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药盒翻倒到了地面上;“哗——!”孩子们头不回的一哄而散,屋堂下、屋檐下一片沉静。……
我先回头看了看自己刚被揪、被刮过的屋内,没有一丝动静;向屋檐侧身,伸出头前后瞄瞄,空荡荡地。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跳得比平日快了许多,感觉现场好像不是我一人,但确实没有第二人;有一种引力将我向倒在地上的药盒那里引,嗓子有点紧,心有点慌,腿没有平日有劲。
翻倒在地面的药盒侧躺着,盒盖翻开、盒口敞开,可看到盒中起间隔作用的“井”字形纸片小方框,绝大部分都空着,靠我近一些的边框,有两只盛满棕色药汁的小玻璃瓶从它们原先呆着的小间隔档中滚到了敞开的盒盖上,还有两只像正露头往外瞅的样子,挂在小间隔边上。
我下蹲着去捡它们的时候,心跳得更厉害,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将药盒捡起来,放回到墙中间留下来的壁窗的木底板上去,还有一个私心在告诉我:没有人知道,你就象大人们一样快乐如神仙般地喝上一瓶吧!
这能否叫偷东西?严格来说,可能叫偷窃吧,不然我当时就没有做贼的心理反应了……不过,我当时确实没有将药瓶据为已有的心理,而只有将里面的药水据为肚有的强烈**。哈哈!
我手虽然小,可那两只小药瓶加起来也只有我写到这里时,将点熄的8mg“中南海”香烟差不多长短,一把就能抓住,放一只到药盒的小隔栏中,留下一只握在左手中,伸出右手拿起半块青砖大小的轻轻的药盒,站起身来,向壁窗迈一小步,踮起脚尖,将药盒放到壁窗木底板上,马上转身,紧跑两小步,来到午时过后,屋檐下的阴影之中,前后左右看看。
四周静静地,我胆子壮起来,伸开左手,小瓶中的棕色药汁并没有装满药瓶,一个小气泡在瓶中间晃荡,小瓶更细的瓶脖处,塞一小小的白色橡皮塞,瓶口糊着乳白色的焟。
我专心致志地刮掉白焟,使劲掰开小瓶塞,发出“怦!”一声碎响,药汁溢出瓶口,洒在左手指上的时候,一股清凉沁到心头,看来十指连心,可能不仅是连心的痛,还有连心的爽……
“如果倒在口中,顺着嗓子喝入肚中,那还不浑身爽凉,爽凉过透?!”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难怪大人们仰着脖子,欲仙般地享受这凉爽的快感的!”心中的美妙幻想催促着我模仿着大人们畅饮“神奇妙药”的样子,只是更加快速地举起小瓶、仰起小头直望晴朗无云的蓝天,天地之间就象只悬着一只神奇的小瓶,那感觉一点不比观音手中拿的,装着生命水的小瓶逊色。
小瓶口垂直对着我那张得不能再大了的嘴巴,可瓶中的神奇药汁却一点也没有掉落到渴望着的嘴巴之中,心急心痒心慌,浑身发毛般地抖动、甩动手中小瓶的刹那,一股凉爽、苦涩、刺激难熬的水汁和气味,从舌头、喉咙、鼻子,通过嗅觉和味觉涮的一下直贯全身。
本能调动起了身体的所有机能,力图将这种侵入身体中的异物排斥出去,举着小瓶的手下意识地不择方位地将小瓶甩了出去,躬身猫腰使劲地呕吐着,口水、鼻涕、眼泪一涌而出,蹲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踩踏着,转动着。
好大一会,才有一点神智,它教我立马冲到盛着生姜水的水缸边,抓起粗瓷水碗,勺一大碗,颤抖的手直晃荡,碗中的水在出水缸的时候就荡去了一大半。还没有等碗出水缸,嘴巴就迎到了碗边,猛吸一口,漱一下,吐一口……
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感觉,真不知道第一次近乎做小偷,却如夏娃一样偷吃到了禁果,我没有将此告诉过任何人,不过母亲对我说过,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事可能在我写出来之前就被良知或者别的什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