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我感觉头痛。早晨的阳光。把树影斜映在窗帘上。我懒洋洋地拉开窗帘,看见一只黄鹂鸟,在窗外的树杈上,跳来跳去。我听见它翅膀在空气中,煽动的声音。叫声非常的悦耳。胡玉和陈露已经走了。我在空荡荡的别墅中,感到一种空寂与无聊。
昨夜,我回来时,她俩在客厅里等我,是要和我解释什么。许静没有跟我上楼。她离开时,给胡玉打了电话,她说:“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早上八点我有一个采访。改天见。”说着她招手“打的”走了。不过,她在上出租车时,没忘记跟我吻别。我上了楼,跟她们打了个招呼,我说:“我很累,头也很不舒服。我就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谈。”这里的房间很多。我去客房睡了。这间房子是我和胡玉住过的。
其实,我根本不想听她们的解释。林心雨已经安乐死了,我来翻后帐把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没劲。现在,媒体整天闲着没事干。碰上这样一个离奇古怪事儿。还不炒遍,神州大地?再说,此事已经涉及到法律问题。把她俩弄个开庭审理,我的天!我的日子还过不过?
楼下餐厅里。保温箱里,放着温好的牛奶。餐桌上摆着,面包、油条、和两个煎鸡蛋。我在餐桌上,看见胡玉,写给我的一张纸条:昨夜,你让我们很伤心,也很失望。我们低估了,你对林姐的感情。
我看完,苦涩地笑了。我吃了几片面包和一个煎鸡蛋。我喝着热牛奶。牛奶喝着还挺新鲜,我又加上一小勺白糖。我感觉味道不错。吃过早饭,我才觉得胃舒服许多。我想,胡玉一定是去了早市。胡玉是个体贴男人的女人。她这点让我欣慰。不过,浪费也是她的一大特点。来这住一夜,弄这么多的东西。
哎,消费既是浪费,她在不停地促进生产力。
我往公司打了电话。肖主任说,桃园小区的方案设计,已从设计院取回来了。我说,我马上过去。
天空阴沉,车流如河,如川。我心情空旷起来。冬天,即将过去。我清晨听见了鸟啼。在一年四季中,我喜欢春天。春天的季节,春天的花草,春天一样的心情。春天,会在使空旷的天空,多些云彩。我在林心雨患病、去世,这段很长的时间里,身心慵懒、落没、疲惫。我无论怎样的挣扎,也没摆脱烦恼。
我在办公室,看过桃园小区的整体设计方案。我哪里对这些在行。只是凭着知觉,看这次的效果图,好看……花园、假山、假湖……点缀其中,带江南特色的灰砖红瓦,尖顶房子……让我喜欢。下午,我召开了董事会。根据财务的报告,目前公司资金充裕,开工不存在资金压力。这些,不讲我都清楚。这一切都得益于,林心雨的宏才大略。
董事会讨论的重点,是请哪家建筑公司施工。林心雨当时没有定下,是继续让建设巴洛克小区的施工单位,还是另换一家,搞传统建筑的公司。不可否认,原来的建筑商,有很强的施工队伍。他们跟公司有过很好的合作。请新的建筑商,跟公司还有磨合的问题。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问题。我想,关键是谁能把小区建设好。不出现质量问题,这才是我关注的。
好在,这件事也不是很快,就能决定的。为着公司的利益。我想按照国家规定,实行公开招标。我不想搞暗箱操作。之所以这样做,不是我清正廉洁,而是私企公司没必要拿回扣,搞提成。
林心雨虽在遗嘱中,她提到公司的董事会,要让魏金燕律师和陈露参加。让她们共同监督公司运行。魏金燕律师参加没问题,她自己开着一个律师事物所。陈露参加就不妥当了。她是区城建局的局长,她参加私企公司的董事会,这是要出问题的。我弄不懂林心雨是怎么想的。按照昨夜胡玉和陈露的说法。搞出这样的遗嘱,让我大惑不解。
魏律师正点准时的提着文件包来了。她坐在我身旁,她很少发言。在涉及相关法律的时,我问一问她。她的解释很在行,让我满意。她对这个董事也很热心和认真。
我打电话通知的陈露。她接到我的电话时,她的声音很疲倦。她好象是一夜没睡好觉。我想主要原因是,我和她们打闹了一场。她听到我的邀请时,她在电话中没好气地反问我:“你说,我参加这样的会议合适吗?”
