙切齿,火爆脾气不由发泄出来,不时在急速飞奔中踹倒一两棵大树,权当发泄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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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是极无耐心之人,找了许久不见踪迹,心急的同时亦无精打采地停下步伐,狠狠一踹,一棵三人都无法抱住的大树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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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正待坐下休息,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纪师妹,咱们门中,第三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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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倏然直起,这声音他听过几次,记忆犹新,正是丁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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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一女子颤声说道:“戒淫邪放荡。”洪天宇大喜,是晓芙的声音,声音在两里之外,他不及细想,一个瞬移,已到现场,急忙跳到一棵大树之上,屏息细看下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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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空地上站着三人,灭绝师太和丁敏君亦在其中,另一个峨眉俗家女弟子不知是何许人,只见她约莫二十二三岁,生的纤巧削细,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缅腆,脸色晶莹,肤色如雪,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一张脸秀丽绝俗,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美人,洪天宇暗想,这峨眉何时又有这么个可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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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三人身前,一名女子正跪于草坪上,垂着螓首,面色惨白,娇躯止不住的颤抖,不是纪晓芙又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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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宇松了口气,纪晓芙最终还是被灭绝逮住,若非来得及时,他非遗恨终身不可,当下坐于树干上继续观看动静,只听丁敏君又道:“违戒者如何处分?”说话时,还低声冷笑,洪天宇紧握拳头,只想一拳将她打死,这‘毒手无盐’丁敏君,想必在灭绝老尼面前说了不少纪晓芙的坏话,哼,为了一个小小峨眉掌门之位,不顾同门之情,果然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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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却不答她的话,向灭绝师太道:“师父,这其中弟子实有说不出来的难处,并非就如丁师姐所说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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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长眉一挑,道:“好,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仔细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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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道:“师父,那一年咱们得知了天鹰教王盘山之会的讯息后,师父便命我们师姐妹十六人下山,分头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弟子向西行到川西大树堡,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弟子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弟子投客店,他也投客店,弟子打尖,他也打尖。弟子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说话疯疯颠颠,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这人身上也没兵刃,武功却是绝高,三招两式,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弟子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人也不追来。第二天早晨,我在店房中醒来,见我的长剑好端端地放在枕头边。我大吃一惊,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跟上我了。我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有向他好言求恳,说道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我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们峨嵋派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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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嗯”了一声,似乎认为她说话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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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续道:“弟子千方百计,躲避于他,可是始终摆脱不掉,终于为他所擒。唉,弟子不幸,遇上了这个前生的冤孽……”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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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问道:“后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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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低声道:“弟子不能拒,失身于他,不久发觉身已怀孕,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偷偷生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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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问道:“那孩子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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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低头不语,脸色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