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木生在自己坚守的区域阵地转了几圈后,百无聊奈地回到庵棚,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庵棚的草铺上。
庵棚象个火炉,又闷又热,木生心里象着了火一般火烧火燎,他烤饼一样在铺上翻来倒去,热锅上的蚂蚁般的难受。
奄棚里特别闷热,木生起身猛的从庵棚跳下,奄棚旁边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有铺好的麦桔,木生顺势躺下。
“管它的,谁爱偷让偷去,哪怕把他妈的X偷完,我也不管了”木生心里狠狠地想着。
起了一点风,树叶飘着、摆着,好似婴儿在招手,玉米稍也在似动非动,透过树稍,木生抓住了天上几朵云彩,木生人急心活跃,哪怕是天上飘动的云彩,他也要从中找出点东西,也要让死水一潭的心泛起点涟漪,给自己绘制出一点点诗情画意。
木生用双手支撑着头,凝视天空漂浮的云,扫视着轻轻摇摆的树叶和玉米天花,浮想联翩。自己要是生在城市,哪该多好,即使无法在城市享受美好的生活,起码也想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无论干不干活,生产队都会养活着,哪象自己和乡亲们,整天累死累活地干活,还混不上一个饱肚子;如果自己生在高级干部家庭,那就再好不过了,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衣食锦绣、优越无比、高人一等,不但能享受人间荣华富贵,甚至会有美女献媚。
一想到女人,木生的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一个清晰而且让他激动的形象在大脑里骤然出现,那是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倩影。木生和她同级,木生在一班,她在六班,他们的教室对着教室,每次课间休息,他和她都要走到教室外边相互看上几眼,当他们的目光有意相遇几次,她的脸就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尽管如此,她的眼睛仍然没有羞赧而回避他那火热的目光,每当他的目光扫射到她的脸上,她的目光好像安装了同一频道的接受器一般,清晰准确地将他的目光全部收入,并不时给他一个让男孩子心神荡漾的秋波,而他如同三伏天冲了一个凉水澡,酣畅淋漓。
那时班上的男女同学大多都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据当地的风俗习惯,早早地订了娃娃亲,像木生这样长到十七、八岁还没有占上“媳妇”的后生,大多是家境贫穷的孩子。每到晚上,同学们在睡下后,难免把青春初动的热情放在议论“女人之事”上,话题的焦点集中在同宿舍某个同学订什么地方的媳妇,叫什么名字,长得如何,有时还无中生有地增加一些“晕内容”。每当这时,木生心里就默默地想念那个女孩,她是不是也被别人“订走了”,她要是自己订的媳妇多好,那样木生也就象一些家庭条件较好的同学那样,被别人议论着、评论着木生经常在这种想望和企盼中睡去。
后来,木生对那个女孩到了一天不见、甚至一节课不见就心里发慌的地步。早读时,他拿着书本到处转悠,看上去在背读课文,眼睛就象一个高级探测器,高频率地搜寻她的踪影。课间休息和吃饭时间,哪就更不用说了,找不到她绝不罢休。她也好像有同样的心思和行动,处处留心她的行踪,总要到人少且显眼让木生容易找到的地方,相互看上几眼,给他几个脉脉含情、和让他心花怒放的眼神和表情,直到上课预备铃响起,才恋恋不舍地各自走了。
他们的秘密终于被同学们发现,一时在两个班上引起了不小风波。
在农村、在那个年代,谈恋爱对人们可以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词语,谁家的女娃和男娃私下谈情说爱,无疑被视为“叛经离道”。好在木生和这个女孩的事也仅仅局限在同学们之间私下议论,没有上升到让老师和他们班以外同学众人皆知,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同学们议论是羡慕和垂涎,木生心里特别舒服,他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被学校数一数二的漂亮女生喜欢,这在学校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和非同寻常的,同学们岂能不高看和佩服他,尽管木生心里知道这是虚无缥缈的,他但心甘情愿地生活在梦幻中,哪怕是暂时的、没有任何结果的,甚至让人可笑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