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岚离开凌云峰后,何长老还一直呆在上面,他在琢磨着丹阵。
“丹药是口服,药力扩散从内到外,而穆前辈用的是相反的理论,大阵凝成的阵丹是在人体之外,通过阵法之力,将能量从外到内滋养进去,这如果是放在以前,一定会被认为是可笑之事,然而穆前辈做到了,真是了不起。”何长老充满了浓浓的敬意。
三天后,穆岚拿着一管新调制好的药剂倒在了阵法上,药剂的药力通过阵法会被送到阵丹上被苍墓吸收掉。
“原来还能这样用。”何长老惊奇说道。
“嗯,这就是丹阵的优势之一,相比丹药,运用起来要来得灵活很多,一个丹阵不仅能够治疗一种伤,随着之后加进去的药剂不同,还能够治疗其他的伤,这样就不用炼制那么多丹药了。”穆岚解说到。
这个功能确实好,不过奈何丹阵对施展者的条件要求太高了。
接下来穆岚几天就会出现一次,拿来药剂加入到阵法中。
半个月后,马玲清醒了,她身上的伤也几乎都好了,得知苍墓的事情非常紧张,但知晓有请了药皇治疗,才放心一些,她要来凌云峰却也被拒绝了,原因是苍墓现在不能被打扰,其次是即便她来了也见不到阵丹中里面的苍墓,来了也没有用。
而这半个月算子道人能够感知到苍墓身体愈合得越来越快,身上的皮肤全都长出了新的,右手右脚也在缓缓的一点一点长出。
随着身体机能日渐越好,穆岚的药剂药力也越发强大,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能让伤者治愈后没有后遗症留下。
荒郊野外,一个修道者打量着四周。
“咦,这里有剧烈打斗过的痕迹,看样子双方一定都是高手。”修道者说道。
他小心翼翼向前,视线被一物吸引过去。
“这是药鼎?难道打斗的人中有炼丹师?”他看着陷入地面一半的青铜药鼎,摸了摸说道,“虽然有裂纹,但是看样子好似材料不错,说不定能卖几个钱,我遇到就是我的了。”
他一挥手就将药鼎收入了储物戒指中,而这尊药鼎就是诸天万物鼎。
“这里还有一个人。”他又走向前,那里躺着的吴雄安的尸体,他一死,留在青云宗的命牌就裂了,青云宗的宗主也不管,因为修道一途凶险无比,随时可能会丧命,见怪不怪,也不追查,且他只是一个长老罢了,随时能够有别人替代,悲催的吴雄安连死都没人过问。
“这人死有一段时间了,身上这么好的盔甲都能被断成两半,那对手该有多厉害啊,不过你竟然死了,就当便宜我了。”修道者将吴雄安身上的青云甲还有带上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一起扒下来,储物戒指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他兴兴奋奋的离开,倒是发了一笔死人财。
过了几天,他来到了一座城池,低价将有损坏的青云甲和诸天万物鼎卖给了一间道器殿。
又是半个月过后,魔界魔宫。
墨雪躺在墨玉床上,她正处于梦魇**中,身旁站着魇相。
两个月前墨雪主动要求进入梦魇界,进入魇相构造的梦魇界,梦魇界对精神力的增强有很大的好处,不过一次最好是两个月时间,太长反而会对本身精神海造成伤害,今天是最后一天,魇相正在施法让墨雪醒来。
他轻点了一下墨雪的眉心,有着光芒荡漾,墨雪的双眼缓缓睁开,苏醒过来,她回过神,想起了什么,眼神透露着失望,然后变成浓浓的担心。
她原本想要借梦魇**让自己长时间沉睡,和往常一样,天魂能够离体见到苍墓,可是两个月过去她的天魂都没有离体。
这有三个可能,一是苍墓没有像她之前睡梦见到的那样身受重伤昏迷,所以他的天魂没能离体,和墨雪的天魂两者没有相互吸引。
第二是苍墓真的如她睡梦中所见,严重到天魂没法离体,如果真是这样,墨雪才会更加担忧。
第三,其实墨雪早已知道她和苍墓两人为什么两人都处于昏迷的状态下能够天魂离体在界棱中见到面,那是因为她上次跟苍墓聊天时打听到苍墓有太阴石,而墨雪自己有另外一块石头——伴月石。
太阴石是月亮精华凝聚成的一块石头,数量极少,不到一手之数,一块太阴石的一生还会衍生出另一块石头,那就伴月石。
太阴石可以说是月亮的代言人,所以衍生出的这块石头才有伴月之称。
两者之间本为一体,互为联系互有感应,而墨雪的这块伴月石偏偏就是苍墓那块太阴石衍生出来的。
他们两能够天魂相见,都是因为魂魄受到了两块石头气息的沾染,这才能相吸相引,两人从一开始见面就互有好感,也是因为两块石头的原因。
所以墨雪猜测这第三个可能,就是苍墓的太阴石没有了能量,无法带起他的天魂离体穿越空间而来。
墨雪猜中了,答案是第二个和第三个,太阴石没能量,苍墓由于精神海枯竭,天魂也没法离体。
“公主,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魇相看出了墨雪的异常,询问说道。
墨雪赶紧收起情绪,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带着点抱怨的意味说道:“没有,整日在宫中,哪能有什么心事。”
“哎。”魇相叹了口气,墨雪身付异秉,天资远超同辈,又是太子之女,受到万众瞩目,身在竞争力极强的魔宫中,她从小就被安排了各种各样的试炼,十几年来踏出魔宫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每天都在各种修道中渡过。
墨雪是他从小看到大,魇相也心疼墨雪,可他却也无法帮墨雪做出什么改变。
魇相说道:“公主,今日唤您苏醒也是有另外一件事,再过两个半月就是百年一次的祭月大典了,您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太子妃殿下嘱托让您苏醒后去见一下她。”
“好,魇相你先去忙吧,我去梳洗一番,稍后再去找母后。”墨雪说道。
“那下臣先告退。”魇相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墨雪,她盯着地面喃喃说道:“希望你没事。”
苍墓就是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在苍墓面前,墨雪才会恢复成一个十三岁小女孩本来的纯真,哪怕只是两人只是聊聊天散散步,她都会觉得很开心很幸福,这是她在魔宫中十三年来都没感觉到过的。
人界凌云峰上,距离苍墓进入丹阵治疗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穆岚又加入了一管药剂,同时查探着苍墓的身体状况。
