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不行了,我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你先走吧,我累了”
“不,小赵子,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杨浩看着那浑身是伤的小赵子,他虎目含泪,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队长,你不用自责,我们并不有怪你,再说了,我在这里也不会孤单,有那么多的兄弟陪着我,我知足了。”小赵子虽然说得轻松,但是他眼中更多的是无奈。
杨浩感到自己的心被刀割了一样,痛,痛得他难以呼吸,他恨,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不够坚强,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坚强,才会害到兄弟们被屠杀,毫无悬念的被屠杀。
“轰。”滂沱大雨夹杂着一道道响雷在上空肆谑了起来。
杨浩一下子跪在地上,这是他应该的,是跪给那些因为他而长眠于地下的兄弟。
他不停的叩头,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但他却浑然不知道痛,一个又一个的叩着,想要借此来求得兄弟们的原谅,但是,他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
“队长,你不要这样,我们并不怪你。”一旁的小赵子看到他所尊敬的队长竟和他们下跪,这让他心中大急,他是万万不敢要自己队长下跪给自己,他相信兄弟们也不敢。
“小赵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杨浩每说一句他便叩一次头。
鲜血顺着杨浩的脸流落到嘴唇上,脖子上,但他没有理会,任由那略带腥味的鲜血流入嘴里,地上。
“队长,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死不瞑目的,也会让其他兄弟死不瞑目。”小赵子全身是伤,其中伤得最重的是他左臂,整个左臂已经完全被炸弹炸没了,有的只是那血淋淋的伤口。
“小赵子,我欠你和兄弟们的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们。”杨浩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去还他那所欠下的情了。
“队长,能和你一起共事,一起作战,我感到很高兴,请你一定不要这样作贱自己,没有人想变成这样,我们不想,你也一样不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小赵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永远都是一个团队,一个战无不胜的团队,你好好的休息,我去给兄弟们报仇。”杨浩扶着小赵子就想走。
“队长,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小赵子用力一抽他那个右臂,因为没有人扶着而失去了支撑力的他摔倒在地,痛得他冷汗直流,而且还咳嗽不已,“是,我是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你的队长。”杨浩显然没有想到小赵子会这样问,这让他微微一愣。
“那好,己然你对不起我,那你就还我一个人情吧。”小赵子阻止了杨浩上去扶他,他毅然自己费力的站了起来。
看着那颤抖不已,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小赵子,杨浩的心在滴血,如果可能,他宁愿自己去代替小赵子。
“怎么?不肯还我人情?不肯答应?”小赵子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时间不多,而且这里不能久留,他的内心开始着急起来。
“小赵子,你说,就是拼着死我也一定会帮你完成。”杨浩虽然小赵子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答应,因为他也看到小赵子那开始越来越无神采的眼睛,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所以,杨浩他不想让最后一个兄弟失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眉头不皱一下。
小赵子笑了,见队长已答应时他开心的笑了,队长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要你现在马上离开,回到国内,好好的活着。”小赵子说出他的要求。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那样做。”虽然杨浩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也绝对没有想到小赵子会让他当逃兵。
“队长,你先听我说,我要你回到国内,然后帮我照顾好我妹妹,我走了就只剩她一人了,我不相信其他人,我只相信你。”小赵子说完后又不停的咳嗽起来。
杨浩的手指都快要插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落在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小赵子还会来这一招。
“怎么?不答应?那算了,当我没说。”小赵子心知队长正苦苦挣扎,所以他得打铁乘热。
看着小赵子那失望的眼神,杨浩别过脸去抹了抹眼中的虎泪。
“好,我答应你。”杨浩别无它法,他已经欠兄弟们太多了,不能再欠了,就当是自己自私,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小赵子走得安心。
这回,小赵子真的笑了,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天空中的雨下得更大了,就连那雷声也不停的咆哮着,仿佛像是为小赵子的死而伤心,雷声代表着上天的哭泣,而雨水则是上天的泪水。
“不。”看着小赵子缓缓的倒下去,杨浩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浑身是汗水的杨浩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伸出那颤抖不已的左手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了几下,让烟深入到肺部,再由肺部上来。
一支烟完后,杨浩他那颤抖的双手才稍稍好一些,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此时外面也正下着滂沱大雨,雷声也不停的咆哮着,此情此景,就像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
杨浩拿出几支烟,然后点燃放在窗口上,抬头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小赵子,虎子,王猛,胖子,过来抽烟吧,队长请你们,你们还好吗?”
杨浩想念他们,想念他的那些兄弟,那些曾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各位兄弟,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到时我们又可以一起打天下,又可以一起抽烟,一起泡妞,一起喝酒。”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雷鸣闪电依然继续,越是这样的夜晚,越是让杨浩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那些长眠于地下的兄弟。
窗户上的烟燃烧完,杨浩又重新拿出几支点上,他知道那些兄弟全都和他一样,是个烟鬼,每天都要两包。
“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在我有生之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亏待他们。”杨浩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落下。
很多时候杨浩真的想随他的那些兄弟而去,他这样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不能,他答应了小赵子,答应了他要好好活着,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他妹妹,杨浩不能失信,这是他唯一能为兄弟做的一点事情,也算为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为错误赎罪。
杨浩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身后正有一双眼睛看着他,门缝里的那双眼睛早已红肿不已,看样子是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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