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母亲左手按着桌上放的一砣黑色东西,右手使劲地摇着黑色东西旁边,与其母体一样黑的摇把。我猜想,这东西应该是电话,母亲这样摆弄可能就是在打电话了。
“慢慢打吧,不着急!”母亲猛摇一会后刚一停下,张文书好像是瞅准空子地,在门口说了一句。我和母亲将头转向他,他脸上露着似乎比笑更美好的理解、安慰人的神情,与他那平和、友善的态度交相辉映得让人心窝都是暖和滴。
“心里急啊!”
“为慧慧吧?”
“是的!”
“不急,你慢慢打。”说完暗暗隐去般地离开了。
“张文书很忙的。”李通信员好像找话似地说。我转过头看到他拘谨地站在床边,象我在大冬天特冷的时候一般地慢跺脚、直搓手。
“谁不忙!”母亲没好气的说:
“我来打个电话,还要让我去请示?!”露出长者的笑意,那态度好似有一点揪住小孩子的小辫子后,轻轻提,慢慢放,不痛不痒加以批评教育的味道。
李通信员嘴巴动了动,妞妮尴尬都有地笑笑,但没有说出声来。看来他感觉到自己够委屈的,也想表现出这工作这情况很难做、也不好处理的意思。
“叮叮叮!”电话铃突然想起,房间里只有我感觉到一惊,不要笑话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会自动发出铃声,哈哈!小姐姐在的时候,我们玩过打电话的游戏,在我们粮站的小平房中,用一根麻线两头各串上一个竹筒,一个人在前屋说话,一个人在后屋说话,玩得精精有味,还感觉到真的比不用麻绳串着听得清楚呢,只是没有见过真的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母亲急转身,扑也似地抓起电话听筒:
“喂喂喂!”她手握着听筒中间的把,将听筒上面的砣砣紧靠着耳朵,下面的砣砣挨着嘴巴喊。
“喂!”对方回话了。
“是我蒋场公社,请接一个武汉机械厂。”
“接那里啊?”
“武汉的湖北建筑机械厂!”
“武汉的啊。。。。。等一会,我们是渔薪,还要先接到县里去。”啊!渔薪离这几十里呢,怎么声音这么清楚,我开始满屋看。
“找那个部门,找谁?”
“技术部的陈刻勉。”
“好,等着!”
“请你快一点!”母亲说完放下听筒,压在黑机座上的两个如弹弓架的叉子上。
我惊喜地发现到了电话机座后面连着的一根电线,急忙顺着电线往上看,线接到了墙上的一个木盒,盒中有两只好大的电池,比我在武汉看到的舅舅家用的手电筒中的大号电池还要大好几倍,再看,那根粗电线顺着墙走,穿过了木扇窗户。这线得拉多长啊,要从蒋场拉到渔薪,然后拉到天门,一直拉到武汉吗?好远好远的。。。。。。我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遐想着,可能更是瞎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