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啊!”当我循声望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个在我第一天上学说我是卷发女人儿子的高年级同学活力四溅,站在操场中心地带得意扬扬地吆喝着:
“都来撞撞看!”他边吆喝,边举着没有握抽打砣磥的左手,使劲地打着招唤的手势。我和“四华——春华、家华、马华、智华”在教室门口的操场上都侧转身子翘首往他那边看,任家华带来的那只小砣磥在场地上独自转悠。
操场的中心地带还有四、五个高年级的学生在抽打砣磥,他们活动的范围够大的,在他们的外围零乱地围站着一些低年级的同学,我从人缝中可以看到他挥舞着一根比其它同学粗大得多的鞭子,抽打着一只比其它同学大得多的,巨型砣磥,抽打砣磥发出的“噼啪!”声,与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具有威慑力和“王者”风范。
下意思,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抽打过几鞭子的、家华带来的小砣磥——它已经死去,歪躺到了操场上,那样子怪可怜的。我转过身,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智华带到学校,系着棉布条的细竹杆也太单薄了,心中的滋味怪怪的。
一只砣磥被抽打着撞到大砣磥上,“啪!”的一声被弹出好远,接着又一只砣磥碰上去,“啪!”又被弹得连滚带翻出老远后,歪躺到了地上。
“哈哈!”一阵哄笑,“再来啊!都来啊!”他“啪!啪!”地使劲地抽打几下他的大砣磥,胜利者一样地高声喊。身上还是穿的我第一天上学时,看到他穿的那件灰黑色的棉袄,衣襟对折着,腰间系着一根粗粗的白色棉布绳,那样子真有一点小人书上画的农民英雄的味道呢,虽然他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欺负过我,但不知道怎么,心中却对他怀有一种夹带着敬畏的羡慕。
“别理睬他了,我们玩我们的!”家华用手使劲地拉一把我的肩,我回过神来看到家华嘻着的脸,笑中有一种不肖的神情。
“他就这德行!”家华说着,鼻子嗡嗡着响。
“你不玩啦?”他捡过他的砣磥。
“你不玩,把鞭子给我。”见我有点迟疑,就伸出手来,那样子似乎我亏待了他的小砣磥,让它死在一边了。哈哈!
“啪啪!”随着家华的抽打,小砣磥开始欢快地旋转起来,
春华们转过身,围拢过来。
“叭!”的一声,在我们的身旁不远处发出玻璃瓶的破碎声,接着就是一串惊呼声。
我们有点慌乱地转过身去,看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逃也似地散开,场地中间只有一个穿着军黄色棉袄的男生,“啪!”他表演般地用劲抽打了一下,本在欢快地旋转的,一只用淡蓝色玻璃瓶做的砣磥,砣磥沿着他抽打的方向在地上划过时,在破碎的一片玻璃屑中颠簸了几下,在地上划一条弧线后,象一个得胜的将军着,昂首挺胸地在地面上呼呼地旋转。
我们向前探询究竟地走了好几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才止住步子。。。。。。
“这样好玩!”穿黄色棉袄的同学提着他的鞭子去继续抽打他得胜的砣磥,棉靴踩过,发出“叽喳!”的响声。
新奇事情总有它的魅力,他的四周已围了好大的一群人,议论纷纷,气氛好不热烈,将围在“砣磥王”那边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铛铛。。。。。。”上课铃响起了,操场中“哗”地分散开,学校的铃声对学生们来说,似乎有一种超乎一切的绝对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