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穆白开怀大笑。两个男人一个心痛,一个高兴,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酒,等两个女人吃饱了,他们还觉得每人下肚的4瓶啤酒仅够垫个底。
谭惜一会儿说一句“少喝点吧,当心身体哟”,一会儿来一句“穆白,你这是要他回家挨他妈的骂吗”,梅春儿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她借口要看大连的夜景,起身离开餐桌。谭惜紧随其上,贴近梅春儿。
“梅小姐,你觉出孟浪现在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我没有注意你的男朋友。”她把“你的”咬得很重。
“他现在呀,可知道心疼人了,他妈说他对我是真的好,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女人这么好过。”谭惜笑眯眯地,成心气梅春儿。
梅春儿当然明白,淡淡地回击:“真的吗这话我以前也听他妈这么对我说过。”
“不会吧。听他妈说他以前是个冷面,女人见了都害怕,你有这种感觉吗”
“这倒是没有。我倒是觉得他现在的脸也是那个样子,人嘛,天生的脾气,改是改不掉的。你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谭惜心中诧异:他妈不是说梅梅春儿话很少吗怎么我不觉得是这样,反而觉得她很厉害,是那种厉害在骨子里的人。她继续说:“我们准备明年结婚。孟浪本来说是今年结,我不同意,我还小嘛,再说,我还得考验他一个阶段。他呀,成天催我结婚,你说是早结好还是晚结好呢”她想一枪“打死”情敌,免得“侵犯”国土。
“真的吗据我了解的孟浪,他是个主宰别人的人,就是因为他主宰不了我,我们才分手的。看来你们今年就会结的,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呀。我想上趟卫生间。”表面上梅梅春儿是已经占了上风,实际上她败了,谭惜的每句话都深深地刺激了她,口头上反驳,心里却相信那是真的。她并不想到卫生间方便,只是想逃避一下,却在男女共用的洗手池看见了不停用凉水击脸的孟浪!
“你真是个艳福不浅的男人,看来你是终于找到好妻子了。”梅春儿本不想这么说,谭惜给她的刺激让她脱口而出。
本准备说“你好吗”的孟浪一听,只好道:“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一表人才,梅小姐的确是有魅力。”
“不是我有魅力,是穆白有,我看上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为人宽容大度。”
“我就纳闷了,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好谭惜吧天天屁颠颠地到我家,我家都喜欢她,我也觉得她真的不错,开朗大方。”
“那就祝福你呗!”
“彼此彼此!”
梅春儿转身就走。孟浪心里这个悔呀!说什么不好非得气她这下可毁了!不怕,该找她还是得找她!到时再解释,反正她就在大连。
回到酒桌后,三个知情人全部恢复了平静,有礼有貌的,绝口不再续上背着穆白说过的话。
两个男人喝得不少,都不敢开自己的车回家,只好打的回去。
梅春儿心情不好,说想到海边走一走,穆白焉有不从的道理在她的提议下,到了银沙滩。是晚月白风清,海风一吹,穆白酒意全无。他回想着在海景酒店时梅春儿的表现,一个细节都不错过,他越想越激动,沉浸在一个人的幸福中,走着走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就把身边的人紧紧地搂住,好像生怕她跑掉似的。心事重重的梅春儿反应过来,拼命地挣扎,穆白以为她是害臊,不理会,深深地吻下去。
梅春儿大叫一声:“对不起,穆白,我是孟浪的前妻。”
穆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要吻的动作,手却一点都没有松开:“你说你是孟浪的前妻”
“是的,你先放开我,听我把话说完。”
“你就这么说。”
“今晚没有想到会遇见他们,我对你的……你别误会,我是想……哎呀,我说不清了。总之,我对你还是以前的感觉。”
“我不管你是谁的前妻,你也别以为我醉了,我清醒得很,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只管将来,不问过去。”他再一次地想吻她,她躲不开……
他的**过去后,松开她,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她披上,温柔地说:“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孟浪怎么舍得你走我是不会让你逃开的,一定会抓牢你!”
