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夏日轻轻摇头,他在人家待的时间不短了,他明白律师的意思。夏日平声静气地恳求,“对不起,你能不能让我再在这儿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律师和他的家人没有作声。
夏日忽然又变得暴躁起来,“怎么说这以前也是我的家,难道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也不行吗?”
“我没有说不让你在这儿坐。”律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像亏欠了夏日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和你的未……婚妻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如果你要是觉得这样会心情好的话那你尽管再坐一会儿。”
夏日表情颓丧,“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关人家什么事?他有什么理由跟人家发火!夏日把钥匙放到律师的手里,说了一迭声的对不起,边说边起身往外走,步履飘浮,失魂落魄。
律师尾随其后,一直将他送至楼下,他握握夏日的手,说:“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做客。”
夏日拍拍律师的肩膀,强打起精神做了个深呼吸,以无所谓的洒脱的口气说:“哥们,你真是好命,捡了个大便宜!”
夏日拎着行李箱,站在街头给孟浪打电话,听到孟浪的声音,夏日开始无所顾忌地咒骂,“孟浪,我他妈的让常允那个小**给操了!”
孟浪大概没有听明白,他说:“你说什么?你被她操了?不是你操她?”
“我说我他妈的让常允给操了!”夏日扯着大嗓门大喊:“常允不见了,她把我的房子卖了。我他妈的现在无家可归了!”
孟浪一惊,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孟浪开车去找夏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你咋就让那个娘们儿给操了呢?”
“不知道!”夏日大口喝酒,“我他妈的整个就跟那个二百五似的,让常允给涮了!”
他们坐在一家小酒馆里喝酒。夏日现在已经开始确定发生的这件事完全是常允早有预谋了的,她是在报复他!从他跟她提出分手以后到她找到他主动和他和好,主动用千娇百媚的女性特征诱惑他,然后她再怀孕让他离婚(他现在肯定她怀孕也是假的了),再逼他给她买房子,一步一步都是常允有计划设下的陷阱看着他往里跳。她忍辱负重地对他欢笑潜伏在他的身边,一直就在等着这个机会。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常允又哭又闹,软硬兼施的要求夏日在房产证上写下她的名字,她说:“我一个姑娘,一个轻轻白白的处女身,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让我的心里感到不平衡,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没有保障。”
更多的时候,夏日宁愿把常允当作一个任性惯了的孩子来说服自己容忍她的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所作所为,只要常允做事情不有悖常理,不太过分,他真是愿意哄着她开心,事事顺着她的心意以求息事宁人。他真是害怕常允跟她大吵大闹让他不得安生。夏日曾经跟孟浪形容:常允就是一只刚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烧熟了的、香气四溢的山芋,他就是那只把热山芋捧在手心里的猴子,虽然烧得疼痛难忍,却又舍不得丢手。
临出差前的头一天晚上,夏日竭力讨好常允,要求要和常允做那种欢爱事情。他和常允好久没有欢爱的做过了。自从夏日离婚和常允住在一起以后,常允就常常以怕影响肚子里的胎儿为理由拒绝和夏日做爱。纵然夏日百般讨好,千般请求,演练出许多绝对影响不到腹中的胎儿的姿势也无济于事,这让夏日又恼火又无可奈何。这一次夏日刚刚流露出想做爱的个意思,常允就主动配合。
在整个过程中,常允一直睁大眼睛笑眯咪地看夏日,就好像是她一直都在高朝一样。这让夏日略略感到有点难为情。他一直痴迷于常允紧闭双眼,陶醉其境的、抑扬顿挫的呻唤声,她的那个样子会让他更觉得刺激。
夏日吻常允的双眼,示意常允将眼睛闭上,常允歪头躲开了。她说:“我就是想要这样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痴情的在我身上动作的!”常允回吻夏日,“我肯定会想你的。”
夏日在上面运动,常允在下面颤着声音问夏日:“你爱我吗?”
夏日气喘吁吁,“爱。”
最近一段日子,常允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问夏日这句话。
常允很不满意夏日地回答,她说:“我要你说真话。”
“说真话我也爱你。”
“爱我为什么那时候你还要跟我分手?”
