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浪逐桃花 > 胸前的东西很硌手
    孟浪看到地上放着新的皮箱,米色的,知道这是妻子买来装衣物的。梅春儿出院的十几天里,他一直回来得很晚,尽量不与她打照面,她看他不拿出协议书,急也不好意思说。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生怕如果不赶快办理,万一大哥真的对他提出贷款的事,太尴尬,硬着头皮想催催他。梅春儿等大哥和孟飞走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一见他回家,就跟他要离婚协议书,他说:“在公司里,我想你还是恢复身体要紧,从道义上讲我也应该这么做。”

    “谢谢你,不过,我身体已经好了。这事就别再拖了。”

    孟浪耸耸肩:“我无所谓。好吧,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条件吧。你尽管提,我会满足你的。”

    “什么条件”

    “比如关于财产方面的,你想要什么,要多少告诉我,我们好在协议书上写清楚,我还得提前准备。你在公司待了一年,公司的良好运营情况你是知道的,另外,非常抱歉的是,要不是我的冲动,你也不会出事,我会对你进行补偿的。”

    梅春儿淡然一笑:“财产是你的,我无权分享。我只带走随身穿的衣服、日用品和我的书就行了。像结婚时你给我买的高级时装,还有以后买的裘皮大衣等,我没穿过几次,都不要了,还有首饰,我也不要。你给我的卡有多少钱我不知道,总之我没有用过,还给你,就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我只拿走我中彩剩下的钱和平时生活余下来的钱。”

    他知道她不是个贪财的女人,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会在金钱上这么绝,这等于是净身出户。他本想给她一大笔钱的,不想让跟了自己一年的女人吃亏,他诚恳地说:“我们夫妻一场,无论有什么矛盾,你都应该得到你应得的东西。你要是愿意的话,这房子也留给你,我再给我妹买一幢就是了。”

    她摇摇头:“别再争了。你的财产那是你自己拼出来的,我没有出力,不管法律上是如何规定,我有我的原则。我找个工作并非难事,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无所谓的了。”

    他看出她有太多的心灰意冷,如果不是中间有个郭良,而是因为别的原因分手,他会安慰她几句的,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不仅说不出来,他对她现在的感情有点复杂。他想出了**的事,真的是和她过不下去了,觉得无法再亲近这个女人。可是,他又对由她提出分手而感到恼怒,要提也是自己提,她凭什么先说

    男女之间就是这个样子的,明明都不想继续下去,真的要离开,哪一方先提,虽然并不是说明哪一方最急,可是另一方却感到有伤自尊。

    二人干坐了一会儿,他才说:“明天我就把协议书拿回来,你再好好想一想,我是有诚意的,你只管开价就是了。”

    “多谢了,我还是那个意见。我要休息了。”她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关系很一般的朋友,不冷也不热。

    他坐在客厅里,了无睡意,此时此刻又怨上了她。要是在这一年里,她能遵守诺言,不和郭良有任何方式的联系,眼里只有这个家,怎么会出**的事连孩子都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了。孩子,想到这里,他的心痛了。他拿出一瓶红酒,喝了起来,越喝越想喝,整整一瓶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他的眼睛像得了红眼病,他想再从酒瓶里倒酒时,只倒出了几滴,一气之下把酒瓶往地上一摔,碎片摔得满地都是。他躺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楼上的人听见了动静,没有理,因为她只想让一张如利刃般的离婚协议书将自己与爱恨彻底隔断,不快些离去,难道让爱恨组成的经纬把自己缠死

    她起床后,出了卧室的门,下意识地往楼下一看,他躺在沙发旁的地上,身边有不少酒瓶的碎片,本不想管,刚转身,又折回来,下了楼,来到他的身边:“你怎么睡在地上快醒醒,都快九点了。”

    他强睁开眼睛,一看她蹲在身边叫自己,有些难堪,坐起来,后背一阵疼痛,他勉强站起,扶着沙发坐了上去。

    “你怎么搞的后背都扎出血了。快把衬衣脱下来检查一下。”

    她取来扫帚要把地上的碎片收走,被他夺过做了。他已经脱了衬衣,不知怎么,一看到他赤裸的上身,她竟有点不好意思,像是看一个陌生男子的裸体似的。她上楼去,再回来时,手上拿着酒精棉球,帮他擦着伤处。

