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漂漂远了,没有鱼上钩,就将线拉起来,重新甩钩。”他说着,示范性地伸手迎着拉回的鱼线接住浮漂,娴熟的动作中伴着细微缩身的样子,我意思到水珠儿也可能洒到他身上了:
“你看!”他提起鱼线,松开握着我握钓杆的手,用两只手指头抓住鱼钩,拈着鱼线与鱼钩连接处,让我看到那上面绑着的又薄又窄的金属卷筒。此后的好久之后,我才知道它是用牙膏袋做成的,从在湖北乡下知道它开始,直到现在到南京了我依然称它为“衬锡”。
过去牙膏袋是用锡做成的,锡又沉又软,是做钓鱼衬锡的好材料,直到现在衬锡还是锡质的;到了上世纪70年代后期,牙膏袋改用铝合金袋后,我们将就地也用过,但还是叫它衬锡;再后来,牙膏袋变成了塑料袋,就再也不能用它来做衬锡了。哈哈!人就是难以改变习惯,就象**极力提倡移风移俗,但风与俗在他老人家一过世,就以各种形式露出头来,还有一种越来越影响着我们的思想和行为的趋势,今天是2010年8月31日,南京夫子庙小学的入学小学生居然戴上了古时的汉人帽,读起了古训,还接受了老师在其额头庄重地点上了朱砂印……
“这衬锡太小、太轻!浮漂太大、太多,鱼钩沉不到水底就被浮漂悬到了水中间。”他一边说,一手握着鱼钩,一手将串在钓鱼线上的浮漂一颗一颗地往上移:
“再试试!”他松开手时说。
一次、一次、又一次……
鱼钩虽然牵住了浮漂,可浮漂与我的距离比在得到他指导前,要近得多了。试甩一次,浮漂离鱼钩的距离就远一次,几次下来就超过了我加上头顶上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长的距离的时候,我的潜意思里感觉到,清静慢流的河水很深,暗藏着危险,未知的深水之中,也许还真有时不时听说过的水鬼的存在,不自觉地隐隐地感觉到了心在悸……
“第一次钩鱼?”也许因为多了一回嘴而充当了我的第一位钩鱼指导老师,才使我们之间有一种亲近感的陌生人,是不是觉得和我并排站在水中,看一个小孩子钩鱼不自在才轻声随意地问了一句呢?我不得而知。
但他的话尾的拖腔,让我觉得他的问话中还有没有说出的话,好像是明知故问。也许是我太专注浮漂的动静了,口张开了音还没有发出来,他接着他的拖音:
“钩太大,蚯蚓也太粗……”我的直觉告诉我,因为是他鼓动我下的河,才为我又找蚯蚓、又串钩,调试浮漂的高度的,他在找转弯的角度、在找下楼的楼梯?他的话就象一块挡嘴板,将我张开嘴巴欲回答他前句的话挡了回去。
“钩鱼要有耐心……”他支吾一下,又转了一个话题。
我第一次钩鱼,可不知道我对钩鱼有没有耐心,不过后来的钓鱼经历,让我自己也对我的钓鱼耐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当然了,他何必知道呢?
“河中的小刁小咬不动你的大鱼钩……”
他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说话方式了,好像还有一种用这种说话方式是高看我了。
“哈!哈!”爽朗地笑笑,简明地说:
“浮漂下窜、上浮,你就使劲拉杆!”
说完,身转脚移,草鞋移动击起的水声比我光脚板涉水的声音响多了。大人还是大人,走路的动静都比小孩大多了,哈哈!
他本来不打招呼就能走的,但就这样走,他似乎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