每一次常允绕来绕去的总要绕到这个话题上面。她对曾经被他抛弃过的那件旧事一直耿耿于怀。夏日被她的这个念念不忘的怀旧情绪搞得焦头烂额。
“就是因为我爱你。”
此时因为情况特殊,他不想让常允不满意,更怕自己不满意。他必须要回答的取悦常允,否则常允一生气,说不定就关了自己身体的大门,把他正爽歪歪的那个物件驱逐出去,那,爱做到一半嘎然而止,滋味儿一定非常难受。
“你撒谎。”常允温柔的探出双手捧住夏日的脸,“我恨死你当初不要我了!”
谢天谢地!常允并没有拿这件事情要挟他停止做爱!常允破例的怀抱着夏日的头部,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守望着他入睡。
因为要赶火车,第二天一早夏日就起来了。常允还在睡梦中酣睡没有醒来,夏日也没有惊动她,一个人悄悄地、简单地收拾了收拾,走了。
夏日现在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常允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恨死你当初不要我了!”
夏日真是印象深刻!
是他忽略了她的个性了。当初他就说过她敢爱敢恨。她的确是敢爱敢恨!
“这个女人真是太高明太不简单了!”夏日喝了很多酒,他的神态说不清是佩服还是悲壮,和孟浪大声感叹!
孟浪让夏日到他和语姐的家里去暂时住。于灿语开始怂恿夏日回去找他的前妻。
于灿语诡秘的说:“我问过了,她现在还没找人呢!”
夏日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说:“语姐,你就别逗了,我回去找她?那我也太没有脸了。好马是不吃回头草的!”
于灿语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脸呀?现在根本就不是你要脸的时候。关键是看你们还有没有恢复的希望。告诉你夏日,这可是个机会。”
夏日和孟浪都坚决否决于灿语的提议。他们的理由都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男子汉大丈夫,穿新鞋绝对不能走老路,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孟浪拍自己的胸膛,“比如我就坚决不回头找我的前妻。”
倒是夏日的前妻听说了以后,主动打电话问候夏日,她和夏日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锁碎话题,临挂电话时,她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上忙的,就尽管说。”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一颗怜悯之心,不会报复,不会记恨他人错误。这种人往往都是善良的,与世无争的。他们很软弱,有点儿窝囊,能够忍受在他的生活中发生的常人无法忍受的任何事情。但他们也可以让曾经伤害过他们良知未泯的人心生内疚,这是一种力量,内疚的力量,它可以牢牢揪住对方的心,让对方在余生的日子都无法安生无法释怀,越是拼命弥补越是觉得今生在他们面前都是暗无天日,不可翻身,最终导致成无从言说、无药可医的心病。
夏日的前妻就属于这种人。夏日最害怕的就是她对他的关心,她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还不及别人明里暗地的冷嘲热讽更让他好受。而他的前妻就是其中最有资格站出来骂他个狗血喷头的惟一的一个人。
扪心自问,当初他之所以选择离婚,一定是经过比较以后,觉得他和常允会比跟她在一起生活得更快乐更幸福,所以他才那样做了,因为常允年轻,常允漂亮,常允能带给他一个妖精一样女人的享受!
他是把他的幸福和快乐建立在前妻的痛苦之上。
常允走了,不辞而别,他又发现他的前妻是一直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条蛀虫,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就溜了出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吞蚀他的五脏六腑。这种无以言表的折磨是一种疼痛和悲哀,他之所以感到疼痛和悲哀正是源于他的这种疼痛和悲哀让他无以言表!
夏日终于没能管住自己,在某个周末的晚上,偷偷地跑回去了他先前的家——他前妻的家。当他站在门外犹豫再三才终于有勇气敲开门的时候,他很快又悲哀的发现自己又一次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是儿子给他开的门。看见夏日,儿子先是意外,后是平静,甚至有点儿淡漠。他回头冲着屋子里大声喊:“妈妈,爸爸来了!”儿子的态度像是对待一个他熟悉的普通的来访者。
夏日的前妻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夏日她显得有点儿尴尬,她尴尬的原因是因为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