“嗯,进展得很快,身体的内外伤基本都恢复了。”穆岚说道。
“这不还是因为穆道友的妙手回春。”算子道人回应到。
“主要还是得靠他自己,苍墓小友因为修炼生命大道,且是先天之体,这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平常人的话根本不可能。”
此时的苍墓手脚都已经重新长出来,骨骼筋脉都接回去,身体状况基本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由于他潜能几乎被掏尽,寿命过度消耗的原因,即使新长出来的皮肤也是布满皱纹和一些老人斑,体内机能运转虚弱。
“还有半个月就是大月旁极阴夜,为了不受极阴夜干扰到,潜能和寿命的补充等极阴夜过后再开始,这半个月时间我也需要调制一种药剂,暂时不会来凌云峰,卜道友就有劳您看护着,有什么事就让凝玉去华盖山找我。”穆岚说道。
“好,辛苦了。”算子道人说到。
“凝玉,看好点,有什么事及时来找为师。”
“是,师父。”
穆岚离开,何长老因为有其他事这段时间也回去了华盖山,凌云峰上剩下了苍墓、算子道人和莫凝玉。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今天是八月十五,再过几个时辰就是大月旁极阴夜了,天地四处已经开始有阴气滋生,这几天也都不见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莫凝玉坐在算子道人后面,她冒着冷汗,表情有些微痛苦,咬紧牙,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怎么回事?往年我都能在极阴夜抑制妖身的,今年怎么月亮都还没出来我就有些控制不住妖身要现形了呢?”莫凝玉疑惑想到。
她的妖身是蛇类,本就喜阴,阴气对蛇类来说也是大补。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在这一天月亮都会比平时早出来很多,大概三四点就出现,四周的阴气越来越重。
“不行,妖身冲击得太厉害,我快支撑不住了。”莫凝玉着急想到。
她赶紧说:“卜前辈,这阴气让我很不好受,我想我还是得去屋子里面躲一躲。”
“好,那……”
算子道人想让莫凝玉先离开去躲一下,怕她被阴气入侵,可是他话才开头莫凝玉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天离去。
“嗯?妖的气息?”算子道人皱着眉看着莫凝玉离开的背影,他在莫凝玉站起身的时候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妖族气息,可是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感知错了?”算子道人也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他现在正努力维持苍墓域海的精神结界。
在前两天回阴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苍墓的死亡域海内道力有着要爆动的迹象,赶紧加大精神力,让域海和外面的阴气彻底隔绝掉。
随着极阴夜的靠近,他也加大的更多,且他发现,今年的阴气要比往年强盛的太多,他伸出手算着时间。
“哦?原来今天是月华百年循环最强盛的时间,怪不得,看来今晚不好过啊。”算子道人抬头看看天说到。
月亮的能量会有一个百年循环的规律,今晚将会是百年来最高峰强盛的时期。
想比于人界每年在这个时候都是最安静,街上连个人都见不到的,魔界在这个时候却是最热闹的,尤其是今晚,将是百年一次的祭月大典,是全魔界庆祝的日子。
魔宫一处花园中,墨雪一人移步赏着花,视线却根本是放空的。
魇相路过花园,看见了墨雪独自一人,走上前来问道:“公主殿下,这么好情调,祭月大典的事情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母后她们基本上都帮我弄好了,对了魇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墨雪想起什么询问到。
“公主您请说。”
墨雪装出了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魇相我很好奇难道魔界所有的通人路通妖路通灵路那些都真的没有了吗?”
“是啊,几万年前战争不断,各界损失惨重,各界的大人物后来将自己界的空间路都封印住或者破坏掉了,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前面的话心里很是失望,但是魇相的一个不过让她有了期待。
“不过在五年前,一条通人路被打通了,这条空间路在尸家秘境中,他们还人界那边相互协议不通来玩,谁也不能进出,这一切他们都瞒住了魔宫,却不知尸家中有魔宫的内应在,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魔界也不适合进攻人界,所以太子殿下才没有去管。”魇相说道。
墨雪眼里闪过一丝高兴之色,立即恢复平静,说道:“魇相,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去祭月大典吧。”
“好,公主这边请。”
人界,由于今年的特殊性,紫色光罩也比往年早了很长时间出现。
一昏暗的树林中,莫凝玉盘膝坐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她在压抑着自己,不让半点妖气泄露出来,可是她发现快坚持不住了。
月亮悄然从东边冒出,妖异洁白的月光挥洒向四面八方,世界一下子从阴暗中亮了起来,宛如白昼,月光被紫色光罩减弱了一些之后,透过树叶缝隙照耀在了莫凝玉身上。
这一下,却让她更加难受,一缕缕妖气从她身上溢出。
轰,她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咬紧牙,双手握紧了拳头,拼命的忍住不让自己的妖身现形出来,这里是在人界,一旦被别人知道她,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真的能忍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