梅春儿一听那人的名字,幽幽地说:“你以为我是谁无往而不胜的战神”
月光下的那张脸惨白如月,穆白看见,心生不忍,想抱住她。
梅春儿拔了家中的电话线,不让那从八点多就响起的电话再响。
头很痛,很晕,自银沙滩回来后她一直是半梦半醒状态,想睡时睡不着,不想睡时又迷糊。
都是因为昨晚遇见了那个人。
写了几十篇爱情故事的她当然比别的女性更明白一个道理: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淡漠,是分手后再见面时的平静。
她不平静——
她还爱着他。
电话停了,手机倒是响起了,她烦躁得拿起一看是单位的电话显示,立刻就把手机关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长时间,直到门铃响起,她才起床到门前拿起对讲机,直觉是可能于飞回来忘带单元门的钥匙了。
竟然是母亲和大哥!原来是他们在杂志社打来的电话!
梅春儿穿着吊带睡衣和拖鞋就往楼下奔,正好母亲和大哥走到二楼,在见到他们的刹那间,梅春儿一步跨下四级楼梯,幸被雨辰扶住才不致跌倒。建军在女儿的搀扶下上了楼,她什么也不说,哥俩一问一答地说着话。
美月环视着女儿那装修简陋而充满情调的房间,长叹一声:“回家再说。”这是她在女儿那儿说的惟一一句话,梅春儿关心地问母亲这那的,她只是点头或者摇头,眼泪汪汪,倒是雨辰不住地打听妹妹一年多来的情况。
时间冲走了亲情之间的不愉快,带不走的是浓浓的血缘,能将复杂的生活过程化解为简单结果的只有血缘。
到了家,梅春儿觉得母亲轻松和快乐起来,父亲正在家中准备丰盛的晚餐,母亲一回来,立刻打着手势要父亲退下,自己动起手。
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谈起过去的事,既没有说一句歉意的话,也没有问女儿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回避着语言,只是用行动来告诉女儿他们有错误,保持着作为长辈的尊严。比如他们开心地笑,母亲不停地埋怨父亲:“你怎么买的是花盖蟹而不是飞蟹,你不知道女儿爱吃飞蟹吗在家待了一天,还没有把女儿的房间收拾妥。告诉你老东西,我女儿要是今晚吃不好睡不好我就找你算账!”
父亲听到母亲一个批评,就赶紧能改的则改,嘴上硬着说:“现在我可不怕你,我女儿回家了,要是你还敢数落我,我就和女儿一起过,你和儿子一起过,谁怕谁呀!”
梅春儿知道是孟浪通知家里的,心里暗暗感激他的举动,这让她和亲人的见面有了合适的契机,从而知道了他们其实爱着她。美月对女儿一年不和家联系的行为只说了一句:“天下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算是将所有的过去都翻走。
一家人正坐着聊得开心的当儿,叶琳打来电话说是要找美月谈点事。原来,颇有心计的谭惜第二天上午,就赶来孟家告诉孟母见到了梅春儿的事,她在试探叶琳的态度,叶琳沉默片刻,说:“小谭,我实话对你说,我儿子很爱她,可是我不喜欢她,从她进我孟家的门那天起我就看她不顺眼。认识孟浪时,她本来是有男朋友的,后来她和孟浪结了婚,似乎还忘不了她的男朋友,我觉得她有点水性杨花。你看看,结婚一年就离了婚,还和娘家关系搞得很僵,这说明她的个性比较古怪,人也飘。他们的事我不十分清楚。现在孟浪有了你,她有了男友。所以,你以前进我的家门该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这明确的表白让谭惜心中有了底,她决定继续以叶琳为中心,如果情况有变,她会有人撑腰。
叶琳呢,坐在家里想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从为侄儿考虑的角度上讲,她是真的不希望侄儿和梅春儿复婚。她给侄儿打电话询问侄儿打算怎么办,孟浪说就按我们约定的办吧,她当时气结,放下电话想,不应该和侄儿生这个气,因为大家有言在先嘛。
她不想在侄儿的婚事上有什么反复。算算日子,到明年大年初二也就是小半年的时间,可别再穷折腾了。于是,她给美月打电话,先是为美月女儿失而复得说点客套话,然后暗示美月孟浪就要再婚了,二人感情如何如何的好,梅春儿也有男友了,彼此皆大欢喜。
精明的美月一听就明白了,她放下电话对全家讲了刚才的事,然后对女儿说:“梅春儿,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姓孟的要再婚和我们说什么你觉得怎么对就怎么做,改天把你男朋友带回家给我们看一看,你喜欢的妈都喜欢,你不喜欢的妈连正眼都不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