    他觉得不太好意思:“对不起,这几天我都没有照顾你。今天我不上班了,在家做饭洗衣服。”

    “不用。衣服我都洗过了,冰箱里还有半成品的东西,我能弄的,以后别这么喝酒了。”

    他的眼圈红了,不敢看她,想到了曾经有过的温情。

    早饭后,孟浪向梅春儿要身份证,说是办事用,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人事关系还在公司,于是和他一道到公司处理。

    她终于没有要他的任何财物,等办完了所有的手续,二人一道回家取她的皮箱。她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二人都觉得不太舒服,他想显得更男人一点,说:“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办到的,尽管开口。”

    她暧昧地一笑。

    他想送她回家,她执意不肯,他没有办法,只好帮她拎着皮箱下了楼。当看到她拖着带轱辘的皮箱往前走时,方才意识到她今天穿的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白色衣服,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捶了一下前胸,一个东西硌到了手,这才想起还有东西忘了给她。可是她已经走得没了影,他赶紧开车追。到了小区大门后,正好看见她要上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他打手机给她,她的手机也没关机,却没有接。于是他开车追那辆红色的出租车。

    红色的出租车没有像孟浪想的那样去梅家,而是到了银沙滩那个无名崖下,对了,梅春儿曾叫它为“断肠崖”,他好生奇怪,又觉得不安,没有唤她,偷偷地下了车,跟着她。梅春儿让出租司机帮忙把皮箱拎到无名崖上,然后一个人坐在崖上,面对大海,呈现给别人一个白色的后背。

    崖上有一块立着的长方形岩石,岩石上有几块石片突出出来,仿佛是女人的裙裾。天空中一大朵一大朵的白云,遮住了太阳。波浪打在崖下的石头上,溅起白色的浪花,几只海鸥在海天之间穿梭。现在是旅游旺季,海滩边支起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帐篷,人们在海里嬉戏,却没有一个人像林梅春儿一样上得崖上看风景。

    不一会儿,云朵散开,在太阳的附近正好形成一个大圆圈,在太阳耀眼的光芒对比下,云变得有些暗了。她觉得有些刺眼,从小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墨镜戴上。

    她在波浪声和人声中沉醉着,把心事全部释放出来,让这些声音接受心事,好求得精神上的解脱。可是,她做不到和孟浪面对时那样平静,郭良的面孔和孟浪的面孔不停地交织在眼前,最后,只剩下了孟浪。她说不出是爱还是恨,说不出是怨还是思。

    她怪着自己,拿离婚证时都没有这么多情绪,怎么一离开那个待了一年的家时反倒放不下思想里像是有人拿匕首逼着自己非要找个最想去的地方待上一待才好受点,而不是先回家。她右手掐了左手一下,骂着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人家穿过的一件衬衣。人家不想穿了,你就得到垃圾箱里,那里才是你归宿。”这么一骂,不仅没有放松精神,反倒难过起来。

    她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站了起来。

    “梅春儿,不要。”孟浪大踏步地上得崖来,来到已经回过头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梅春儿面前,他动作过快,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你不要想不开,我送你回家。”她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因为她一看见他就恢复了平静。

    “你想到哪里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只想坐一坐而已。”

    “那你刚才……”他指着她的前面。

    “我是想往海里丢块石头,看看能有多远。”

    孟浪一听,立刻就觉得很没有面子,这不是自作多情吗还没有人领情,他镇定一下,掏出一个小红本:“我跟着你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打你的手机,可是你没接。”

    那个小红本是中国银行存折,里面整整是一百万人民币,户名是“梅春儿”,这就是他向她要身份证的原因。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绝对不能接受它。”

    两个人推搡起来,一不小心,存折掉在了崖上,梅春儿拾起交给孟浪。

    “你要是不接受,我会非常愧疚的,作为男人,我应该为你今后的生活考虑。”

    “你不用愧疚,不是我自己挣来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要的。要是你非放在我这里,我也会寄还给你,咱们就别费事了。”

    他这才收起存折:“就算你放在我这里的吧,我永远都给你留着。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