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弟弟发现敌情般的惊叫,将我的注意力唤回来的刹那,手握着细长竹杆,腾身而起,冲下小溪岸坡。
顺着弟弟冲刺的方向望去,小溪水面上空一只“巨大”的老虎蜻蜓从北上流巡视般地飞向南下流;当小弟冲到坡岸的一半,改变跑动的方向,尾随着老虎蜻蜓追过去的时候,我才从发愣中完全回过神来,斜着冲了下去。
我们哥弟俩一前一后,冲到蒋渔公路护路沟通往小溪的出口处,明智地、柱着细竹杆停了下来。哈哈,因为我俩是小人儿嘛,具有作为人应该有的一般判断能力。
护路沟不足两米,但我们是跃不过去的;绕道到石桥上去要花不少的时间,蜻蜓不会停在那里让我们打,再说了,它也没有办法在空中停着不动;石桥附近的小溪水面比其它地方要宽多了,我俩手中握着的细竹杆确实太短,明知够不到,就没有必要傻不哩叽地打来打去嘛。
望着老虎蜻蜓不紧不慢地飞到了接近水泥石桥处,接着看到它以我们熟悉的方式,熟练地鹞子翻身,然后开始原线巡视般地返回飞行时。我拔腿转身飞跑,抢在它达到用木棍搭成的龋寒洗衣用的跳板之前,跑到了跳板伸在水面的最前端,横起手中的细长竹根,心中想着猛挥一通将其打杀于杆下。
老虎蜻蜓慢悠悠地飞过来,离得越近,我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跳板也随着我的身体在颤动,我坚挺着,两眼紧盯着蜻蜓,屏住呼吸,没有回头看弟弟上跳板。
老虎蜻蜓虽然不是人类,但它也具有发现异常情况,规避危险的本能,何况它是蜻蜓之王呢,在快在跳板处的时候,它的飞行线路向小溪对岸偏了一下。
我手中的竹杆已经扬起,不打下去心不甘啊,“呼!”地一声,细长的竹杆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老虎蜻蜓并没有慌乱,仅仅是扭头看了看,它看到了什么呢?看到的对它虎视眈眈的我俩,以及手中握着的准备致它死命的竹杆,究竟在它眼中是什么样的呢?
它看我的仪态,它稳健飞翔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把用竹杆武装起来的我们俩兄弟放在眼里……
瞬间一种与老虎蜻蜓较上劲的冲动在心中涌起,竹杆从右往左挥过,我身子也顺势左转,准备折回到岸坡上再穷追上去;转过身后,却看到弟弟横着竹杆,面向着我正急急地往后退。
我紧握竹杆,着急地等待着弟弟如蜗牛般退下两米多长的跳板,等不到他退到岸上,我估计自己可以跃上坡岸上的时候,急冲两小步跃着扑到岸上,双腿、双手在草地上连抓带爬了好几下后,跃身而起,急着往前冲……
竹杆太短了,老虎蜻蜓停着不动也够不着呢:
“你这个笨蛋,拿这么短的竹杆打个屁!”猛转身把竹杆扔向跑过来的弟弟,将火气倾盆到弟弟身上,竹杆是他给的,蜻蜓是他要我来打的,现在竹杆根本够不着丁丁,不向他发火向谁发呢?母亲遇到类似情形总骂我“屙不出尿甩夜壶”,我总觉得她骂错了,你们说呢?哈哈!
弟弟并没有被我的火爆吓倒,因为类似的情形他也见得足够多了,哈哈!
“不是的……!”弟弟使劲地晃一下手中的竹杆,用极力解释的语调高声说,那样子似乎要表明他手中的竹杆有好多种神奇的功用,他闪忽的眼神虽然让我感觉到他有准备着逃跑的意图,因为类似情形下他的逃跑率也确实不低。
但他闪忽的眼神中似乎还包含着对我的需要和依赖,一种缠夹着怜悯的奇奇怪怪的感觉突然袭来,我象被注入了一种镇静剂一样,呆站到了青草坡岸上。
弟弟嘴巴张了一下,但没有发声,显得有些语塞,眼光从我脸上一扫,握着竹杆冲到水边上,回头示意我看他时,发现我的眼珠子随盯着他动作在转,便转身挥起细竹杆开始在水面上快速地抽打,几只“水上漂”亦叫水蜘蛛的灰黑色的小动物,随着他竹杆的挥打,快速地在水面跳动着逃窜。
演示完后,弟弟举着水淋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竹杆脸露微笑走了回来:
“还有好多好玩的呢!”说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我长大后要练轻功,学会在水上漂!”弟弟忘情地注视着水面,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还是当神仙好!”弟弟歪起头翻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神仙可以飞,可以钻地……”。
“金箍棒?!……”说着忘情地晃悠着手中的细竹杆:
“当孙悟空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