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虽不是周末,我破例给大家放了半天假。我和胡玉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胡玉许是跳舞跳的累了。她简单的冲了淋浴,跟我说了声,你也早点睡,便很快的进入梦香。
我却穿着浴衣坐到客厅里毫无睡意。我一支支不停的吸着烟。我的脑子里无法抹去,我在洗手间前面,遇见童汐风的情形。她的影子飘忽不定的,在我眼前晃动。她是个正派的女人,她过去对舞厅,有小姐非常反感。她甚至强烈的反对我,哥儿们在一起喝酒后,去舞厅跳舞。她认为舞厅,是做下流事儿的地方。
我第二天上班。我在整个一个下午都在想,她怎么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方?可巧,外省药厂的白总来上海。我约他到“明月楼”一起吃晚饭。我们之间的业务,开展的很顺利。我和白总的关系很好。我们凑在一起,都是大谈彼此之间,友谊与合作。晚饭过后,我与其是想请白总去跳舞。还不如说是我更想去舞厅,想探个究竟。
我们上了三楼的舞厅。在舞厅的前台,我对着侍者说:“你们舞厅的小姐在哪?我可以先看看吗?”舞厅我是不常来。但是我知道,舞厅都有,陪舞的小姐和供她们呆的地方。侍者恭着身,对我笑着回答说:“先生是有熟人,还是想自己挑小姐?”说时侍者已经推开了身旁的房间门。我探头朝里面张望。我在陪舞小姐的人堆里,一眼就看见了风。她还没有上台。她正在和一个女孩玩着纸牌。那女孩先抬起头看我。我一怔,怎么会是我在“东方明珠旋转餐厅”遇到的女服务员。
我不知,我的此举是否荒唐。我指着童汐风和那女孩,对侍者说:“就她俩吧。”那女孩见是我,很高兴我能点到她,她起身对着风说:“风姐……”她这时才抬起头。她望向我,把纸牌仍在桌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没有说话,跟我像是陌路人。她沉默不语的,跟着我往包厢走。女孩哪里知道,我与童汐风的那段了却已久的情缘。
女孩开心的望着我说:“大哥。真巧,我们在这又见面了。我叫小雪。希望你常来。”她在我身旁快步跟我走着,嘴里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我问她:“你怎么不在餐厅做了。”她回答我也很直白,她说:“反正,在哪也是打工。在这挣得钱多。”她说时偷偷望向我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哪天,遇见一个有钱的,可心帅哥嫁了去。那这辈子也值了。”进了包厢,我就把她交给了坐在沙发上的白总,我对小雪说:“白总是我的大哥。你今晚,把我大哥陪好了。我付你双倍的小费。”
小雪说:“是吗,他可不像我梦里的帅哥,倒有点更像我爸。哈哈。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不讲年龄了。谁对我好,我就跟谁。你说呢,白总。”他们很快就像老情人一样,打情骂俏的开着玩笑。小雪和白总点了支歌,在乐曲声中唱的很投入。我总算摆脱了小雪的唠叨。我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童汐风。我对她说:“风,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好吗?”风说:“你觉得有必要吗?”我说:“都是我对不起你,否则你不会有今天……”她打断我的话说:“我今天怎么了?我生活的很好,也开心。”
我对她说:“不,你应该换个活法。我们走。”她问:“去哪?”我急的说出家乡话:“我们换个地方聊。”她很固执的望着我说:“我哪也不去。再说,你要我跟你走,很贵的。”她的这话,有点让我恼怒。如果,我以前对她还留有美好记忆的话。现在,她就像一个花瓶,摔碎在我的心里。是破灭,是伤痛。我有些不够理智的掏出钱来,使劲的摔在她的面前。我说:“这些够吗!”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猛的站起身来说:“那好。我跟你走。”
小雪和白总,不知我为何如此失态。赶紧过来劝我。我冷静下来。在白总的耳边,悄声对他说,她是我在这里,遇见的一个很熟的老乡。我不想让她在这里做事。白总点点头,他表示很理解。我拣起茶几上的钱,从中拿了两张,递给小雪。我交待让她把白总陪好。
我在前台把帐结清。就追上风,跟在她的后面,快步往楼下走。我打开车窗,吸着烟。眼前一片霓虹灯闪耀着。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疾驶汽车,穿梭在车流之中。我们在车内就像两个陌生人。我此时望向她,心里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她仿佛是被劫持了。
天哪,我总不能这样把车开到天亮吧。
我要带她去哪?我不清楚。我的头脑有些膨胀。似乎在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一个适合我们落脚的地方。我开着车,无意间看见不远处的“愚人酒吧”。就是我和胡玉常去的“愚人酒吧”。我无奈的把车停在“愚人酒吧”前。是天意吗?我不知道。
童汐风就坐在了,胡玉常坐的地方。我在她的对面,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今天,我们又来到情人吧。风是不知道我和胡玉的关系。她更不知道我的过去。我有权利坐在这里指责她吗?我是什么人?我又是她的什么人?我和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也仅是曾经恋爱过。酒吧的侍者,是个漂亮女孩。她以前见过我和胡玉。她诡秘的望向我,转脸又看看童汐风。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同样操着外省口音问我说:“先生,您点点什么?”
“随便吧。什么都可以。”我静静的对她说。女孩露着不经意的微笑离开了。“愚人酒吧”酒吧里,播放着一支不是很熟悉的吉他曲,《大都市之歌》。她在沉默,她的眼睛很忧伤……她望着摆在桌上的白瓷瓶,白瓷瓶插着一支嫣红的玫瑰。她仿佛能从这嫣红中,看到已经逝去的岁月。白色就是纯洁,但它不会永恒。它会在岁月中变得焦黄。归于破碎。我们彼此在沉默中。
她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我很客气的用打火机为她点燃。她这时,才对我说了声:“谢谢。”在她眼里,我如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对她说:“风,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我希望你回去。”她毫无表情地说:“回哪?”我说:“回家呀。你即使是离婚了。年还可以回到父母身边。这里不适合你。我在情感上,伤害过你。我愿意在经济上,对你有所补偿。假如,你不想和父母一起住,在咱们那地方,买一套房子也就二十万。这钱我出。”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
风对我怨恨太深,她接着说:“晓男,你也不要愧疚什么。当我看见你写给我的信时,我就知道我们一切都结束了。过去你给我钱,我不会接受。现在你给我钱,我又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把我叫出来,无非是一种好奇心在驱使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也来到上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
聪明的女人。往往她都带有悲剧色彩。她说的很对。我是很想知道,我们分手后她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说我给她带来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