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我跑回家坐到他身边,脱掉鞋袜盘上腿,双手捂着脚:
“把我的鞋和袜拿到厨房去烤一烤。”
“怎么了?”弟弟回过头看着我,一幅迷惑不解的样子。
“我的鞋底破了!”
“哦!”他放下手枪下床,拿起我的鞋和袜,看一眼鞋底,又看看我,带着一幅好象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走出了房间。
“怎么出门哦。。。。。。”他出门后,我就开始问自己。
但弟弟回房后说的话比我想的深刻多了,难怪大人们都说他比我懂事:
“我看你怎么过冬?”他可能利用将我鞋子放在煤炉边烤的时间想出了,他出门时想说而不知怎么说的心里话。母亲在我总是抢话说的不良习气时,告诫我好多次:会说话的想话说,不会说话的抢话说。我盯着弟弟看,感觉到妈的话真有道理!
“再垫几层鞋垫!”我双手使劲地拍了一下我的光脚说,拍脚发出的响声比我说话的声音清脆多了。
“妈呢?”我不想总说我的破鞋这一没有什么用的东西,再说我也想着妈呢!
“走了!”弟弟简捷地说,样子怪可怜的,但提到妈,他的话也慢慢就多起来:
弟弟告诉我,吃完饭后,妈妈、舅舅、胡大夫三人到小姐姐住的医院去,舅妈说要带着威威去看家家。临走时弟弟从厨房跑出来抱着母亲的大腿,而母亲抱起他后就马上放了下来,他要跟着母亲走,可母亲拍拍他的头,让他听话,说他乖,所谓的乖就是在家呆着,中国的乖字可含意广广呢,大家想想就知道了,哈哈。。。。。。
舅母见他对母亲依依不舍,可怜巴巴的,就把威威的玩具手枪给他玩,舅母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嘛,对没有父爱,又少了母爱的四岁童儿还是不乏同情心的。可手枪是威威最爱玩的玩具,哭闹起来,硬要从弟弟手中夺回属于他的小手枪,舅妈说给他去买一个更大的,他才罢休呢。听起来真让人生气,不玩就不玩嘛,我狠狠地看一眼弟弟,但看他那样子,差一点就要冒出来的脾气,不知道怎么地,竟莫名其妙地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就这样,家里剩下弟弟一个,孤孤单单地。烦心事儿多的家庭中的小孩,个个都听话、懂事,也许除我之外,哈哈。任性、撒娇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中是找不出来的,可是有教育的人却又大都生活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之中,为什么呢?
他越说声音越低,把气氛越说越沉、越说越闷,我坐在床上的屁股竟然利用这一便于长刺的环境,胡乱地生长出参差不齐的,各式各样的刺来,再也座不住、按捺不住了:
“告诉你一件事!”我叉开话题:“杨晖、杨喜回家了,我们再也不必吹着北风跑那么远去找杨晖玩了。”
弟弟停住讲述,望着我,脸上开朗起来。我接着说:
“去看看杨喜有没有他不穿的旧鞋,拿来我穿着去他家玩怎么样?”
“我不去。”弟弟鼓着嘴。
“那把舅舅的鞋拿来我穿。”
“我不进里屋。”
“我知道床底下就有一双。”我压低声音:
“婆婆做的,也许他认为土不穿,还象是新的呢。”
“那么大,你也不能穿。”
“你真笨!”我拍一下他的肩:“小才不能穿呢!”
弟弟苦笑一下,钻到床底拿出了那双满是灰尘的布鞋。
管它脏不脏,我快速下床笼上鞋,快步走,鞋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