“我觉得也不合适。可谁知道,你们是怎么编的那份遗嘱?上面写了你,我也只好按遗嘱上的要求,通知你。”
陈露说:“晓男,我告诉你。什么事情,也不要没完没了。昨晚,你也折腾了,也闹了!就差动手打我了。”我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男人嘛,在这个时代,没法和女人较真。工作上还好办,就是涉及到情感,男人往往是被动的。是没道理可讲的。我在跟朋友们喝酒的时,也谈到过这个问题。男人们更多的也都表示出无奈。男人,动不动就会受到指责。可还很少有辩驳的机会。
法律明文规定,保护妇女和儿童。男人呢?悲哀!
“你酒喝多了,就可以借酒发疯?”她果真对我不客气了。我想想说“可能我有许多误解的地方。好了,你既然不能参加董事会。我挂电话了。忙过这两天,我再找你。”说完正经事,我忙把话题差开,我问她说:“你现在再哪?”
“你还有关心的必要吗!”
“看看,你又来了不是。好了,宝贝!如果我做的过分,我向你道歉。告诉我,你在哪?我好去看你。”
“不必。我过两天就出院。”
“这不就告诉我了,你在医院?”
“啊,波……”
“呵呵,网络语言。”
我在电话里又安慰她两句,我放了电话。我可没时间跟她胡侃。下午开完董事会,我想请找律师去吃饭。顺便把胡玉和陈露叫上。大家聊聊天,也缓和一下情绪。谁知,魏律师说,他老公病了。他一个人在家,她要回去做病号饭。
办公室窗前。夕阳,在大厦的群落中撒下黄昏。城市在这景色间显得苍劲。远处,黄浦江在黄昏中跳动和绵延……我爬在窗台,俯看下面。街面上的汽车和人群,仿佛是来回穿梭的蚂蚁和甲克虫。让人想不出他们忙碌什么……我在停车场,看到了一个白色的斑点。那就是林心雨的宝马车。我请了专门的清洁工人,定期的前来保洁。我想让它在那里放着。我很少去动它,因这是她给我的纪念。我在她世后,我去书店买了九七年,最新版本的《普希金全集》。在这位伟大诗人的诗歌中,那首《是的,我曾经幸福》,最能感动我。
是的,我曾经幸福,是的,我曾经享乐,曾在平静的欣悦中陶醉,也曾尽情快活……
可那匆匆的欢喜日子,今在何处?它飞逝而去,有如一场梦境。昔日享乐的娇艳,也已凋零。我心笼罩着,一片暗影,寂寥而愁苦!我在与她那种“曾在平静的欣悦中陶醉,也曾尽情快活……”的时光不在。我内心的伤痛,在这暮色的黄昏中漂浮……有时,我觉得她已离我远去,有时,也产生一种错觉,她就象我在王冠酒店,她在美国和我通话的那个夜晚。她在一个遥远的彼岸……在这黄昏中,我鸟瞰一条条匆忙的大街,大街上,只有我横亘的心……我能搜寻到什么呢?除了那些记忆,还有在这个城市中,气恼我的两个女人。
当我冷静下来时,我想她们不是笨女人。那么,她们在处理林心雨的问题上,肯定有我所不知的原因。也许,她们更有苦衷。我真的需要,听听她们的解释。我无奈,拨通了胡玉的电话。我问她说:“你晚上有安排吗?”胡玉也是气哼哼地说:“干什么?”
“我想请你和陈露吃饭。”
“没时间。”
“胡玉,我求你了。咱们总还没红过脸吧?”
“那是我一直迁就你。可你,越来越不象话了。你知道陈露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要是你,不跳楼才怪。”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
我在电话里的口气软了,便检讨自己说:“胡玉,你也知道,在许多方面我是很幼稚的。”
“好吧,我跟程晨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原谅你。”
我紧提的心放下来:“谢谢,还是你能理解我。”
“嗨……你这个冤家!”
谁又不幼稚呢?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业主,能跟大人物比吗?想想,伟大的诗人普希金,为了一个女人去决斗。他的这种行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